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成武娘說話,周青笑著和成武擺擺手,“大娘叫你呢,快去吧,等到賣字的時候我叫你。”
  說完就回院里了。
  望著周青的背影,成武抓了抓后腦勺朝他娘走過去。
  成武他娘沒好氣拽了成武胳膊一把。
  “我咋和你說的,讓你離她遠點你骨頭就那么賤呢!”
  成武梗著脖子道:“娘,我就是想娶周青。”
  成武娘呸的啐了一口。
  “不行,周青當時被那個姓沈的親,可是全村人都看到的,你娶回去,咱家成什么了,你不嫌頭頂綠我和你爹還嫌脊梁骨讓人戳呢。”
  “娘,當時那個情景您也知道,肯定是”
  成武他娘不耐煩的打斷成武。
  “少和我說這些車轱轆話,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他娶她。”
  “我就娶!”
  “你敢!過幾天六嬸子說給你相看一個李家村的姑娘。”
  “我不看!”
  “不行!”
  “娘!”
  成武急了。
  要是以前沈勵還在,他也就死了那份心了。
  可現在,沈勵不在,周青又還記著他們之前的約定。
  萬一周青心里有他呢!
  捏著拳,成武幾乎臉紅脖子粗的道:“你要是逼我娶別人,我就死給你看!”
  撂下一句話,成武也不進沈勵院子了,扭頭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成武娘又急又氣,連忙追上。
  脫下鞋拿鞋底子朝成武腦袋抽了一鞋。
  “混賬東西,還敢威脅老娘。”
  成武猛地吃痛,不由向前踉蹌幾步,晃了晃身子站穩,轉頭看他娘。
  他娘單腳撐著搖搖晃晃把鞋穿好,鐵青著臉看他。
  瞧他娘這樣,成武嘆了口氣。
  “娘,你咋就不明白呢,周青她爹那么多年不讀書,這才學習多久就能考上童生,你說,萬一他以后考中秀才考中舉人當了官呢?
  他要是當了官,指不定要去哪里做官呢。
  我要是娶了周青,她爹做官了咱們肯定不在慶陽村住了。
  到時候誰知道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到時候你這心里要是還過不去,大不了我再娶個妾不就完了。
  咋就那么死心眼!
  再說了,現在咱村里的懷山書院都是他家的,縣令親自來喝他的慶功酒,知府都在他的書院教過書,他這要是做官,那得多大的官!”
  眼見怎么說他娘都不同意,成武干脆采取迂回政策,拽著他娘胳膊壓著聲音道。
  成武娘一聽,皺眉看向成武。
  成武點點頭,“你想想我說的有道理不。”
  成武娘還真是聽到心里去了。
  成武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子。
  要是他們成了官老爺的親家,不光成武榮耀,他兩個弟弟將來也能得個好前途。
  妹子嫁人也被人高看一眼。
  說不定就能嫁到城里大戶人家去呢。
  而且青丫頭這孩子,也算她從小看著長大的。
  性格雖然火爆了些,可心地是好的,而且還潑辣能干。
也就被人當眾親了這么一個污點  眼見他娘面色松動了,成武一鼓作氣道:“娘,現在咱們不提親,等到周懷山真的考中了舉人再提親,人家肯搭理咱們?”
  成武他娘倏地眼皮一跳,那表情活像到嘴的鴨子要飛了似的。
  “這事兒,等你爹回來我和他商量商量。”
  成武心頭大松一口氣。
  他是真心悅周青的,什么沾光納妾,不過是哄哄他娘罷了。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盤算著占岳家便宜的。
  周懷山的慶功流水席,結結實實擺了兩天。
  這兩天,周懷山過得比日夜苦讀還要辛苦。
  他要用周懷山的人設,和幾乎全村的人聊天。
  從早聊到晚!
  到晚!
  不光要討論現在,那些人還特別愛討論他們之前的“情分”!
  之前的情分個屁!
  我要是沒有中了童生,這次宴席要不是縣令親自來,懷山書院要不是出了個知府,你們能和我攀扯上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情分?
  他周懷山就討厭這種生拉硬拽的套關系。
  素日里處的好的也就罷了。
  那些個當年跟著孫氏和周懷海沒少踩他們的,算個屁!
  他們紈绔就從來不干這種事。
  就比如,別人得了一只好蛐蛐,他能死皮賴臉的纏上去,非說這蛐蛐與他多么有緣還有過一段往事嗎!
  這種不要臉的事,是人能做的出來的嗎!
  翹著腿,晃悠著腳丫子,周懷山躺在熱炕上一臉怨念。
  “閨女,下次我要是考中了,咱不辦流水席了!”
  周青笑呵呵點頭應了,“好,不辦了。”
  瞧著周青的笑容,周懷山總覺得心里毛毛的,晃悠的腳丫子一頓,周懷山枕著胳膊警惕的望著周青。
  周青咧嘴,嘿嘿嘿,“爹。”
  周懷山一個激靈翻身起來,“你要干什么?”
  “爹,咱也歇了兩天了”
  周懷山聞言,一激動,蹭的站起身來。
  居高臨下盯著周青,面上眼底,帶著壯士赴死的決絕。
  “讓我開始讀書?做夢去吧!”
  周懷山神情激動,抬手指著周青。
  “這叫歇了兩天嗎?
  你知道我這兩天過得有多煎熬嗎?
  陪吃陪笑陪尬聊不算,那些個平時沒少說咱壞話的人,你知道我看著他們和我套近乎,忍住不揍人用了多大的力氣嗎?”
  周懷山大手一擺。
  “這不叫休息!對于那些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你讀書的人,我勸你善良!”
  你是桃兒吃多了還是林子喊多了。
  德云大爺!
  哭笑不得看著周懷山,周青溫聲道:“沒說讓你開始讀書,別激動。”
  周懷山一臉狐疑盯著周青,“不讀書?”
  周青點頭,“不讀書,再給你放十天假。”
  一聽這話,周懷山蹭的坐下,一臉慈父的笑容望著周青。
  “好閨女,想吃叫花雞不,一會兒爹給你弄一只。”
  正說著,周平抱著一摞裁好的紅紙進來了。
  “大姐,二伯,裁完了!”
  周懷山臉上的慈父之笑頓時石化。
  看看紅紙,看看周青,看看周青,看看紅紙。
  “不讀書,但是你讓我寫春聯,是嗎?”那聲音,咬牙切齒的。
  “唔!”
  周懷山嗷的一嗓子慘叫出來。
  “你這個騙子!這叫給我放假嗎?你這,你這裁了足有幾百張,這叫給我放假?你家放假這樣放啊,你是不是對放假有什么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