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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如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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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畫收拾妥當,出了屋,來到畫堂,只見宴輕已經起了,望書正在跟他說昨日夜里與琉璃一起去知府府宅打探出的消息。

  望書并不傻,自然不會如琉璃跟凌畫說的那般詳細,把關于凌畫的部分,一語略過。

  但宴輕實在是太聰明,也很會抓住人話語的漏洞,他挑眉問望書,“你家主子與江陽城知府公子杜唯,以前可有什么淵源?”

  望書:“……”

  淵源自然是有,但他不太敢說。

  他心里有些意外,以往小侯爺是不管主子的事兒的,就算管,也只是吃飯晚睡染了風寒這等小事兒而已,是絕對涉及不到別的關于主子要做的事情,但近來,似乎轉變了,不怕麻煩了,很是有興趣探究主子都做了什么,與什么人有什么糾葛淵源關系等。

  就比如,今兒小侯爺早起,見了他,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昨兒你出府去知府府宅打探消息了?如何?”

  既然小侯爺問起,他自然要如實回答,關于杜唯與主子少時的淵源,他琢磨了下,還是避過了。畢竟,杜唯說,自從當年見了主子,他自此后甚愛美人,也甚喜金屋藏嬌。

  真是……

  自古深情,也不是這么個深情法吧?

  惡心不惡心人?他還是不想拿出來惡心小侯爺,萬一小侯爺一個惱怒,跑去知府府宅,將那杜唯一劍殺了怎么辦?事情鬧大了,也是麻煩。

  主子這一趟去涼州,只求個順利,不想惹麻煩。

  “怎么不說話?”宴輕見望書面色奇異,挑眉,“有什么不能說出來讓我知道的?他與你家主子,不止認識?”

  望書:“……”

  他總算是體會了云落私下里提起小侯爺總是露出的一言難盡的神情,這么聰明,怪不得主子拿捏不住他,處處哄著他。這么聰明的人,真是哄都哄不住。

  凌畫這時正好進了畫堂,望書見凌畫來了,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氣,又看到跟在凌畫身后的琉璃,立即激靈地禍水東引,“小侯爺,您還是問琉璃吧?屬下當時在房頂上趴的位置不太好,沒有琉璃的位置好,聽的清楚,聽了個含含糊糊。”

  琉璃:“……”

  他們倆的位置明明一樣的!

  琉璃看著望書,眼神詢問。

  望書瞅了琉璃一眼,平聲說,“小侯爺問,昨兒我們都探聽到了什么?你來跟小侯爺說說。”

  琉璃與望書、云落、細雨這幾個人,自小一起長大,誰一個眼神,其他人基本都能意會,望書只看了她一眼,她就差不多懂了,昨兒探聽的消息里,唯獨不能對小侯爺說的,那就是杜唯與主子的淵源唄?要說淵源,也能說,但杜唯有兩句話,是著實聽了污耳朵。

  琉璃咳嗽一聲,對宴輕點頭,把責任攬到她的身上,“小侯爺,望書的位置的確不好,我聽的清楚,我跟您說。”

  宴輕看了望書一眼,又看著琉璃,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凌畫走過來挨著宴輕坐下,因琉璃對她說的詳細,她自然一字不差都聽了,心里想著那時候她才多大?七八歲而已,杜唯若是那時就對她動了心思,真是見鬼了,她遇到蕭枕那年,就是個小蘿卜頭,瞧瞧蕭枕,對她直接說要九五至尊那個位置,后來她漸漸張開了,蕭枕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對她動了心思,但那時候絕對不會對小女孩的她動什么心思。毛都沒長齊呢,知道什么男女之情?

  如今的杜唯,她還沒見過,不好評價,也不準備見他。

  于是,琉璃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也略過了關于凌畫的部分。與望書說的,相差無幾。

  宴輕聽完,攸地笑了,看著望書和琉璃,“你們可以啊,在我面前說謊,沒碰面商量,都跟商量好了似的。”

  望書:“……”

  琉璃:“……”

  他們就在剛剛,一個眼神商量的。

  宴輕轉向凌畫,“他們兩個,不拿我當回事兒,你說怎么辦?你是他們的主子,我們是夫妻,那我算不算是他們的半個主子?有權利知道關于你的所有事兒。否則一紙婚書,是來干什么用的?”

  凌畫誠然地點頭,自然要順著宴輕說,“哥哥說的是。”

  她轉頭瞪了望書和琉璃一眼,“本來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你們兩個瞎做主給我瞞著做什么?琉璃,你如實說。”

  琉璃激靈一下子,連忙告罪,“小侯爺,是我錯了,我這就說的詳細點兒。”

  于是,琉璃又將省略的凌畫的那部分給說了,不過她也沒實誠到底,看著小姐瞪眼的眼神,還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的,這點兒默契,不止他們四個人有,跟小姐也有。

  所以,琉璃說了凌畫在杜唯離京之日送了他木牌,又說了杜唯對柳蘭溪自曝說了他曾經是孫旭,又說了他說怕主子,但打死都沒說杜唯對柳蘭溪說的那句“自從當年見了她,他自此甚愛美人,甚喜金屋藏嬌。”

  感情他強搶民女養了一院子的美人,還是因為小姐了?不知道經歷了什么,病懨懨的陰晴不定,看起來脾氣也古怪的很,莫不是當年被兩撥匪徒打殺火拼嚇的三魂七魄丟了一半?

  琉璃很是懷疑,就那副病秧子的樣兒,玩得了女人嗎?在京城時,她閑來無事兒,跑去各家府邸的房梁上坐梁上君子聽墻角,有的老爺公子們,身體不好,但還喜歡女色,竟然行房時讓婢女給推腰,她當時真是開了眼界,自此看到病秧子似的男人,首先想到腰不好腎不好。

  他記得自己當時回來還跟小姐探討了這件事兒,小姐也很是一言難盡,說看來以后找夫君,絕對不能找那等看起來就病弱的,后來小姐又說起秦三公子,說他活蹦亂跳的,雖然自小沒習武有成,但她娘也給找了師傅,教授點兒強身健體的功夫,學的也還將就,至少比一般的只會讀書的書呆子,要強許多,不過,她不喜歡,還是不想他了。

  主子第一次見到小侯爺時,小侯爺是在狩獵,一箭三雕,且都射到三只梅花鹿的同一個位置,那時鹿在奔跑,小侯爺也在騎馬奔跑,鹿的腳程快,距離遠,能將箭術練到那個地步,著實不用擔心這個。

  “說完了?就這些?再沒隱瞞了?”宴輕瞅著琉璃。

  琉璃一本正經,睜著眼睛說瞎話,神色認真,就差起誓表態了,“小侯爺,真說完了,真沒了。”

  “這么些事兒,值得你們隱瞞我?”宴輕明顯不信。

  琉璃苦下小臉,“那杜唯,跟柳蘭溪提起主子,說怕主子,依我看,他對主子,估計別有心思。所以,想著反正主子也不會在江陽城久留,也不想惹麻煩,何必說出來惹小侯爺您不快?”

  “我有什么不快的?那時候她不是還小不懂事兒嗎?”宴輕瞥了凌畫一眼,算是相信了,將這件事兒揭過,“行了,吃飯吧!”

  琉璃見他不追著問了,悄悄松了一口氣。

  望書也松了一口氣。

  凌畫心里其實也松了一口氣,心想她不欠杜唯的,若是將來見面,他最好不要跑到她面前說什么自從見了她后,甚愛美人,甚喜金屋藏嬌,她讓望書一劍殺了他算了。

  吃過飯后,凌畫問宴輕,“哥哥,江陽沒什么好玩的,唯有喜酒坊有好酒配招牌的酒爐熏雞,昨兒已讓掌柜的去訂了包房,今兒晚上有十二仙女舞,咱們停留一日,晚上一邊去喝酒吃酒爐熏雞,一邊看十二仙女舞,如何?”

  “十二仙女舞很好看?”

  凌畫搖頭,“我也不清楚,在江陽很是出名,應該好看。”

  “你對十二仙女舞很有興趣?”

  凌畫想了想,“也沒十分有興趣,就是覺得,哥哥暈船了七日,不妨多歇一天,順便玩樂一下。”

  宴輕擺手,“你既不想惹麻煩,咱們就走。我歇了一晚,已歇過來了,免得今晚遇上討厭的人。至于你說的喝酒吃酒爐熏雞,等從涼州回來也行,今晚那什么十二仙女舞,我沒興趣。”

  他問,“回來時,江陽和幽州是不是必經之地?”

  凌畫點頭,“是。”

  宴輕做了決定,“那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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