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上下一打量趙大成,朝周懷山道:“周兄,這位是?”
  周懷山就道:“我兄弟。”
  王瑾立刻目露嫉妒。
  能被周懷山稱作兄弟,這倆人感情很好啊。
  趙大成一臉牛氣哄哄的樣子,朝王瑾點了點頭。
  那模樣,仿佛他不是周懷山的兄弟,而是皇帝的兄弟似的。
  我驕傲!
  偏偏王瑾還非常客氣并且略帶恭敬的笑了笑。
  他們這一行,比的就是誰紈绔的更高級。
  越高級,越受人尊敬。
  二十年前的榮陽侯,就是他爹那一輩人的楷模,所以榮陽侯就是京都紈绔圈的圈主。
  現在,來了個同名同姓的周懷山。
  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嚇一跳。
  這人不僅會斗蛐蛐的各種高級玩法,更要命的是,人家真的讀書!
  當紈绔開始認真讀書,并且成績斐然,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這紈绔就是紈绔圈的瑰寶!
  祖宗!
  那得供著!
  他們紈绔圈,多少年才能出這么一個!
  他們三人說著話,周青上前朝趙大成叫了一句趙叔,然后朝周懷山道:“爹。”
  周懷山一擺手,“我好好地,什么事沒有,你該干嘛干嘛去。”
  周青就默默瞥了一眼被李二背著的書簍,“里面的課后練習沒事吧?”
  周懷山頓時跳腳。
  “你但凡是我親閨女,也問不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說完,忽的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啪的一拍腦門。
  “我特么要是早知道今兒要發生這種事,昨兒夜里我還折騰什么!我還熬個屁的夜!”
  王瑾頓時滿目亮光,“周兄,你昨天為了完成課后練習,竟然熬夜?”
  那仰慕的表情,活像是見了什么神話傳說中大英雄。
  周懷山揚著下顎,臭屁道:“昂。”
  “周兄真是太厲害了,我輩楷模。”麻利伸出大拇指。
  你們紈绔是不是腦子都有問題。
  這話才在腦子里浮起,旁邊趙大成就道:“那是,我山哥是我們清河縣響當當刻苦勤奮第一人,當年被人陷害入獄,坐牢都讀了半箱子書!”
  周青實在聽不下去,翻了個白眼轉頭走了。
  她一走,正好國子監里的夫子們出來,轟在外面瞧熱鬧吃瓜的學子趕緊進去。
  趙大成把周懷山送到國子監門口,再也不能朝里跨進一步,依依不舍揮別。
  “山哥,今兒晚上我請你吃飯。”
  不等周懷山作答,王瑾就道:“我也去。”
  說完,弱弱道:“行嗎?”
  趙大成一副仗義的樣子,拍拍胸口,“沒問題,人多熱鬧,那我定得月樓包間了啊。”
  周懷山想說什么,瞥了王瑾一眼,沒開口,只隨意一擺手,手背朝外,手心朝內,沖著趙大成擺了兩下,轉頭往國子監里走。
  李二在左側,背著書簍跟著他。
  王瑾在右側,一臉迷弟狀,一路碎碎叨叨。
  趙大成望著周懷山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吸了吸鼻子,眼底有點泛紅。
  悶悶吐出一口氣,轉頭離開。
  國子監祭酒離了國子監直接進宮。
  他進宮的時候,皇上還在早朝。
  朝堂上,為了漕運一事,吵得不可開交。
  從年后,漕運一事就開始商議,這都馬上要入夏了,還沒有任何進展。
  一提,就是扯皮。
  來來回回的扯皮。
  沒完沒了。
  皇上頭疼欲裂的下朝,坐在御書房寬大的椅子上,連喝了三盞降火茶才舒出一口氣。
  “大清早的,你怎么來了?”
  行禮問安過后,國子監祭酒將今日一早在國子監門口發生的事言簡意賅說了一遍。
  不等他說完,皇上就面色難看起來。
  “人怎么樣?”
  “已經被拿下了......”
  皇上直接打斷國子監祭酒,“朕問,周懷山如何?”
  國子監祭酒就想到了周懷山被一個男人攔腰抱著,張牙舞爪要沖上去干架的樣子。
  抽了一下嘴角。
  “無礙,無礙,就是受了些驚嚇,當時正要入學的許多學子都在,應該都受驚不輕。”
  皇上重重哼了一聲,“國子監門口竟然如此鬧事,此事必定嚴查!人既然是被沈勵的人帶走了,那就干脆直接讓暗影查了。”
  內侍總管立在一側,立刻應諾去傳令。
  皇上又看向國子監祭酒,“你大清早的專門跑來,就是為了和朕說這個?”
  祭酒一臉被看穿的樣子,道:“啟稟陛下,臣進宮還為另外一樁事。
  馬上就是太后娘娘的壽誕,按照慣例,國子監要抄送佛經。
  今年的抄送名單,臣已經擬定出來了。”
  說著,他拿出一副折子,遞了上去。
  皇上一眼看到折子上周懷山的名字。
  能給太后抄送佛經,那是榮幸,往年許多學子為了這個名額,都要想盡辦法爭取一下。
  可周懷山......
  皇上雖然想要看周懷山讀書,但是他不想讓周懷山替太后抄佛經。
  抿了一下嘴唇,皇上道:“周懷山就不必了,他才剛來,什么都還不懂,換成......”
  想了一瞬,皇上道:“刑部尚書的兒子,也在你那里吧。”
  祭酒立刻道:“是。”
  “那就換成他吧。”
  “是。”
  祭酒領命,再無旁事,正準備告退,皇上又道:“朕聽說,你們昨日的課業,是漕運?”
  祭酒忙拱手抱拳,“是,如今漕運是朝中大事,臣想著,這些學子,都是國之佼佼,或許當中真有出類拔萃的,能替陛下分憂。”
  “你有心了,把周懷山的拿來,朕瞧瞧。”
  皇上直接點了周懷山,這份恩寵,毫無遮掩。
  祭酒忙道:“是,臣晚一點送過來。”
  再無他話,祭酒行禮告退,直奔書院,回去就讓人傳話,把周懷山和刑部尚書的兒子楊天叫來。
  這兩個,都是陛下今日專門點的。
  周懷山正和王瑾商量晚上吃什么,忽的得祭酒大人傳見,人都懵了。
  好好地,祭酒大人叫他做什么。
  難道是因為他今天早上在國子監門口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所以要開除他?
  還有這種好事?
  周懷山一臉懵逼前往,正好在祭酒大人門口,遇到了一同趕來的刑部尚書兒子,楊天。
  楊天瞥了周懷山一眼,在進門一瞬間,嘴角動了動。
  周懷山眼尖,一眼看到了,一把拉住楊天的衣服,“你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