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雖然被燒了,可村里的懷山書院還在。
周青想要將懷山書院發揚光大,就離不開族長的幫襯支持。
慶陽村這條線,她不能斷。
先有周懷海被從獄中撈出,再有慶陽村縱火燒房。
周懷山再大的心這次也著實被刺激狠了。
不用周青督促就每日主動發奮讀書。
畢竟這讀的不是書,是命。
對周青來說,反倒是因禍得福了。
再也不用把絕大多數精力耗在催爹讀書上。
騰出更多的功夫扎了幾盆絹花,當做年節禮給徐峰和清泉寺方丈送去。
送完年禮,憑著她前世銷售經理的幾把刷子,完成了一筆訂單。
當初周懷山寫下的那些花樣繁多的福字喜字,周青拿著樣板去和縣城最大的繡坊談了合作。
如今有了和現任知府的那層關系,再加上周懷山童生的身份,再做事情,周青便少了些畏手畏腳。
繡坊雖然想將周青手里的樣板字以高價一下買斷,但周青執意堅持技術入股。
繡坊唯恐談不妥周青拿著字去了別家,畢竟就算是繡坊老板,那些樣板字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實在喜慶漂亮的緊,一旦上了市面,絕對搶手。
眼看到了年根,若是搶時間趕出一批,銷量爆棚。
利潤就在眼前,他又不能耍手段坑了周青這字。
畢竟還有知府大人呢。
幾番太極,最終雙方達成協議,約定好今日在福順酒樓談簽約事宜。
福順酒樓,二樓雅間。
周青到的時候,繡坊老板已經在里面喝茶了。
“周姑娘,合約已經寫好,你看可還行?”
開門見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閑話,待周青坐定,繡坊老板直奔主題。
掃了一眼合約上的簽約年限和分成,周青笑道:“合作三年,分兩成紅利?”
繡坊老板覷著周青,微微挑眉,“周姑娘嫌少?這兩成紅利已經著實不少,周姑娘只是出了樣板,在下卻還要出人工物料,這些,都是耗費”
周青含笑打斷繡坊老板的話音。
“簽約半年,我要五成紅利,半年之后,所有的樣板全部歸你。”
繡坊老板眼角一抽,瞠目結舌看著周青,“五成?”
“只簽半年,也就是說,其實我只賺眼下年節的利潤,之后的一切,都是老板您的。”
繡坊老板狐疑盯著周青。
周青一臉坦率。
“五成是不低,可是老板您也不虧啊。”
不虧?
要是周青分紅五成,再刨除他六個月的工本費,除非爆賺,否則他等于是賠本賺吆喝。
而且,為了支付周青這五成分紅,他還必須得賣力爆賺,不能憋著勁兒等到半年之后再發力。
否則他就等于是自掏腰包給周青分紅。
也許分給周青的少了,可他白搭六個月人工費,還影響了搶占市場。
一旦市面上流出新花樣,別的繡莊爭相模仿,他不發力,就是給別人送機會。
這小丫頭能有這樣的見識和心機?
摩挲著手里的茶盞,繡坊老板盯著周青,“沒想到周姑娘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商業頭腦。”
周青客氣一笑,“老板客氣,都是我爹說了算,他說半年五成,就是半年五成,我不過跑個腿而已。”
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跑來和人家談生意,還表現的這么精明,對方不覺得奇怪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所以,只能推到老爹身上去。
周青如是說,繡坊老板動了動眉梢。
他自然是不信這話的。
一個莊稼漢,就算是考中童生也未必有這樣的商業頭腦。
何況那些字樣,豈是一個莊稼漢能寫出來的!
不過周青擺明不肯說,他也就不再費心思套話。
繡坊老板也不再掙扎,啪的一拍桌子,“成,我交了令尊這個朋友,不過,你拿出的十五種樣板字,這次我只賣其中五種,余下十種什么時候賣我說了算,周姑娘總要給我一條賺路。”
周青嘿笑一聲,“行,老板豪爽,以后有合作機會,咱們再談。”
繡坊老板重新擬定了合同,周青仔細看過之后,雙方簽字畫押。
簽了五成的分紅,繡坊老板拿到樣板字便迫不及待告辭。
周青悠哉喝了一盞茶。
只要繡坊老板肯賣力,她分紅萬兩應該不是問題。
到時候就可以給周懷山鋪路,也能擴大懷山書院的規模了。
想著即將到手的銀票,周青興致勃勃去了不遠處的胭脂鋪。
忠叔送來的那些瓶瓶罐罐,她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現在總算得空去取經。
才一進門,就見一個小伙計手里拿著一盒膏子遞給一位姑娘。
“客官,您要的玉足膏。”
玉足?
腳那個足?
這不是她和周瑤挑出來擦臉那個嗎?
眼角一抽,周青上前,“這個膏子,什么功效啊?”
見來了新客人,小伙計忙介紹道:“這玉足膏是本店招牌,保證您在使用了三盒之后,雙腳光滑白嫩,姑娘,來一盒?”
抽著眼角抬手摸摸臉。
好像,是,光滑,了,些許?
正說話,外面大街上忽的熱鬧起來。
“有學子在衙門前擊鼓告先生了!”
“我的天,聽說是那先生喂褻了那幾個學子,太特么不是東西了!”
“快走,去看看去,罵死那個老王八蛋!”
紛雜的議論聲傳入周青耳中,周青從胭脂鋪出來,跟著人群朝縣衙方向走去。
居然有先生喂褻了學生?
這么勁(變)爆(態)的嗎?
她倒要去看看,是哪個學院的人渣,以后提醒她爹多多注意。
縣衙門前,人山人海。
一擠到前排,周青入目就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她爹!
她爹被兩個衙役押著從側面帶上大堂,在兩個衙役手中,她爹正面紅脖子粗的掙扎著。
什么情況!
吃瓜吃到自己家人頭上了?
她爹怎么被帶來了?
難道她爹被人喂褻了?
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眼看周懷山被帶上,周青立刻就上前,一個衙役伸手攔住她。
周青急急指著周懷山道:“那是我爹,我爹怎么被帶到這里了。”
衙役立刻用一種嫌棄并同情的目光看向周青,但依舊攔住她沒讓她進大堂。
一聲驚堂木,拍的現場安靜下來。
縣令大人高坐明鏡匾額下,目光威嚴的望向周懷山。
“周懷山,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