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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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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畫沒提前派人去胭脂樓告知一聲,就如那一日宴輕突然去胭脂樓一般。

  胭脂樓的掌事聽聞門童稟告,驚了一下,急匆匆去找十三娘,“十三娘,掌舵使來了。”

  十三娘正在休息,從清音寺回來后,她倦乏了,將婢女打發下去后,便在房中歇著,小睡了一覺后醒來,便也懶得起身,在床上靜靜躺著,很有幾分冬日里的懶困之意。

  聽到掌事兒的話,她一愣,坐起身,“掌舵使來了?”

  掌事兒點頭,“正是。”

  十三娘問,“掌舵使和宴小侯爺一起?”

  掌事兒搖頭,“聽門童稟告,只掌舵使一人,帶了望書公子。”

  十三娘立即說,“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趕快去迎接掌舵使啊!我這便梳洗,稍后將掌舵使……”

  十三娘頓了一下,才說,“直接請進我房中來吧!”

  “我怕您還在睡,便先來告知您一聲,這便去迎掌舵使。”掌事兒的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十三娘慢慢起身,喊來婢女,為她梳妝。

  菱花鏡前,十三娘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瞧著彩兒巧手為她梳妝,為她簪上玉步搖,她左看右看,不太滿意,“將三年前掌舵使送我的那支朱釵找出來,那個最好看。”

  彩兒一愣,小聲說,“您平日里不是愛惜的緊,不佩戴的嗎?”

  十三娘瞥了彩兒一眼,“笨丫頭,這不是掌舵使來了嗎?”

  彩兒恍然,連忙去找出來那支朱釵,換掉了頭上的玉步搖,為其簪在了發髻上。

  十三娘這回滿意了。

  掌事兒的沒敢耽擱,一口氣跑到大門口,將凌畫請進了胭脂樓,笑的萬分謙卑且和藹可親,“掌舵使,沒想到您今日有功夫來,小的聽說您自從來了漕運后,公務很是繁忙,以為您近來是抽不出空來聽咱們十三娘彈琴唱曲的。”

  凌畫緩步往里走,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難得今日空閑,便來瞧瞧十三娘,我也許久沒聽他彈唱了,很是想念。”

  掌事兒的試探地問,“小侯爺怎么沒跟您一起來?那一日小侯爺來了,很快又走了,都是小的不懂事兒,招待不周,小侯爺是否怪罪了?如今咱們胭脂樓上上下下,已徹徹底底清掃了一遍,姑娘們尋常用的胭脂水粉,都已讓人收起來近日里都不準用了,以免小侯爺再來掃了興。”

  凌畫搖頭,“這倒不必,讓大家該用用,小侯爺應該不會再來第二回了,他在京城時,也甚少會踏足歌樓畫舫,那日來胭脂樓,也是因我推薦來漕郡必聽十三娘的曲子,他才好奇一來,既然沒聽成,他也不會惦念,他本就對聽曲子不熱衷。”

  掌事兒的有些遺憾,“這樣啊,那小的便讓姑娘們繼續用起來?女兒家用慣了胭脂水粉,乍然不讓用,是有些不習慣。”

  “嗯,用吧!”凌畫點頭。

  掌事兒的一邊陪著往里走,一邊將話題轉到了十三娘的身上,“十三娘養了一株紫牡丹,養了三年之久了,昨日忽然就蔫吧了,十三娘很是憂心,便帶著去了清音寺一趟,回來后,不見高興,想必是了塵大師也沒法子,那紫牡丹可是頂頂絕少的稀有珍品,若是就這么不明緣由的死掉,十三娘怕是會傷心極了。如今她已在房中悶了半日了,關上門,誰也不想理,如今掌舵使來了,十三娘很久未見掌舵使了,也想念的緊,想必應該會高興起來。”

  凌畫笑,“你可真會說話,困居在這胭脂樓里,可真是屈才了。”

  掌事兒的連連搖頭,“小的老了,咱們胭脂樓雖處于鬧市,但鬧中取靜,正適合小的養老。”

  二人說著話,一起上了樓,凌畫被請入十三娘的房中。

  聽到腳步聲上樓,十三娘迎到了門口,見到凌畫,一臉的欣喜,一邊見禮一邊說,“掌舵使來前,怎么不曾知會一聲,小女子也好去門口迎掌舵使。”

  凌畫虛扶了她一下,笑著說,“不必如此多禮,我就是今日得閑,在清音寺時因我夫君不喜太濃的香味,顧忌他的喜好,錯過與你一見,回府后,正巧無事兒,我便來瞧瞧你。”

  她說完,有些歉意地說,“是因為我們去的湊巧,你那株紫牡丹是不是沒被了塵大師治上病?”

  “無礙的,一株牡丹而已,怎及小侯爺的喜好重要。”十三娘搖搖頭,一臉的不在意,“它若是挺過今日,我明日再帶著它去清音寺就是了。”

  凌畫笑,“話不能這樣說,紫牡丹珍品世所難求,聽說陪了你三年之久,若是不治好,也太可惜了。多耽擱一日,便多一日擔憂。”

  她走進屋,掃了一眼,屋中沒有那株紫牡丹,她問,“那株牡丹呢?不妨讓我瞧瞧,我今日特意將望書帶來了,望書曾跟花匠學過手藝,興許能看出紫牡丹是怎么個情況。”

  十三娘聞言看向凌畫身后的望書,訝異,“望書公子會給花草看病嗎?”

  望書謙虛地拱手,“在下略略學過些。”

  十三娘不再推脫,對彩兒說,“你去將那株紫牡丹抱來,請望書公子瞧瞧。”

  彩兒應是,連忙去了。

  十三娘請凌畫入座,親手給凌畫沏茶,“沒想到掌舵使回京一趟,今年便大婚了,當時得到消息,未曾來得及備賀禮送入京城,如今掌舵使來了漕郡,稍后走時,定要帶上我的賀禮,恭賀掌舵使大婚。”

  凌畫笑,“那就多謝十三娘了。”

  十三娘見凌畫不推辭,痛快說收下賀禮,很是高興,抿著嘴笑,“看掌舵使面色極好,想必尋到宴小侯爺這個良人了?猶記得三年前,提起安國公府秦三公子,掌舵使曾說過,不想嫁他。”

  凌畫訝異,“我與你說過嗎?”

  十三娘溫柔地笑,“說過的,當時掌舵使有些醉意,說了幾分醉話,大約您是自己不記得了。”

  凌畫想了想,也笑了,“我還真忘了,那就是說過了。”

  十三娘有些好奇,“傳言宴小侯爺容貌極盛,可惜兩次都錯過不曾得見,這也真是我的不是了,未曾了解宴小侯爺不喜脂粉味,不喜濃郁花香,外面傳言都傳遍了,說小侯爺何等的無雙容貌,日月光華,與掌舵使十分相配,小女子甚是好奇,萬分想瞧上一眼。”

  凌畫看著她沏茶的動作賞心悅目極了,竟然不知十三娘于茶道亦是如此精通,她笑著說,“你這樣說,可真不怕我著惱,我夫君怎能是給人隨便瞧的?你沒瞧到就對了。”

  十三娘愕然,“掌舵使這般說話,看來竟真是對宴小侯爺在意極了。”

  “他是我夫君,我自然在意。”凌畫故意地閑話家常般笑著說,“天下人都知他與秦桓喝醉酒鬧出了一場婚約轉讓書的荒唐事兒,但是殊不知,都是我算計的他,也不怕告訴你,這個夫君,是我自己求來的,你說,我焉能不將他捧在手心里?”

  十三娘更是吃驚了,“是這樣嗎?”

  “是啊。”凌畫看著她手里的茶具,提醒她,“水滿了,再倒下去就流了。”

  她好笑,“我自己算計到手的夫君,與天下間的傳言都不同,是不是讓你很是吃驚,否則怎么連茶水倒滿了都驚的收不住手?”

  十三娘驚醒,連忙收了手,一臉歉意地放下茶壺,很是不掩飾吃驚地說,“的確是讓小女子震驚極了,若是掌舵使不說,這天下人都傳遍了的事兒,誰能知道竟然是另有緣故?”

  她細看凌畫,有些吞吐,“宴小侯爺他……傳言他為了做紈绔,氣死了端敬候府兩位侯爺,吃喝玩樂四年……掌舵使怎么……”

  “兩位侯爺自是生病死的,他再不混不吝,不至于氣死祖父和父親,他做紈绔惹了兩位侯爺生氣自也是真的,我看他一眼,就甚是喜歡,正好秦桓又不想娶我,索性就算計了他們。”

  十三娘試探地問,“那宴小侯爺可知道你算計他?”

  凌畫笑,“開始時不知道,大婚前不小心被他知道了,與我鬧了好大的脾氣,如今還沒解開這個結,近來我費盡心思,正好生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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