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總管親自去審,這案子的進展立刻就飛速起來。
  順藤摸瓜,一直摸到了太后娘娘寢宮那邊。
  似乎忘記了需要顧及太后的顏面,內侍總管拿著證詞直接回稟:“啟稟陛下,太后娘娘跟前一個名喚容慈的嬤嬤親口招認,是她買通了內務府的小內侍,欲圖陷害周懷山。”
  內侍總管語落,大殿之內,靜的落針可聞。
太子黨的人  太子黨的幾個領頭人,此刻都因為自家匣子出了問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根本沒有戰斗力。
  太子被周懷山奚落一番,自覺此刻根本無法開口。
  二皇子的人知道此刻不適合打壓太子黨,幸災樂禍,坐觀其變。
保皇黨  周懷山屹立在大殿中央,在內侍總管語落之后,咄咄望著太后,輕聲嗤道:“容嬤嬤?一個嬤嬤與我無冤無仇的,害我做什么,瘋了?”
  內侍總管便道:“容嬤嬤說,她記恨當年榮陽侯拿針扎過她,因著您與榮陽侯同名同姓,所以就忍不住對您下手報當年的仇。”
  周懷山立刻翻了個白眼,想起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
  當年容嬤嬤針扎一個小宮女,他要巧不巧正好遇上,見不慣這種老刁奴行兇,抓起地上的針就朝容嬤嬤戳了過去。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
  “這個理由我可不接受。
  一個嬤嬤而已,就有這么大的權利,在宮里為所欲為,這可是太后娘娘的壽宴,她都能這么囂張。
  要是事實真是如此,真不知道這是打了誰的臉!”
  皇后只覺得氣息一顫,晃了晃身子險些栽過去。
  可眼下情況,由不得她暈倒,竭力穩著心神,皇后朝皇上道:“是臣妾疏忽,臣妾知罪。”
  皇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目光落向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幾不可見的輕輕搖頭,這案子,只能查到容嬤嬤,再往深里就查不下去了了,容嬤嬤咬死了不松口。
  皇上心頭嘆了口氣。
  他倒是做好當場撕破臉皮的準備呢!
可惜了  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皇上沉著聲音道:“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陷害人,朕還是頭一次見這么膽大妄為的!
  容嬤嬤,誅九族!不,十族!”
  一般遇上這種情況,都是亂棍打死。
  這直接誅十族,震撼的全場人結結實實抖了一抖。
  十族,不光包括親朋,還包括好友!
  容嬤嬤的好友,自然就是太后寢宮上下所有侍奉的人。
  立在太后娘娘身后的一個老嬤嬤,嚇得腿一軟,直接嗷的一嗓子哭出來,“太后娘娘!”
  凄絕惶恐,全身打斗。
  太后娘娘也從一樁樁震驚中緩過神來,她轉頭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一早就知道太后要看過來,直視太后,“這人偶一出來的時候,母后便氣的不輕,現在查出這種真相,想必母后更是怒不可遏,更何況,這匣子里,竟然還有詛咒朕的。
  母后是朕的嫡親母后,朕知道母后心疼朕,母后不必過分自責。”
  一連串的話,把太后要求情的話活生生堵住。
  可當真誅十族的話,那豈不是自己宮里要被斬殺過半不止。
  太后心驚肉跳,旁邊自己的貼身嬤嬤哭的驚慌顫抖,皇上定定道:“這容嬤嬤在母后那里伺候了幾十年,這其中,與她關系好的不在少數,朕知道母后舍不得舊人,朕讓旁人去登記。”
  說罷,朝內侍總管看去。
  內侍總管得令,轉頭就走。
  太后脫口就朝著內侍總管的背影道:“等等。”
  內侍總管仿佛老而昏聵,什么也沒有聽到,步伐矯健的離開了。
  太后堵在嗓子眼的一口血,直接涌了上來,她凄厲的看著皇上,“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兒子!”
  皇上輕輕挑眉,“朕做的還不夠好,還能更好。”
  說罷,轉過頭去大聲吩咐,“把寇嬤嬤帶走!”
  寇嬤嬤,太后的貼身嬤嬤,原本只是在太后一側低聲哭泣,聞言,嚇得嘶吼起來。
  然而無濟于事。
  誅十族,君無戲言。
  眾人眼睜睜看著寇嬤嬤被拉走,太子黨的人,人人心驚肉跳。
  皇上不理會別人的反應,朝皇后看去。
  “太后娘娘的壽辰,被你搞的烏煙瘴氣,你可知罪?”
  皇后撲通跪下,“臣妾知罪。”
  太子受不了,脫口道:“父皇,是容嬤嬤作孽,關母后什么事!她一個人統管六宮,總有疏漏!”
  皇上輕輕一笑。
  “朕就喜歡這種,母慈子孝。
既是皇兒替你求情  你一人統管六宮,的確難以避免各種疏漏,以后就讓淑妃協管。
  太后寢宮的人,以前都是你挑的,可見眼光不好。
  這次,缺了什么位置的,就讓淑妃挑吧。”
  二皇子母妃立刻起身謝恩,壓著心頭歡天喜地,道:“臣妾一定盡心盡責。”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莽撞了。
  淑妃給太后寢宮配置奴才,那必定是要光明正大的安插心腹了。
  皇上沒多看淑妃,又朝癱在地上尚未醒過來的鎮國公夫人看去。
  手里拿著剛剛沈勵遞上來的腰牌,前后翻著看了一下,“鎮國公府,于暗影劫走蘇恪,證據確鑿,罪不可赦,朕念在老鎮國公忠心耿耿的份上,網開一面。”
  皇上的聲音,一字一頓,不高不低,卻像是鼓槌一樣敲在太子黨每一個人的心上。
  網開一面,是如何網開?
  “剝奪鎮國公夫人誥命身份。”
  剝奪身份,便是白人。
  從此不能自由進宮,不能享受特權,見了有身份的各位夫人,要行禮問安。
  鎮國公夫人已經一把年紀,怎么經得住這個羞辱。
  然而皇上尚未罷休,頓了一瞬,又道:“蘇恪喪命,鎮國公府上下悲痛,朕體念人情,特許蘇珩留京三月!”
  鎮國公一死,鎮朔軍沒了主心骨。
  原本蘇珩扶靈回京就是不得已為之,喪期一過他是要立刻回去的,只是當時被一些事情耽誤了功夫。
  皇上這哪里是體念人情,分明是把蘇珩軟禁在京都了。
  太子黨一眾人頓時猶如寒天吞冰。
  太后設計了這么一大出,原本是想穩定人心,牽制皇上,沒想到竟然鬧成這樣的結局。
  不僅沒有牽制住皇上,反倒是折損了自己的人!
  狠狠的折損了!
  就在太后搖搖欲墜幾乎要坐不住的時候,周懷山朝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