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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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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府的眼線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層層傳信,稟告到了蕭枕面前。

  蕭枕在眼線傳遞回東宮消息的同時,也收到了凌畫飛鷹傳書的回信。

  特殊訓練的飛鷹,從云層上空飛進京城,然后在二皇子府上空俯沖而下,直直落入二皇子府。

  蕭枕收到的信十分簡短,正是凌畫速回的那句話。

  “東宮折戟,穩賺不賠,安好,放心。”

  這十二個字,讓蕭枕露出了笑意。

  雖然凌畫信上沒寫如何讓蕭澤折戟,如何穩賺,但如今收到蕭澤吐血的消息,他可以想象到,蕭澤這一回真是元氣大傷了。

  他盼著凌畫回京。

  有幕僚問,“二殿下,要不要趁機對東宮派系動手?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近來被東宮打壓多日,憋氣的很,如今也讓東宮派系的人嘗嘗厲害。”

  因為攔截幽州溫家三波密報,東宮雖然沒找到證據,但發了狠,狠狠地盯著二皇子派系的人打壓,二皇子派系的人從暗中被揪出了不少,不得不與東宮硬碰,雖然各有輸贏,但到底還是二皇子派系根基不穩,沒有坐了二十年的太子派系根基深,雖然并沒有吃大虧,但是被緊咬的煩死,小虧吃了不少。

  陛下不曾干涉,態度不明,二殿下讓所有人避其瘋狗一樣的糾纏,眾人只能按壓著,心里都憋著火呢。

  蕭枕想了想,還是搖頭,“我雖然不懼蕭枕,但父皇看著呢。”

  幕僚心神一凜。

  是啊,陛下看著呢。

  趁火打劫,雖能讓人一時爽快,但是若是惹了陛下的眼,得不償失。

  蕭枕閉了閉眼,“稍安勿躁,她過幾日就回來了,聽聽她怎么說,我們再做定論。”

  反正,這一回東宮傷筋動骨,蕭澤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再出幺蛾子,不趁火打劫,也沒什么。

  凌畫的車馬隊伍在松嶺坡前方五里修整了兩日,兩日后,崔言書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妥當,在三十六寨重新演了一番掃平的戲,之后,三十六寨人走巢空,悉數都被轉移去了江南漕郡,又將三十六寨放一把火燒了。

  望書帶著一部分暗衛并一萬五千人馬領著三十六寨的人上路,折返江南。

  凌畫重新啟程,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蕭澤昏迷了半日,在一片哭聲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便瞧見一屋子的女人,對著躺在床上的他哭哭啼啼。以給他生了一個女兒的柳側妃為首。

  不見程側妃的身影。

  蕭澤心里厭煩,“哭什么哭?我還沒死呢。”

  柳側妃并一眾女人大喜,“殿下,您醒了?”

  一眾女人立馬圍上前,有人扶起他,有人拿靠枕,有人問他喝水嗎?有人問他餓嗎?一堆美人香瞬間包裹了他。

  蕭澤哪怕心中厭煩,但這一刻,還是分外慰燙,他喝了一口水,問,“程側妃呢?”

  怎么不見她的人?

  柳側妃面色一僵,神色黯然了下,還是溫聲細語地回答,“程側妃給殿下盯著煎藥呢。”

  蕭澤點點頭,原來是去煎藥了。可見還是程側妃最盼著他好。

  此時程側妃居住小院的小廚房里,宮女在看著火候煎藥,程側妃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發呆。她壓根就不擔心蕭澤,她想的是,蕭澤都氣吐血了,是不是這一回真要完蛋了?那她該怎么辦?她要不要讓哥哥找曾大夫弄個假死藥?她先死一死?

  可是假死藥這種東西靠譜嗎?

  她若是死了,蕭澤會將他埋去哪里?側妃是入了皇室玉牒的,會埋去皇陵吧,那她哥哥能跑去皇陵把她挖出來嗎?還有,就算沒入皇陵前把她尸體換走的話,能在東宮的眼皮子底下把她換走嗎?

  好像不太行吧?不是她看不起她哥哥,是她哥哥應該真沒那個本事。

  他也就是個小紈绔而已。

  程側妃心里愁的不行,哎,她是不是一輩子也走不出東宮這個泥潭了?生是蕭澤的人,死是蕭澤的鬼,等著他完蛋,她也跟著一起完蛋。

  沒準會不會被陪葬?

  程側妃心里打了個哆嗦,怕死的很,她想著,她哥哥雖然沒什么本事,但好在心眼子多,愛護她這個妹妹,趕明兒一定要問問他,讓他給她想一個脫身的法子。

  她不想再留在東宮了!

  東宮越來越可怕了。

  她的預感越來越強了,她真的覺得太子殿下距離完蛋不遠了,這一日又一日的數著日子擔驚受怕的過活,實在是太煎熬人了。

  她正想的入神,有小太監匆匆跑來,“側妃娘娘,太子殿下醒了。”

  程側妃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問小宮女,“藥好了沒?”

  “好了。”小宮女嚇了一跳,連忙跟著起身,找碗盛藥。

  藥盛好后,程側妃親手端著,送去太子殿下的院子。

  蕭澤此時已揮退了一眾女人,獨留了柳側妃在屋子里照顧他,聽到貼身小太監稟告程側妃帶著藥來了,蕭澤吩咐,讓她進來。

  程側妃端著藥進門,早已醞釀好的情緒配合她一貫的演技,人剛露面,便紅了一雙眼睛,眼淚含在眼睛里,水汪汪地端著藥走到床邊,看著蕭澤,未語先泣,“殿下,您還好嗎?”

  蕭澤一下子心里慰燙極了,溫聲說,“還好。”

  程側妃伺候他喝藥,“藥正好喝,殿下慢一點兒喝,我已讓人去拿蜜餞。”

  蕭澤點點頭。

  柳側妃站在一旁,看著二人郎情妾意,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若說嫉妒,雖然有那么一點兒,但更多的,她是覺得她哪里就不如眼前這個女人了?她出身程家,沒她出身高,程家除了有點兒銀子外,就是一個破落的伯府,永樂伯府在京中一眾高門府邸里,都排不上號,若不是程初那個人跟宴輕交好,若不是這個女人被太子納入東宮,誰還記得永樂伯是哪號人?

  柳側妃明明記著,這個女人膽子小,說話總是低著頭,一副柔柔弱弱沒出息沒野心沒什么才藝沒什么優點,唯獨長的還行,但她的容貌又哪里差了?她記得她初入東宮時,連太子妃溫夕瑤都懶得難為她,明明太子新鮮了幾天,就懶得理她了,但怎么過了兩三年,她突然就被人謀害,一下子因此扳倒了溫夕瑤,入了太子殿下的心和眼,滿東宮的女人,都不及她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地位了?

  太子殿下說她最良善。

  她聽著都想笑,就問這東宮有良善的女人嗎?

  如今,她成了程側妃,就連她這個生了女兒的側妃,都要對她多加辭色,畢竟太子殿下將東宮的掌宮之權給了她,她但分給她穿穿小鞋,就夠她喝一壺。

  但偏偏,這個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從不給她穿小鞋,也不給任何女人穿小鞋,天天帶著太子的女人玩,若不是她清楚地記得在溫夕瑤做太子妃手底下難混的那三年,讓她都幾乎忘了這里是東宮內苑了,她們明明該斗個你死我活的。

  如今,就連親眼看著,她都覺得自己滄桑了,被她拐帶的,連寵也爭不起來了。

  柳側妃嘆了口氣,轉身干脆地退了下去,沒跟蕭澤告退,蕭澤似乎也忘了她。

  程側妃表演了一番后,知道蕭澤有正事兒要做,也退了下去。

  她走出太子的院落后,對著新鮮的冷空氣,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忽然聽到一聲冷笑,她一嚇,猛地轉頭,看到不遠處的廊柱后,站著柳側妃。

  她睜大眼睛,“柳側妃?你……”

  她想問,你躲在這里做什么,但覺得好奇心害死貓,還是別問了,她不太想知道。

  柳側妃冷眼看著她,說出的話一點兒都不符合她在太子面前溫聲細語的作風,對她說,“姓程的,你入宮多年,不曾有孕,是特意不想懷上太子殿下的孩子是不是?如今與殿下溫柔小意,你也是裝的是不是?你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了,擰掉你的脖子嗎?”

  程側妃險些嚇趴下,連忙搖頭,“沒、沒有,不是,我、我想懷的。”

  嗚嗚嗚,姓柳的這個女人,怎么忽然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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