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惦記著問凌云揚研究《推背圖》的結果,待凌云深邀請崔言書對弈時,她便示意凌云揚去他的書房說話。
凌云揚懂,正好他也有話要跟凌畫單獨說,二人便一起去了他的書房。
進了書房,關好房門后,凌云揚不等凌畫問,直接對她說:“我試了試,推演出了一點兒東西,但也只是一點兒,這一點兒,便險些要了我的命。”
凌畫皺眉,“怎么說?”
“讓我吐了好大一口血呢,頭疼的快要炸開了,心跟針扎的一樣,我跑去端敬候府問曾大夫,曾大夫給我號脈后,把我大罵了一頓。問我是不是想死。”
凌畫料到《推背圖》不能輕易嘗試,但沒料到四哥剛推演,便讓他受了大傷,她立即問,“如今你身體如何?”
凌云揚聳聳肩,“曾大夫給我開了藥,我吃了一個月,方才不頭疼了,就算曾大夫不說,我也不敢碰了。”
凌畫松了一口氣,“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四哥碰《推背圖》,宴輕就因為《推背圖》才被傷了慧根,曾大夫當初說他反復推演無數次,才造成嚴重的后果,幸好后來收手了,否則他便沒命了,我以為……”
“你以為我嘗試著推演一二,應該不會有大礙。”凌云揚嘆氣,“我也以為是這樣,但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就推演了一回,就險些沒了小命。”
凌畫問,“四哥推演出了什么?”
凌云揚頓了一下,向窗外看了一眼,雖然外面沒人,這書房也沒人靠近,但他還是湊近凌畫,壓低聲音,“我用宴輕的生辰八字,看到了一副畫面,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尸山尸海的戰場上。”
凌畫面色一變。
凌云揚又低聲說:“也用你的生辰八字,看到了你……”
“我什么?”
凌云揚沉默片刻,“看到你穿著大紅嫁衣,與一個長的很像宴輕的人,也是穿著一身喜服,好像是在大婚,但轉眼你就殺了他,然后自絕了。”
凌畫猛地坐直了身子,“四哥,《推背圖》一次不是只能推演一個人嗎?或是自己,或是他人,你怎么……”
“我有一種預感,怕是此生只能推演一回,便將你們兩個的生辰八字一起推演了。”
凌畫恍然,“怪不得你傷的如此之重。”
這可不就是曾大夫說的找死嗎?
她沒法責怪他,畢竟是為了她,皺眉說:“你說我……”
凌畫難以置信,“與長的很像宴輕的一個人大婚?那個人長什么樣兒,你如今還能記得起來嗎?”
“自然記得起來。”凌云揚轉身從多寶閣里取出一幅畫像,遞給她,“喏,知道你會問,我憑著記憶的畫面給你畫出來了,你看看你認識他嗎?”
凌畫伸手接過畫卷展開,一下子愣住了。
“你認識?真有這個人?”凌云揚看著她,“當時我也驚了,還以為你與宴輕大婚,但又奇怪宴輕不是倒在戰場上了嗎?難道是我推演出了錯,便是這么一念之差,差點兒要了我的命。”
凌畫點頭,盯著畫中人道:“我認識,他是碧云山的少主寧葉,我雖然沒見過他的人,但宴輕的母親出自碧云山寧家,宴輕的容貌像他娘,而寧葉也有幾分像姑姑,他與宴輕本就是姑表兄弟,所以,容貌有些相似。”
凌云揚大悟,“怪不得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奇怪,但怎么也想不通,如今你這么一說,我總算明白了。”
他不解,“碧云山寧家,我知道,但沒想到已故的候夫人竟然出身碧云山寧家,碧云山不是江湖隱世的世家嗎?你怎么會嫁給他?”
凌畫哪里知道,
提醒凌云揚,“四哥,這是你《推背圖》推演出來的東西,我如今嫁給了宴輕。”
凌云揚一臉憂心,“反正是根據你們生辰八字推演出來的。”
凌畫捏了下手指,“宴輕說他用《推背圖》反復推演,覺得按照老侯爺和侯爺安排的路,沒什么意思,一眼就望盡一生了,所以,才放棄學業,去做了紈绔。我懷疑他另有內情,如今若是照四哥推演出來的東西推測的話,他可能是推演到他倒在戰場上,那么,是否說明,后梁江山沒了氣數,端敬候府沒了未來?他因為不信命,不甘心,所以,才反復推演,后來發現改變不了,便做了紈绔。”
“你這樣說應該沒錯。”凌云揚道:“因四周藩屬小國一直不甚太平,另有鄰邦大國虎視眈眈,后梁無奈砸鍋賣鐵養了百萬兵馬,端敬候府便執掌了后梁二分之一的兵權,本來既端敬候府的老侯爺和侯爺之后,這二分之一的兵權是要交到宴輕的手里的,但是四年半前,他突然棄學業,跑去做紈绔,端敬候府的兩位侯爺想盡辦法,都拉不回他這匹脫韁的野馬,無奈之下,便由了他,老侯爺故去之后,交了一半兵權,侯爺故去之后,又對陛下交了一半兵權,掌握在端敬候府的二分之一兵權便都沒了。就拿幽州來說,兩位侯爺在世時,幽州才十萬兵馬,如今三十萬,涼州也才十萬兵馬,如今也三十萬,幽州和涼州多的那四十萬兵馬,以前可是歸端敬候府執掌兵符的。另外西山大營二十萬兵馬,其中十萬,也是端敬候府的,如今歸陛下親自拿著虎符。”
凌畫點頭,“朝廷養兵太過繁重了,百萬兵馬一年嚼用,就要半個國庫。”
“這也沒辦法,先皇和陛下不是沒想過消減兵馬,但一旦消減,鄰國趁機而入,藩屬小國趁機作亂,現召回根本來不及。畢竟,如今陛下的威名已不如太祖開創后梁時威振四海了。”
凌畫也知道是這個理,“待蕭枕登基,我一定想辦法,讓他消減兵馬,也讓鄰國不得妄動。”
凌云揚嘆息,“好妹妹啊,你不是說扶持到二殿下登基后,便不管他了嗎?”
凌畫扶額,“這件事兒總要解決。”
“行吧!”凌云揚看著她,“我看出來了,就算二殿下登基,皇位沒坐穩那一日,你也丟不開手。”
“也不一定。”凌畫敲敲桌面上的這幅畫,仔細看了一眼,說了句無關的,“寧葉長的的確挺好看的。”
凌云揚:“……”
確實好看,他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看。
他唏噓,“我還以為宴輕長的已是天下第一了,沒想到還有人與他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容色不相上下。”
他對凌畫說:“若你先瞧見他,沒準喜歡上的人便是他了。”
凌畫瞅著,倒是沒反駁這話,她喜歡長的好看的人,這個毛病是打娘胎里帶的,也算是她唯一的弱點了,若是沒見到宴輕,先見的人是寧葉,興許還真沒準備寧葉勾了魂。
畢竟,寧葉那個人,她雖然未謀其面,但也是領教過了他的厲害的。
“怎么不說話?”
凌畫身子向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我其實在兩年前就遇見過寧葉,在江南漕郡的清音寺山腳下,那一日暴雨,我急著趕路,見一人在樹下躲雨,便難得發了一回好心,讓人送了一把傘去,那人就是寧葉,只不過當時沒見著他的臉。”
“啊?”凌云揚看著她,“后來呢?”
“后來若非聽人說起,我還不知道已與他打過照面了。”凌畫語氣平靜,“四哥,你推演的,是不是不對,我這不還是先遇到了宴輕嗎?”
“幾乎要了我的小命,我推演的豈能有錯?”凌云揚不滿凌畫的質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