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猜的不錯,云落去時,崔言書還在睡著,雖然到了晚飯的時間,但他的人知道公子累了,什么時候睡醒什么時候算,便也沒喊醒他吃飯。
云落捧著牛皮紙包的烤紅薯到了崔言書的院子時,烤紅薯還很燙手。
崔言書的貼身侍衛寒風迎了出來,看著云落,很納悶他急匆匆而來,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兒,趕緊將他請進屋,“云落公子?是掌舵使有什么吩咐嗎?”
云落搖頭,“是我家小侯爺給主子親手烤的紅薯,有多烤,命在下給崔公子送過來幾個。”
寒風一愣。
云落將手里的牛皮紙包著的紅薯遞給他,“讓崔公子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寒風愣愣地點了點頭。
“我走了。”云落干脆利落轉身要走。
寒風連忙攔住他,試探地問,“云落公子,小侯爺為何給我家公子送烤紅薯?林公子和孫公子也都有嗎?”
云落搖頭,“林公子和孫公子沒有,小侯爺說這幾個烤紅薯是他給崔公子的謝禮。”
寒風很迷茫,小心翼翼地問,“我家公子剛剛回來,什么時候幫了小侯爺的忙?”
他怎么不知道?
云落笑了一下,想著小侯爺沒警告他不能說,便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如實道,“崔公子今早回來時,正巧趕上小侯爺和我家主子鬧了點兒不愉快,主子站在雨里半天不動,小侯爺讓我喊主子回去時,正巧趕上崔公子回來了,將我家主子拉去了書房避雨,免于主子染風寒,小侯爺萬分感謝,給主子烤紅薯時,便多烤了幾個,感謝崔公子。”
原來是這樣嗎?這么一點兒小事兒,不用特意感謝吧?更何況,他家公子并不知道當時幫了這個忙的。
他小聲說,“小侯爺太客氣了,我家公子實屬趕巧了,進府便見到了掌舵使,并不知道掌舵使為何站在雨中……”
云落道,“總之小侯爺心存感謝,你替崔公子收了就是了。”
寒風聞言止住話。
云落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問,“崔公子喜歡吃烤紅薯嗎?”
寒風點頭,“我家公子并不怎么挑食。烤紅薯……”,他頓了一下,“有點兒喜歡的。”
云落頷首,“那就好,我走了。”
寒風這回沒攔著,說了句“云落公子慢走。”后,見云落如來時一般,冒雨走了,他抱著牛皮紙包的烤紅薯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進屋喊醒了崔言書。
這烤紅薯可不是尋常的烤紅薯,是宴小侯爺親手烤的紅薯,且還是謝禮,不管公子想不想吃,都不能隨意處置了,也不能晾去一旁等公子睡醒再說。
于是,他抱著烤紅薯,進了里屋,去喊醒崔言書。
崔言書睡的很沉,連日趕路,十分疲憊,半日根本就不夠他睡的,所以,在寒風將他喊醒后,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困倦至極地問,“什么事兒?”
寒風捧著烤紅薯,如實說,“宴小侯爺親手烤的烤紅薯,讓云落公子送了過來,說是給公子您的謝禮。”
崔言書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寒風又說了一遍。
崔言書一下子醒了,坐起身,看著寒風手里的牛皮紙包,很大的一包,他問,“我幫他什么忙了?你仔細說說。”
寒風便將云落剛剛來了又走,他問明白了怎么回事兒等等原話,跟崔言書說了一遍。
崔言書看著寒風手里的牛皮紙包,半天沒說話。
宴輕到底是真的要謝他,還是別有用意?這么一點兒他都不知道的小事兒,他竟然特意來謝?是不是欺負林飛遠和孫明喻一樣,給他來一個下馬威?
也不怪他這么想,實在是從林飛遠的口述里,宴輕簡直就是以欺負人為樂的魔鬼。摁死情敵還覺得不夠,還得碾成泥才罷的那種。
他本來覺得,至少今日是不會跟他打交道的,誰知道,他竟然給他送來了謝禮,還是……烤紅薯?
寒風見崔言書眼神怪異,臉色不停變換,他小聲問,“公子,您……要吃嗎?”
若是公子不吃,只能他偷偷吃了,就當公子吃了,扔了可不行,那不是不給宴小侯爺面子嗎?除非是想跟人結仇。
崔言書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宴輕這是什么操作,不過他的確是有些餓了,雖然烤紅薯不是他此時最想吃的東西,但是吃一頓也無妨,他點頭,“吃。”
寒風心里松了一口氣,趕緊轉身將牛皮紙包放在桌子上,“屬下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可搭配的吃食。”
崔言書點頭。
寒風出了房門,披了雨披,去了廚房。
崔言書揉揉腦袋,讓自己徹底清醒了些,起身下床,洗手后,剝開牛皮紙包,一股濃郁的烤紅薯香味頓時彌散在整個房間,香氣襲人。
他伸手拿起一個,很燙,剝開皮,咬了一口,口感細膩軟甜,烤的火候正正好,很香。
他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不多時,便吃下去了一個。
他又伸手拿起了下一個。
寒風冒著雨匆匆去了廚房,又匆匆回來,帶回了一罐子骨頭湯和一屜子的飯菜,他邁進門檻,便見自家公子坐在桌子前,捧著烤紅薯,吃的很香很滿足的樣子,他呆了呆。
崔言書抬頭瞅了一眼,“廚房都有什么吃食?”
寒風連忙將骨頭湯和屜子放在桌子上,逐一拿出里面的飯菜擺在桌子上,飯菜色香味俱全,有葷有素,看起來也很香,骨頭湯更是氣味濃郁。
崔言書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各色吃食,問,“掌舵使和宴小侯爺晚上吃的烤紅薯配什么?”
寒風立即說,“廚房的人說,掌舵使和宴小侯爺晚上吃的烤紅薯配骨頭湯,別的再沒了。”
崔言書道,“盛一碗骨頭湯吧!”
寒風點頭。
于是,崔言書一邊吃著烤紅薯,一邊喝著骨頭湯,覺得真是神仙一樣的搭配,他擺手,對寒風吩咐,“這些飯菜你來吃。”
他覺得有烤紅薯和骨頭湯就夠了,別的他也不需要吃。
他慢慢地坐下身,試探地問,“公子,這烤紅薯真有那么好吃嗎?”
“可以勻給你吃一個。”崔言書看了一眼五個烤紅薯,挑出一個最小的,給了寒風。
他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骨頭湯,以從來沒這么吃過的法子,一手紅薯,一手骨頭湯,嗯,的確很香很好吃,怪不得公子舍不得給他一個大一點兒的。
他心想,宴小侯爺這謝禮送的也太好了吧?他從今以后對烤紅薯有了新的認知。
崔言書很滿足地將四個烤紅薯都吃完,期間配著烤紅薯喝了兩大碗骨頭湯,吃飽后,他身子往后椅背上一靠,琢磨著說,“宴小侯爺對沒見過面的人都這么好的嗎?”
看起來他不是林飛遠口中的魔鬼啊。
寒風提醒他,“宴小侯爺不是對沒見過的人好,是您幫了宴小侯爺的忙,如今這是謝禮。”
崔言書撇嘴,“那算什么忙?”
寒風雖然也覺得不算是什么忙,“也許您覺得不算什么忙,但對于宴小侯爺來說,就是幫了他大忙了,宴小侯爺十分在意掌舵使的。”
崔言書恍然,“我懂了。”
寒風看著他,“公子您懂什么了?”
崔言書道,“他用幾個烤紅薯,就告訴了我,別對掌舵使打什么心思唄。”
寒風愕然,不、不會吧?
崔言書自顧自地說,“天下只剩下一個女人了,我也不會打掌舵使的主意,我有多想不開,才會像林飛遠和孫明喻一樣傻了吧唧的?”
公子您大可以不必說的這么狠。
他小聲說,“您與林公子和孫公子不同,您見到掌舵使時,正是為了珍語小姐身子骨奔忙時,沒有那么多心思在意別的女子。”
崔言書失笑,“寒風,你跟我身邊多久了?怎么還這么天真?”
公子,您不要人身攻擊。
崔言書站起身,有點兒吃多了,在屋中轉著圈的散步,“林飛遠當時了一府環肥燕瘦的女人,可是看到了掌舵使,他還不是對所有人都沒心思了?”
寒風不太懂,“那也與公子您不同。”
崔言書收了笑,“我也沒那么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