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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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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言書回到京城,馬車順暢無阻地進了二皇子府。

  當然,未免皇帝礙眼,二皇子府正門關著,只開后門。除了二皇子府采買的人每日出入,還有幕僚們,也每日出入,如今又加上了個崔言書,每日沒有人喧鬧,都悄無聲息地出入來去,雖不張揚,但其實,對比東宮有三千御林軍守衛森嚴,二皇子府已足夠張揚了。

  老掉牙的朝臣們,自然看不過眼,到底還是在兩日后,又找去了皇帝面前。

  皇帝見到老臣們就頭疼,大約能猜到他們的來意,這一回,稱病不起了。

  皇帝病倒,都不用找理由,就是被太子與二皇子給氣病的。

  所以,當趙公公將老臣們攔在門外時,對老臣們唉聲嘆氣地說:“陛下都氣的吐血了時,老臣們嚇的魂兒都快飛了,一個個再也想不起來進宮的理由了,都圍著趙公公,問皇帝可有大礙,陛下一定要息怒,萬萬保重龍體啊,太子與二皇子可以慢慢教導,但陛下一定不能倒下”云云。

  趙公公很是妥帖地聽從了老臣們的建議,說一定會勸著陛下,只是最近幾日,朝廷諸事,就都要勞煩老大人們操勞處理了,老臣們連連保證,讓陛下寬心。

  于是,老臣們怎么進宮來,怎么出宮去,被打發走了。

  趙公公回到寢殿,對正在喝參湯的皇帝說:“陛下,人都出宮去了。”

  皇帝放下參湯,嘆了口氣,“朕坐太子時,便想著,將來貴為天子,還能懼誰?卻沒想到,懼的人只多不少,朝野上下,處處操心。”

  趙公公很會說話,“陛下操心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社稷大事兒,不是懼怕,是為了百姓,為了后梁國運罷了。”

  皇帝被逗笑,“就你會說好話哄朕。”

  他問:“棲云山可有消息傳來,凌畫如何了?”

  “據說掌舵使昨夜發了高熱,十分危險,幸好宮里送去了藥材有一味對退熱有奇效,十分難尋,曾大夫使用后,掌舵使退熱了,這才脫離了危險。”趙公公一直派人關注著棲云山的消息,再加上棲云山的人沒特意隱瞞,消息都及時傳了回來。

  皇帝問:“那宴輕呢?”

  “小侯爺一直守著掌舵使床前,據說熟了半日又一夜,喂藥都是小侯爺親手喂的。”

  皇帝哼了一聲,“這宴輕啊,所謂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朕還以為,他是全天下男人里那個另類呢,沒想到,也一樣難過美人關。”

趙公公笑呵呵的,“小侯爺如今開了竅,知情曉趣,是  好事兒。”

  “是好事兒沒錯,也說明凌畫有本事,否則為何多少年了,別的女子不行,就她行?”皇帝對凌畫的心情很是復雜,“朕倒如今都有些說不準,朕當年扶持她掌管江南漕運,到底是作對了,還是做錯了。”

  “掌舵使接管江南漕運后,使得江南千里百姓安居樂業,國庫豐盈,遇到災情,國庫有銀子撥款,救治了無數百姓,陛下是做對了吧?”趙公公斟酌著說詞。

  皇帝長嘆,“對,這樣說,是作對了。”

  皇帝到底不是個利己的君王,不是只顧自己享受的帝王,他放眼的是天下百姓,所以,當初才一己之力提拔凌畫以女子之身入朝,掌管江南漕運,這在后梁歷史上,是開辟了先河,太祖和先皇時,也未曾有過,是以才遭到了朝臣們集體反對,逼迫凌畫當初立下軍令狀。

  不得不說,他走的這一步,是成功的,因凌畫救了很多百姓。

  后果就是,凌畫勢力做大,如今他已拿捏不住人了,不過幸好,她雖與太子蕭澤作對,殺的有你沒我,但她扶持的蕭枕,是他的兒子。

  “聽說凌畫帶回來一人舉薦給了二皇子?”皇帝問,“出身清河崔氏?與今年的新科狀元,有些不對付?”

  趙公公連忙將崔言藝與崔言書的關系說了,又將打探到的關于崔言書的消息說了。

  皇帝點頭,“崔言書在漕郡是凌畫的左膀右臂,她能將崔言書帶回京送給蕭枕做府臣,也算是不藏私了。”

  “不過……”皇帝話音一轉,“天平不能總是向一側傾斜,朝堂終究要求個制衡。”

  趙公公心思一動。

  皇帝卻不往下說了。

  崔言書回到二皇子府后,當即與蕭枕說了凌畫的推測與交待的話。

  蕭枕聽完,點點頭,最先問道:“她身體如何了?你沒勸她,讓她別操心,好好養傷?”

  “勸了。”崔言書提醒,“有小侯爺在,時刻盯著掌舵使,她就算想操心,也是有人管著的。”

  蕭枕臉色一黯,沉默片刻,說:“這倒是,她是個不需旁人操心的。”

蕭枕以前還多有看不上宴輕,覺得凌畫無論選誰,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該喜歡上宴輕,她與宴輕,沒有一處合適,但經過了昨日之事,她有意瞞著宴輕,宴輕卻第一時間猜測是她出了事兒匆匆趕到棲云山,毫不猶豫推門就進了房間,親眼看著曾大夫救他,那著急驚慌之色,半分沒掩飾,他便又有了新的想法,覺得宴輕也沒那么讓他不順眼,她到底  不是一個人剃頭挑子一頭熱。

  她喜歡誰嫁給誰,似乎也沒那么重要了,只要活著就好。

  他昨日是真的怕她就此再也睜不開眼睛,那他往后余生,還能去惦記誰?得了江山,沒人與他舉杯慶賀,又有什么意思?他當年要皇位,無非是一句戲言,后來沒想到她推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到如今,當初他因想救母妃出冷宮而要皇位的心愿已沒了,反而不辜負他們多年的籌謀成了執念。

  他還是希望,她好好的,等那一日,他坐上那個位置,與她擺一桌酒,共同舉杯,哪怕,她不喜歡他,不嫁給他,但也沒有關系,她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就好。

  所謂一念向死,一念向生,大體就是如此了。

  宴輕又守了凌畫一夜,第二日,還沒來得及等凌云揚趕走他,卻先等到凌畫醒來了。

  凌畫睜開眼睛,看到宴輕守了一夜眼窩子發黑,眼角都是紅的,頭發凌亂,衣裳皺皺巴巴,昨兒她沒力氣好好看,今兒才發現,短短時間,他好像瘦了一圈。

  她一下子心疼壞了,輕聲喊他,“哥哥,你不許守著我了,快去睡。”

  宴輕抬起頭,“醒了?”

  凌畫點頭,又說:“今夜不用你守著我了,你若是守著我,我夜里便不睡了。換我四哥來。”

  宴輕氣笑,“剛醒來,就趕我?有沒有良心?”

  凌畫說不出心疼他的話,只看著他拐彎抹角地說,“你也給我四哥點兒機會?你這樣對我好,以后有好東西,我鐵定第一個想著你,沒準都塞給你,該把我四哥對我從小到大的好忘沒了,我四哥以后見到我就要罵我沒良心,為了我不被他罵,你是不是也得勻給他點兒?”

  宴輕好氣又好笑,剛要說什么,凌云揚的聲音已傳來,“還算你有點兒良心,知道想著我。”

  他大步走進來,對宴輕揮手,“你快滾吧,瞧你這鬼樣子,給糟蹋的,對得起你長這么一張臉嗎?”

  宴輕無奈,“不想讓我跟你說會兒話?”

  凌畫想說不想,但其實是想的,她伸出手,勾了勾宴輕的手指,又放開他,還是催促他,“快去睡。”

  宴輕不想走。

  凌云揚翻白眼,“你夠了啊,三哥的婚期推遲了,我的媳婦兒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訂下了,你一個有媳婦兒的人,就去睡一覺,就能見到人了,不走干什么?”

  宴輕好像被這句話給說服了,利落地站起身,走了。

凌畫眼巴巴地瞅著他出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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