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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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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輕感覺自己又抱了一個小火爐,他心想著,這一晚,他是不用睡了。

  他深切地懷疑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管她?

  以前深秋的下雨天,他都在干什么?喝酒、聽曲子、去賭場里下注、披著雨披打著雨傘在大街上看雨水下的有多大,是不是將靴子都能打的濕透,看著螞蟻被雨水沖走,找不著家,看著車馬行人匆匆來去,再不濟,他也會跑去九華寺聽和尚念經,捐點兒香油錢,讓他爺爺別給他托夢了,夢里聽他訓人聽的都煩了。

  如今,深秋的下雨天,他都在干什么?

  早起,聽說凌畫病了,發了高熱,他給她擦了臉,擦了手,又給她弄了漱口水,又抱著她去外間畫堂吃飯,看她吃的慢吃的費勁,拿起筷子喂她吃飯,之后又抱她回房,給她讀了一個時辰的《史記》,中午又陪著她吃飯,下午聽說她病好一點兒后去了書房,他又去了書房,幫他處理了一百多本的賬本子,之后又陪著她吃了晚飯,然后狠狠心走了不再管她后,本已回到紫園了,又怕她病的沒人管,折回來,陪著她躺在了一張床上,她睡不著要抱,他就讓她抱著睡……

  宴輕回想了一番自己今日所作所為,差點兒把自己給弄的自閉。

  他想起身就走,但凌畫抱他抱的緊,這么一會兒工夫,她竟然呼吸均勻,睡著了。

  她竟然這么快就睡著了?

  她不是睡不著的嗎?她不是每回發熱,都要聽人讀畫本子或者講故事,才能睡得著的嗎?

  怎么輪到他了,又不一樣了?

  宴輕忍了忍,到底忍下了,心想著,就今日,明兒一定不管她了,燒死也不管她了。

  他忍著熱,經歷了一番自己給自己的心理建設后,也累了,一身疲憊地睡了。

  海棠苑靜靜,秋雨伴隨著秋風,打在海棠花瓣上,海棠花瓣簇簇而落,為地面的雨水鋪了一層粉紅。

  凌畫一覺睡到天亮,她睡姿乖乖的,身也不曾翻,窩在宴輕的懷里,睡了整整一晚。

  宴輕半夜被熱醒過一次,渾身是汗,見凌畫睡的香,他忍了忍,又忍住了,又給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設后,繼續睡了。

  凌畫睜開眼睛,入眼處,是宴輕的睡眼,他眼底有青影,顯然一晚上沒睡好。

  她舍不得離開他的懷里,便又閉上了眼睛,只腦袋細微地動了動。

  宴輕早就醒了,已忍了許久了,感覺到她細微動作,知道她醒了,沒好氣,“醒了還不起來?”

  熱死個人。

  凌畫露出大大的笑臉,“哥哥早安。”

  宴輕低眸看著她,這一張退了熱的笑臉,還是很有沖擊力的,足夠能吹散他一晚上的郁悶和燥熱。

  他伸手推開她,起身下了床,一言不發地出了房門,對外面吩咐,“云落,讓廚房燒水來,爺要沐浴。”

  一身的汗,難受死了,還有,也沒見她擦脂抹粉,怎么汗里都帶著香氣,將他身上都染香了。

  云落應了一聲,連忙去了廚房。

  凌畫從床上爬起來,只見外面依舊下著雨,不過雨勢對比昨日,小了很多。她伸手拽搖鈴。

  琉璃在外面問,“小姐要沐浴嗎?”

  小侯爺要沐浴,她覺得小姐應該也是需要的。

  凌畫點頭,“要。”

  琉璃也立即去了廚房。

  宴輕在外面聽著不對味,不過想想兩個人都是一身的汗,不沐浴難道難受死?也就作罷了。

  廚房的人送來了兩桶水,如昨日一般,一桶水送到了凌畫里屋的屏風后,一桶水送去了隔壁的凈房。

  宴輕發現,短短一日,凈房里已被人放了他的一個大衣柜,里面裝的都是深秋穿的衣服,還有一個鞋柜,里面放的是他的新的都沒上腳的靴子,還有他的一些物事兒,零零碎碎的。

  他懷疑,是不是將他屋子里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他沐浴后,問云落,指著那些東西問,“怎么回事兒?”

  一副找茬的神色。

  云落立即解釋,“曾大夫沒給主子下猛藥,主子大約要反反復復發熱個七八日,才能徹底好,主子又不需要琉璃陪,這幾日,怕是只能辛苦小侯爺您了。”

  宴輕來氣,“我不想管她了。”

  云落默了默,“那讓主子自己燒著?”

  他肯定是不能管的。

  宴輕點頭,“就讓她自己燒著。”

  他看她燒了一晚,也沒什么事兒,早上醒來,笑的跟外面出了大太陽似的,太陽花都沒她看起來笑的開心。

  云落:“……”

  行吧,您高興就好,反正是您媳婦兒。

  宴輕沐浴后,等在外間的畫堂,發現他昨兒解開的所有九連環,都被她打亂了,且亂七八糟的看起來竟然都一樣的規律,亂的分毫不差,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氣笑,“發熱的人,腦子運轉的還挺快。”

  明明把九連環玩的都能玩出這般花樣來了,竟然還好意思讓他教她。

  凌畫沐浴后,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一身清爽的從里屋走了出來,便見宴輕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然后似乎懶得理她,又扭開臉,對外吩咐,“讓廚房快點兒開飯。”

  凌畫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難道是沒睡好的起床氣?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笑吟吟的,“哥哥,一會兒你回去補覺吧!”

  這一天,不用他陪著了。

  宴輕冷哼,“你管我做什么。”

  管好你自己吧!女人就是麻煩,生病了更麻煩,一夜連個身也不翻,他沐浴時胳膊還麻著呢。

  凌畫點頭,她如今病著,是沒資格管,所以,困就去睡覺,不困愛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開心就好。

  廚房很快松開飯菜,宴輕吃完后,也不等凌畫喝藥了,拿了雨傘出了房門,不多時,就出了海棠苑,沒了影子。

  琉璃都震驚于宴輕的動作快,問凌畫,“小姐,你們倆又打架了?”

  凌畫搖頭,“沒有,他大約沒睡好,發起床氣呢。”

  琉璃“哦”了一聲,“真是辛苦小侯爺了。”

  主子生病,以前是四公子勞心勞力,如今四公子可輕松的解脫了,小侯爺接班了。四公子若是知道,大約會很開心,她要不要傳個消息給四公子,讓他樂呵樂呵,也許一個高興,他就金榜高中了。

  這樣想著,琉璃還真去傳信了。

  凌家,凌云深不放心,在凌畫回門后,親自出京送凌晗去書院,府里只有凌云揚和秦桓,一起備考金秋科考,一邊照顧凌致。

  秋雨下了兩日不停,凌云揚扔了書本,忽然說,“每年的深秋,七妹妹都要病一場,不知今年,她是不是沒了這個毛病。”

  秦桓訝異,“她為何每年深秋都要病一場?”

  他一直對凌畫都是知之甚少,很年少的時候,他想知道未婚妻都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也想費一番心思對未婚妻好,但是凌畫似乎不需要,不止不需要,還總愛作弄她,以至于他見識了她骨子里小惡魔的可惡后,便再也不想看見她了,所以,還真不知道她都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以及這些年都有什么習慣。

  凌云揚說,“三年前,她被廷仗傷了身子,好不容易養過來,雖然沒落下病根,但是每年深秋時,都要病上一兩場,總要發熱上一兩回,過了秋冬,才又胡蹦亂跳了。”

  秦桓了解了,“如今已深秋了。”

  “是啊。”凌云揚點頭,“這幾日端敬候府也沒傳來消息,大約好著呢。”

  秦桓點頭,“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若是實在不放心,去端敬候府看看。”

  “沒個不放心的。”凌云揚搖頭,他不覺得宴輕會對凌畫不好,他算是看出來了,他七妹妹是把人真的算計到手了,所以,憑著宴輕那個性子,知道了她算計后,不掐死她算不錯了,怎么可能娶她?

  他壓根就不用擔心。

  于是,他又重新拿起書本,二人又一起坐下溫書。

  琉璃的信鴿就是在凌云揚坐下不久后將信送來的,凌云揚看到信鴿“哎呦”了一聲,將信鴿腿上的信箋解下來,看過后,他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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