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雖然累及困極,但是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
次日一早,凌畫醒來,雖然不困了,但是精神很是有些疲憊,反觀孫巧顏,黑眼圈沒了,氣色極好,整個人看起來水嫩嫩的。
二人對看一眼,孫巧顏嚇了一跳,“掌舵使,你、你這是沒睡?”
凌畫揉揉眉心,“我擔心宴輕,沒睡好。”
孫巧顏恍然,勸她,“宴小侯爺的武功何其厲害,我看你真不必擔心。”
“話雖是這么說,但還是免不了擔心。”凌畫起身下床,喊了人送水進來。
宮里的人很快送來了兩桶水,一起抬進了屏風后,凌畫喊了孫巧顏一起進屏風后沐浴,昨兒她們倆倒頭就睡,都沒力氣沐浴。
孫巧顏睜大眼睛,“我們、我們倆一起,是不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啊?”
凌畫拿了人給她送來的衣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你就等等再洗?”
孫巧顏也覺得身上難受,有些不想等了,立即也拿了干凈的衣裳,“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也就說說。”
凌畫被逗笑,進了屏風后,三兩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掉,進了浴桶里。
孫巧顏抱著衣裳進來時,只看到了凌畫一個腦袋和肩膀,心里嗐了一聲,是她想多了,這什么也看不見嘛,不好意思什么啊。
于是,她也快速扒了衣裳,轉眼進了浴桶里。
凌畫雖然早一步進了浴桶,睜著眼睛看,但孫巧顏動作太快,她也啥都沒看到,心里也嗐了一聲。
兩個人沐浴了好大一會兒,才一起出來,換了衣裳,走出房間。
孫嬤嬤笑著對二人說:“曾大夫開的藥方子就是管用,太后娘娘今兒身子骨已經好了大半,一早就起來了,如今等著少夫人和四小姐一起用早膳呢。”
凌畫笑著說了聲好,也跟著夸了一句曾大夫。
太后坐在桌前,見二人進屋,打量二人一眼,露出和藹的笑,對凌畫問:“沒睡好嗎?”
凌畫誠實地回答,“擔心宴輕。”
太后拍拍她的手,“哀家也擔心,刺客哪能是那么好拿的?溫行之那賊子哪能是那么好找的?興許他壓根就沒來京城,難道要去幽州找他不成?你若是能聯系上他,讓他找不到就回來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幽州就在那里,讓朝廷再想辦法,看看是發兵,還是如何。”
凌畫說著自己的猜測,“溫行之一定來了,我的暗衛還有侯府的暗衛,他都帶走了,應該不必太擔心,我就是有些不習慣,才睡不著,姑祖母您就放心吧!他知道我們都會擔心他,定然不會讓自己深入險境的。”
這話不過是寬慰太后罷了,凌畫其實怕宴輕不顧安危深入險境,畢竟,先皇對他其實不錯,別看他不樂意見先皇,但卻是有著一定感情的,先皇又是太后的親兒子,有著親情的關系在,宴輕眼睜睜看著他被殺,自己怕是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這一夜沒睡好,來來去去都是他倒在尸山尸海的戰場上的畫面,讓她絕望又冒冷汗。
太后點點頭,嘆了口氣,“不放心又如何,先皇臨終遺言,逼他答應,哀家雖然就在跟前,也不能在先皇咽氣前阻止他的遺詔。”
孫巧顏在一旁說:“宴小侯爺的武功,普天之下,鮮有敵手,就算刺客武功高,宴小侯爺怕是比刺客武功還高,更何況還有葉世子身邊的那位高手相助,危險性雖有,但也不大。”
太后頷首,“的確,我們該相信他。”
用過早飯,凌畫和孫巧顏去見蕭枕。蕭枕氣色也不大好,凌畫蹙眉,還沒問他,他便先皺眉,“沒睡?”
凌畫只能又將理由說了一遍,然后反問蕭枕。
蕭枕揉眉心,“朕睡不著。”
葉瑞在一旁也點頭,“你來的正好,快勸勸陛下,他昨夜就睡了一個時辰,說睡不著,就起來了。”
他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我為了陪著他,也沒睡,這樣下去,眼睛都快要熬瞎了。”
“你這樣不行。”凌畫凝眉,“要不然讓曾大夫開一副安神湯吧,吃了好好睡一覺,宮里的事情交給我,朝中的事情交給朝臣們,得用的人也不少,犯不著你事事盯著。”
她說完,也不等蕭枕同意,便對小鄭子吩咐,“去找曾大夫,開一副喝了就想睡的安神湯端來,就說給陛下用。”
葉瑞舉手,“我也要。”
小鄭子連忙應是,立即去了,陛下不睡,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睡,尤其是在身邊伺候的他,眼睛也快熬瞎了。
蕭枕倒是沒反駁。
凌畫坐下身,在等安神湯的空隙,問蕭枕,“可有消息?”
蕭枕點頭,遞給她一張紙條,“是琉璃傳來的,說你猜測的對,寧葉也許真來京了,只不過應該沒進城,你給她傳信前,宴輕便猜到了,早就帶著人出了城去京外搜查了,已查到了寧葉的落腳處,在九華寺后山,但他們去時,已沒了人影,宴輕便帶著人沿著蹤跡去追,如今人已在三百里地外了。宴輕懷疑,他們在得手的第一時間就撤了,而當時父皇情況危急,我們顧不過來,足足晚了兩個時辰,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凌畫心想果然,在江南時,寧葉去了漕郡后,藏身在清音寺,來了京城,藏身在九華寺,她一下子凌厲了眉眼,“天下寺廟均是藏污納垢嗎?著人大查所有寺廟,將九華寺封了它。”
“已封了,我也命人查了。”蕭枕道:“九華寺的主持已自刎了,其余人交待不出什么。”
凌畫計算著時間,“先皇閉眼后,雖然你已下令封鎖所有關卡,但一層層將話傳遞下去,動作太慢,寧葉又在得手后立即撤走,一路關卡根本攔不住他,宴輕一路帶著人追去,若是到了幽州的地界,絕對不能讓他再前進了。誰知道幽州有什么在等著他。雖然我提前已派出了端陽和張炎亭的親信去幽州,但是事情有變,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怕是成不了事兒,那么幽州就是一個龍潭虎穴。”
蕭枕很同意這話,“你這便給宴輕傳消息,讓他追到幽州,若是看形勢不對,便不許追了。朕雖然給他下命令找出溫行之,但盡力而為,找不到,便等著興兵好了。”
他說完,轉頭看向葉瑞,“你嶺山會出兵幫朕的吧?”
葉瑞立即表忠心,“自然,嶺山效忠后梁江山,從沒變過二心。”
蕭枕聽著他這話雖然發虛,但是事實確實不管嶺山曾經有什么心思,如今都是扶持他的,那就夠了,對他道:“你別在京城待著了,啟程回嶺山吧,做好發兵的準備,聽朕傳信。”
葉瑞眨眨眼睛,“能不能讓我睡一覺再走?”
蕭枕:“……”
他沒睡上覺,的確怪他。
他默了默,“行,你睡吧!”
小半個時辰后,小鄭子端來了兩碗熬好的安神湯,一碗遞給蕭枕,一碗遞給葉瑞。
兩個人喝下后,葉瑞直接去睡覺了,蕭枕又坐了一會兒,才犯了困意去睡下。
孫巧顏佩服,對凌畫小聲說:“陛下可真夠堅韌的,曾大夫的安神湯,葉世子喝完就困了,陛下生生又挺了兩盞茶。”
凌畫笑,“那是因為我表哥早就困死了,沒有安神湯,他都快倒下了。”
孫巧顏:“……”
也是哦。
孫相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后,聽聞新皇兩夜一日沒睡,覺得這怎么行,連忙過來勸人去休息,沒想到來到后,沒看到新皇,卻看到她女兒跟著凌畫在學習處理宮務。
孫相:“……”
他心里直哎呦叫小祖宗,臉都不好看了,胡子抖了又抖,才訓斥道:“坐沒坐相,像什么話!這里是御書房,是圣地。你、你看看你的樣子。”
他沒敢說凌畫也坐沒坐相,只能對著自己的女兒訓斥。
孫巧顏立即坐正,“爹,您有事兒啊?陛下一直沒睡覺,如今去睡了。您有什么事兒,可以跟掌舵使說。”
孫相氣的不行,對她抖著手指了半天,“你學什么宮務?”
孫巧顏神色無辜,“就是掌家嘛,比我娘教給我的復雜,我娘每回都抓著我學掌家,如今掌舵使樂意教,爹您不滿意個什么?”
孫相心想,我是不滿意你學掌家嗎?宮務跟掌家能是一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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