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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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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夕柔不受父母寵愛,自小就對親情這兩個字,心寒冷漠的很。她從小就沒有體會過親情,所以,失去父親,她也沒有覺得有什么難受的感覺。

  無論是父愛,還是母愛,亦或者兄弟姐妹愛,于她來說,都沒體會過。

  所以,當溫行之的信函送到她手中時,哪怕是得知了親生父親的死,她也沒掉一滴眼淚。父親看重大哥,疼愛姐姐,她這個嫡次女,在他眼里,很多時候,都是無視的。

  雖然他不與母親一樣苛責她,但也從未對他好過。

  只有今年溫夕瑤被休,溫家與東宮需要再接上斷了的紐帶,她這個女兒才有了作用,被送來了京城。他的父親才正兒八經地與她說了些溫和又告誡的話,但也不是因為父愛,而是因為溫家的野心,讓她不出差錯地連上這根斷了的紐帶。

  但哪怕沒有父愛親情,但親生父親亡故,她還是要回去奔孝的。

  所以,她讓人向宮里遞了話,等著聽宮里的旨意。畢竟,她是來京城待嫁,雖然與太子蕭澤的婚事兒一直拖延著,但她來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聯姻。宮里的陛下早已同意,只不過就差一道賜婚圣旨而已。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為父守孝,要三年不嫁娶,那么,幽州溫家和東宮這紐帶,不斷也得斷了。

  她看的明白,她大哥可不是他父親,不會誓死效忠東宮。東宮能不能收攏她大哥,還不一定,她終于不用嫁了。

  她在京城這段時間,只見過二殿下蕭枕一回,就那一回,她屈膝行禮,蕭枕掃了她一眼,連話也沒說,便走了。

  她想著,凌畫一定與蕭枕提過,但蕭枕顯然,對她無意。

  她早該料到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心慕他,就與年少時一樣,緣淺卻情深,只不過,都是她一個人的事兒。

  她連追上去說二殿下,我愿意幫你,都做不到,因為蕭枕那一眼之后的背影,是拒人千里之外,似乎她是什么不能沾惹的東西,他打死也不會沾惹一樣。

  也是,他有凌畫,并不需要別的女人幫。

  大哥的信上說,父親被人刺殺,幽州溫家派了三撥人馬報信給陛下和東宮,卻都無回應,她聰明地想到,怕是被二殿下截了。凌畫不在京城,但他如今鋒芒畢露,讓東宮太子都退避三舍,他應該也有本事做到攔截幽州的三撥送信人馬。

  她又想到太子蕭澤,想著他怕是氣的想要殺人,但沒了父親的支持,他還斗得過二殿下蕭枕嗎?

  當然,若是他有本事讓大哥幫他,還真不一定。

  皇帝發了雷霆之怒后,冷靜下來,也想到了凌畫和蕭枕,凌畫在江南,那么攔截幽州溫家密報,應該是蕭枕所做。

  他的好兒子,瞞過了大內侍衛的眼睛,瞞過了東宮,沒弄出一點兒動靜。

  他是仰仗凌畫?還是依靠自己?皇帝不得而知。但結果就是,溫啟良死了,東宮失了臂膀,多年來的平衡,雖在幾個月前,被他派蕭枕前往衡川郡治水時已打破,但也不如今日,溫啟良之死,打破的徹底。

  他閉上眼睛,想著這江山啊。

  趙公公小心翼翼進來稟告,“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想著蕭澤果然坐不住了,這時候來找他有什么用?但他還是說,“宣!”

  蕭澤進宮這一路,怒氣依舊沒消,在見到皇帝后,躬身見禮,“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擺手,問他,“怎么這個時候來見朕?”

  蕭澤咬牙,“父皇,兒臣收到了幽州送來的信函,說溫總兵被人刺殺遇害,刺客至今沒抓到,幽州遠在千里,溫行之自會徹查刺客何人,但當時溫總兵受重傷時,幽州溫家送往京城求醫的密報,三撥人馬,都被人半途攔截,此事是何人所為,父皇一定要查。”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直接點出是蕭枕。

  皇帝點頭,“嗯,朕已吩咐人徹查此事了。”

  蕭澤請命,“溫總兵畢竟是兒臣岳父,兒臣懇請請父皇將此事交給兒臣徹查!”

  他親自查,往蕭枕身上查,往死了查,他就不信,查不出蕭枕做過的蛛絲馬跡。就算他早已將痕跡抹平,他也要給他按上。

  皇帝看著蕭澤,提醒他,“溫夕瑤已被你休棄了,朕早先雖也有意將溫夕柔許配給你,但如今溫啟良亡故,溫夕柔要守孝三年,你東宮太子妃總不能一直空掛,幸好朕還未曾下賜婚的圣旨。”

  言外之意,以前溫啟良是你岳父,但如今已不算。

  蕭澤道,“父皇,溫總兵尸骨未寒,兒臣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所害不為他找出兇手,還請父皇恩準兒臣徹查此案。另外,兒臣與溫夕柔的婚事兒……”

  蕭澤頓了一下,咬牙,“兒臣愿意等她三年。”

  幽州的三十萬兵馬,他不能放棄,雖然溫行之這個人難以琢磨,性情孤僻,但溫夕柔總歸是溫行之的親妹妹,他總不會不顧忌一二。

  皇帝看著蕭澤,沉默片刻,嘆道,“澤兒啊,朕想抱孫子了。”

  再等溫夕柔三年,東宮何時才能有子嗣?

  蕭澤立即說,“父皇,兒臣愿意等溫夕柔三年,她想必也能體諒兒臣讓側妃良娣侍妾先有孕。”

  皇帝皺眉,“嫡子未出,你想先生一堆庶子?”

  蕭澤跪在地上,“還請父皇恩準。”

  他今日豁出去了,不求到徹查此事,他不罷休,哪怕惹父皇動怒,他也要蕭枕付出代價。

  皇帝果然有些怒了,“你這是想逼朕?朕的大內侍衛來查,你不放心?你這是連朕也信不過了?”

  蕭澤搖頭,“兒臣不是信不過父皇,兒臣是想為溫總兵做這件事兒,父皇知道,溫總兵待兒臣甚好,兒臣未曾收到他病重的急報,心中有愧。”

  皇帝怒意消了些,又沉默片刻,擺手,“罷了,你既然想查,便查吧!不過,大內侍衛主查,你從旁協助徹查。”

  皇帝太了解蕭澤了,他自己親手帶大的太子,豈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認定了蕭枕,哪怕找不到蕭枕攔截密報的痕跡,也要假做痕跡出來,直指蕭枕。

  這是皇帝不準許的。

  他雖然也覺得攔截密報是蕭枕做的,若是大內侍衛找出證據,他一定會嚴懲蕭枕,但同樣,若是找不出證據,那證明蕭枕有這個本事抹平痕跡,他自然也不會揪著此事不放。

  蕭澤可以去找證據,但不能假做證據。

  蕭澤心下發沉,但父皇讓步讓他查就好,他就不信蕭枕做的天衣無縫,總能找出痕跡,他叩謝,“多謝父皇恩準。”

  皇帝擺手,“你去吧!”

  蕭澤離開后,御書房靜下來,趙公公送蕭澤離開,回來后,便見皇帝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窗子開著,外面的雪下的大,風雪從窗子灌進來,涼的很,趙公公連忙說,“陛下,風雪太大了,還是關上窗子吧?仔細龍體。”

  皇帝點頭。

  趙公公連忙關上了窗子,阻隔了外面的風雪,這才說,“陛下,溫家二小姐剛剛讓人遞了話進宮,說是回家奔孝,求陛下恩準。”

  皇帝點頭,“準了。”

  話來,又道,“風雪大大,讓她明日隨欽差攜帶圣旨一并啟程。”

  趙公公聞言,立即派了人去溫宅給溫夕柔回話。

  蕭澤出了皇宮,沒回東宮,直接去了溫宅。

  溫夕柔吩咐人正在收拾東西,聽人稟告說太子殿下來了,她神色一頓,沉默片刻,吩咐,“請殿下去前廳小坐,我這就過去。”

  自從溫行之離京,她就成了京城溫宅的主人,下人們自是都聽她的。這期間,蕭澤派人送了兩回東西,一直未登門,沒想到今日倒是來了。

  她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裙,對著鏡子看著自己面無表情的臉,覺得這樣見蕭澤,不太好,于是用手用力地揉眼睛,揉了片刻,將眼睛揉的又紅又腫,才走了出去。

  她到時,蕭澤已等候了兩盞茶,除了陛下讓他等外,蕭澤從不耐煩等人,但他今日十分有耐心,他知道溫夕柔要回幽州,他一定要在她離京前讓她答應,回幽州后幫他勸說溫行之,讓溫行之扶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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