老太太的事令我心神不安,碧石說她是失憶,那萬一她想起我,我沒想起她,被她回憶起弱點暗算了怎么辦?
陳清寒坐在餐桌前享受老太太給點的免費大餐,我卻坐立不安,揪著頭發努力回憶與老太太有關的記憶。
可是她的臉一定和我記憶中的不同,所以我搜索不出相關信息。
“算了,我去問問她叫什么?”我放過自己的頭發,轉身出門去找碧石。
發現碧石房門沒關嚴,我直接推門進去,正瞧見她和老太太擁抱在一起!
“啊~我那個什么…沒事,打擾了!”
“打擾個鬼,快來救我”碧石按著老太太的臉,盡可能把她的臉推離自己。
但老太太摟著她的脖子,距離再遠也遠不到哪去。
仔細看吧,她們好像在搏斗,可能是我想歪了。
我趕緊沖上去拉老太太,隨便把房門踢上,一會兒要是發生命案,最好別有目擊者。
“她這是要干嘛?強|吻你?”
“呸!她想吸走我的能量。”
我們倆合力將老太太拉開,這時候的老太太,五官都挪位了,看著就是個怪物。
“要不用業”
“不用!”碧石突然打斷我的話,“對同族使用它,你也會受重傷。”
老太太力氣超乎我想想的大,趁我們分神,一下掙脫我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門而逃。
動作快到人類根本達不到的速度,我都看到殘影了。
“別追了,你追不上她。”碧石揉揉后脖子,老太太手勁那么大,沒把她脖子勒斷已是萬幸。
“什么情況,不是說需要你幫忙嗎?怎么就下起黑手了?”
“呵,你也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了,她想用我的重鑄能力,恢復容貌。”
緩了口氣,碧石繼續說道:“給她一點也無妨,對我沒有損失。”
我眨眨眼,等著她的‘但是’。
“但她恢復的可能不止是容貌,還有遺忘的人和事。”
碧石說這話時,眼神怪怪地看著我,末了她撇撇嘴:“你欠我一個人情。”
“你能不能給個提示,比如她的名字,讓我想想怎么回事,憑什么我就欠你一個人情啊?”
“helso。”碧石掛著招牌冷笑,吐出一個單詞。
當然它不是真的單詞,而是一個人的名字,禾蘇!
這回不用特意搜索,記憶的片段像遮屏彈幕似的,把我的腦子都糊住了。
“那個,關于她的記憶有點上頭,我需要緩緩……”我扶著腦袋坐到沙發上,任記憶的碎片在我腦中一點點拼湊。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磨磨牙:“要不我還是去殺了她吧,反噬就反噬,我又沒別的事,可以慢慢養傷。”
碧石特別不屑地‘嗤’了一聲:“你如果動手,她都死一萬次了,你這個人,既冷酷、又念舊,矛盾得很。”
我看了眼碧石,她確實了解我,在剛剛那些紛繁踏至的記憶中,禾蘇幾乎占滿了我整個童年的記憶。
用現在的說法,我和她是發小兒,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們互相扶持著走過數不清的艱難兇險,我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血親,但禾蘇絕對算是我的家人,那時候我答應過她,永遠不分開……
但是她想要的和我想的并不一樣,這就麻煩了,更麻煩的是她從來不是什么人畜無害的小可愛,從某些方面來說,她比我狠多了。
“在單性別的環境下,很多人都會彎,不為別的,只是寂寞,但你是公認的鋼鐵直女,一直占據著族第一直的寶座。”
“這都什么鬼排行榜?我現在對這個族群很失望,是吃飽了沒事干的作精么!”
“怎么可能沒事干,戰爭、發展、傳承和八卦,都是正經事。”
“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你不是什么正經人。”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這我無法反駁,因為我經常聽墻根兒,八卦之魂的火苗一點不比別人小。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她復制了那么多基因肉,用這種畸形的方式活著,你是想阻止,還是隨她去?”碧石忽然神情一肅,說起正經事。
“基因肉?”
“就是復制自己,然后不停吞食自己,延續生命和記憶,這方法一直被族人禁止,因為它有明顯的缺陷,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禾蘇是個狠人,而且特別極端,聽到她自己吃自己這種事,我一點也不驚訝。
“可是,黑衣人?她們長的……”是的,在重復的基因復制過程中,吞食以后融合的‘新人’,還是發生一些變化,所以容貌上產生了差異,以至我沒有認出她。
禾蘇沒有先天的復原力,她只能用笨方法延續生命,每當主體老化,就吞食復制出來的年輕基因人,進行基因更新,這是她的能力,通過吃人獲得長生。
為了留住記憶和特殊能力,她肯定要吃自己,怪不得黑衣人各個如同行尸走肉。
“呀!剛剛你把她打傷,她這會兒是不是吃人去了?”我騰的一下站起來,但碧石沒動,她只是看著我。
“你要阻止她?”碧石問。
這可難住我了,她吃她自己,而且她復制出來的東西根本就是她的分肢,統一受她支配。
我如果報警,未必能提供證據,她吃了這么多年,不是都沒事嗎?
“我看……要不我分她點能量,你們好好談談?”
“談個屁,她早就入魔了,我說什么她都不聽。”
我又想起那個夢,那就是關于禾蘇的記憶,我們吵過無數次、打過無數架,什么用都沒有。
每次我都試圖和她好好談談,可她總擺出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混樣。
然后就是爭吵和干架,我得承認,沒有業火的話,我打不過她。
“可我還指望她說出那個來的時間。”
“哪個?”
“保密!”
“吃屁!”
“隨意。”
很難想象這樣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是發生在我和碧石之間。
隨著記憶的恢復,一些說不清的感覺也在復蘇,比如我就是知道,像這樣的對話,從前是絕不可能發生在我和碧石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