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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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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宴輕問起,凌畫也不隱瞞他,便與她說起她真正的想法。

  她笑著回答宴輕,“舍不得也不行啊,當初將他扣在漕郡,是因為我真是抓人用,否則他會備考科舉入朝的,就如崔言藝一樣,今年崔言藝不就高中了狀元?若是言書也一樣備考科舉,不見得狀元是誰的呢,三元及第,走馬游街,一日看盡長安花,這等榮光,因為漕郡諸事纏身,他沒辦法靜下心來溫書備考,沒能得到,我本已心中有虧欠,豈能不給他一條康莊大道?把他帶回京,送給二殿下,將來二殿下登基,以他的才華本事,必能位極人臣,屆時崔言藝即便不投靠東宮,依舊在朝,也要被他壓一頭。我也不必太愧疚。”

  宴輕嘖了一聲,“他因為你,連青梅竹馬的小表妹也被崔言藝奪去了,你是不是還要管給他娶妻?”

  凌畫咳嗽一聲,“若有必要,也可以管管。”

  宴輕哼了一聲,剛要說什么,外面琉璃的聲音響起,“小姐,二殿下的飛鷹傳書。”

  宴輕打住話。

  凌畫挑開車簾,接過琉璃手里的信箋打開,信箋很短,只一句話,可還安好?

  凌畫猜想他一定是察覺東宮這一回對她出手非比尋常了,所以,才急急讓飛鷹送來這一句詢問的話,真是筆走龍蛇,肉眼可見的焦急擔心。

  她提筆速回,“東宮折戟,穩賺不賠,安好,放心。”

  她寫完,將信箋折好,遞給車外等著的琉璃,琉璃立即讓飛鷹送了出去。

  她回頭問宴輕,“哥哥,剛剛你要說什么?”

  宴輕經此一事已沒興趣說了,崔言書的婚事兒她愛管不管,蕭枕這個人,才是他最大的敵人。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也想滅了蕭枕,眼睛一閉,倒頭就睡。

  凌畫納悶,她這是又哪里得罪他了?

  還有幾日過年,京城的年味已十分的濃郁,各大酒樓的席面已訂滿了整個正月,各大商鋪年貨乘車的拉入各大高門府邸,剪紙、燈籠、春聯、福字等除舊迎新之物,已漸漸的貼滿了各大府邸和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連皇宮里,剛入臘月,各局早已開始動了起來,將皇宮上上下下,都裝點了一番。該換新的換新,該布置的布置,很有一年一度過年的喜氣氛圍。

  就在京城各處都彌漫著濃郁的即將到來的年節氛圍中,唯獨有兩處,頗為清冷沉寂。

  一處是東宮,一處是二皇子府。

  蕭澤一直在等著凌畫被殺的好消息,他覺得三十六寨聯手東宮暗部,一定能殺了凌畫,要知道三十六寨兩萬余人,東宮暗部也已傾巢出動,就算她隨行人再多,也抵不過三十六寨兩萬人的大刀。更何況還有東宮暗部暗衛,足夠她去見閻王爺了。

  他心想著,凌畫去了黃泉,可別怪他心狠,誰讓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年與他作對,竟然暗中扶持蕭枕,他早在她初掌漕運那一年,就該對她下狠手,不該想著將她折了翅膀弄入東宮讓她跪在他面前任他褻玩,才養虎為患,以至于他后來幾乎撼動不了她。

  如今,她一定要死。

  只有她死了,他才能松一口氣,再對付蕭枕。他就不信,憑著他經營二十年的太子之位,對付不了一個才得了父皇幾日看重的皇子?

  他是正統嫡出,而蕭枕,他是個什么東西?他的母妃還在冷宮里關著呢。

  蕭澤耐心地等著,比每一回都有耐心。但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這一日終于等回來了消息,但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東宮暗部暗衛零零散散地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回京,一個個跪在了他書房門外對他垂首請罪。

  而他最倚重的暗部首領并沒有回來,暗衛帶回的消息,是暗部首領被殺了。

  凌畫從漕郡帶了兩萬兵馬,都是訓練有素的軍兵,三十六寨的人根本就不是兩萬軍兵的對手,被兩萬軍兵反殺,暗部首領也被一劍擊殺,連凌畫的頭發絲都沒傷到,便折戟沉沙。

  蕭澤眼前一黑,有人立馬扶住他,才免于他栽倒在地。

  蕭澤氣血上涌好半天,才咬牙一字一句地問,“你們說什么?”

  暗衛又垂著頭字跡清晰地重復了一遍。

  蕭澤終于壓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身邊扶住他的幕僚面色大變,“太子殿下!”

  又有幾人高呼,“殿下!”

  有人立即喊,“快傳太醫!”

  霎時,東宮亂作一團。

  蕭澤一把揮開扶著他的人,“我不信!”

  暗衛垂頭不語。

  “我不信!”蕭澤上前,蹲下身,一把揪住了說話暗衛的衣領,眼睛充血地死死地盯著他,“你重新說,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

  暗衛眼底露出絕望,但還是一字一句地將早先的話說了一遍,最后補充了一句,“暗首是死于一個女子之手,那女子武功十分之高,用劍十分厲害,是綠林的小公主朱蘭。”

  蕭澤攥住他衣領的手改掐他脖頸,“你找死!”

  這人一聲不吭,眼底露出灰寂之色。

  “殿下,殿下息怒!”蔣承上前抱住了蕭澤手臂,去掰他的手,自然是不敢用力的,口中連聲說,“殿下,不能殺!”

  每一個暗衛,訓練時都耗費心血培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來的,不能死在太子失去冷靜的手里,損失一人也是損失,東宮已不能再損失了。尤其是,沒死在凌畫手里,死在太子手里,那讓剩下的暗衛還如何效忠?

  蕭澤漸漸地放開了手,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蔣承又大喊一聲“殿下”,連忙招呼人一起將蕭澤挪到了床榻上。

  太醫很快就來了。

  太醫給蕭澤號脈后,對蔣承等人道,“太子殿下是心火旺盛,怒火攻心,開一副藥,仔細將養幾天就能好,萬萬不可情緒波動,大動肝火最是傷身。”

  蔣承等人點頭。

  太醫開了藥方子,管家送其離開給了重賞,太醫保證絕對不對外說太子情況。

  但即便太醫不對外說,任人問起再三搖頭不言,但東宮一下子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也瞞不住人。

  所以,宮里和二皇子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皇帝聞聲后,問趙公公,“怎么回事兒?”

  趙公公低聲說,“聽說太子殿下是因為什么事兒大動肝火,吐血了,請了太醫。不過身體無大礙,修養幾日就好。”

  皇帝“哦?”了一聲,“可打探出什么事兒讓他大動肝火,竟然吐血?”

  這些年,蕭澤的身子骨實在是好,輕易不鬧毛病,沒病沒災的,也是因為自小謹慎,身子骨養的好,所以,連換季都不輕易地風寒,頭疼腦熱一年也沒兩回。能讓他氣吐血,這得生了多大的氣?

  趙公公搖頭,“奴才沒打探出來。”

  皇帝還是很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慢慢地沉了臉,說,“他大約是又在凌畫的手里吃了大虧了。”

  如今凌畫回京在即,蕭澤豈能不抓住她回京途中的機會對她下手?他真是回回動手,次次劫殺,可是這么多年了,依舊沒殺了凌畫,這一回,皇帝也能感覺到,蕭澤應該是被逼急了,不知道動用了什么,怕是沒殺了人不說,還栽了個大跟頭,讓他吐血,那一定是傷筋動骨的跟頭了。

  趙公公問,“陛下,要打探嗎?”

  皇帝想了想,擺手,臉色沉暗,“不必了。”

  早晚會知道。

  凌畫數日前上密折,請兵兩萬,說是護送宴輕給他和太后買的貴重禮物,禮物是一方面,但實則皇帝心里清楚,她怕是防蕭澤也是另一方面。

  他將密折擱置了一個時辰,后來還是批準了。

  他也想看看,這二十年,他的太子,都藏了什么底牌,能不能奈何得了一個小女子。尤其是,這個小女子,僅僅才成長了三年。

  他沒有命人監視蕭澤,他藏了多少底牌,動用多少手段,他都睜眼閉眼,但是依舊沒料到,他還是沒能殺了凌畫。

  如今通過蕭澤吐血請太醫,他基本也能料到,他這個太子,已折了心血了。這后梁的太子之位,就算他……

  他還能坐得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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