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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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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輕的言外之意是,你若是說一句行了,那我就走了。

  凌畫瞧著宴輕,她想象里的宴輕穿上大紅吉服是什么樣,如今就是什么樣,真真是瀲滟華彩,她搖了一下頭,“除了掀蓋頭,還有鬧洞房,吃子孫餃子,喝合巹酒……好多事兒呢。”

  宴輕轉過頭,“鬧洞房?你確定?”

  凌畫神色一頓,鬧洞房她不確定。紈绔們若是來鬧,她哪有力氣應付?她如今已經想倒頭就睡了,能坐在這里,眼皮拿棍子支撐著呢。

  她改了口,“那、吃了餃子,喝了合巹酒就行,別的就……就算了吧!”

  別說鬧洞房,就是洞房,她也沒力氣應付不了。

  宴輕不說話。

  凌畫伸手扯他衣袖,扯了又扯,“我餓了。”

  宴輕對外吩咐,“端飯菜來。”

  有人連忙去了。

  凌畫指指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又提出要求,“你幫幫我,太沉了,壓的我脖子都快斷了,幫我把這些東西都卸下來。”

  宴輕嫌棄地看著她頂了一頭的珠翠,“誰讓你弄了這么多戴在頭上的?”

  戴了怕是足足有十斤,沒壓斷脖子算她脖子結實。

  凌畫無奈,“新娘子都是這樣子的。”

  宴輕看著她纖細的脖子,剛要伸手,忽然想起她的可惡來,收回手,冷聲說,“你是不是忘記了,我還有賬沒與你算?”

  凌畫:“……”

  哎,該來的總會來。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宴輕,“你想怎樣與我算賬?就算要算賬,也等我有力氣了再算好不好?如今我餓的沒力氣。”

  宴輕冷笑,“你是餓的沒力氣嗎?”

  難道不是騎快馬趕回來累的沒力氣?沒累死算她命大!

  凌畫拽著他的袖子不松手,“我又累又餓。”

  宴輕繃著臉,對外面喊,“琉璃,滾進來,伺候你家小姐,否則要你何用?不如滾出端敬候府去。”

  琉璃在外一嚇,連忙滾了進來,她是真的明白,這端敬候府如今誰做主,就算小姐再能耐,如今嫁進來,暫時還是得認清形勢,夾著尾巴做人,她也不敢不聽小侯爺的話。

  宴輕冷著臉對凌畫說,“松手,你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將你再送回凌家去?”

  這句威脅管用,凌畫識趣地松了手。

  宴輕轉身就走。

  凌畫瞅著他離開,想著走就走吧,反正今兒也不能洞房,她就算留了他硬拉著他陪她吃飯喝合巹酒,也不能再更多的做什么,這些東西,他如今不樂意陪她,以后補上好了。

  反正她已經嫁進來了,這已經是值得知足的一件事兒了。

  宴輕出了主母院,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吩咐,“守好這個院子,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有人應是。

  宴輕去前面喝酒了。

  紈绔們都等著宴輕去前面,見他來了,都歡呼一聲,齊聲對他道喜。

  程初嘴欠地問,“宴兄,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你不是應該先陪陪嫂子嗎?子孫餑餑吃了嗎?合巹酒喝了嗎?”

  宴輕橫了程初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

  “那是自然,你大婚前,我惡補了一番,狠狠地了解怎么大婚。”程初很得意,“據說子孫餑餑要問生不生?你問了嗎?嫂子是怎么回答的?生的子孫餑餑,那怎么吃得下去啊?”

  宴輕:“……”

  原來她嘴里的餃子,是子孫餑餑?還是生的?

  程初不解,“宴兄,你這是什么表情?嫂子真將生的子孫餑餑吃下去了?”

  宴輕瞪了他一眼,“告訴你做什么?想知道自己娶媳婦兒去。”

  程初嘖嘖,“宴兄,你真是有了媳婦兒沒兄弟,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對兄弟我的,自從你和嫂子圣旨賜婚后,你就不待見我了。”

  宴輕沒好氣,“那是你話太多了。”

  還專撿他不愛聽的說。

  程初閉了嘴,他就是好奇嘛。

  也有紈绔好奇地問,“宴兄,你和嫂子喝合巹酒了嗎?是不是得等你和我們喝完了合巹酒,兄弟們去鬧洞房的時候你們再喝啊?”

  宴輕端起酒杯,“打消你們鬧洞房的主意,沒有。”

  “啊?”紈绔們齊齊問,“為什么啊?”

  有人問,“是因為嫂子太厲害了嗎?不喜歡兄弟們鬧?還是因為嫂子喜靜?不想被打擾?”

  “她累了,睡了。”宴輕一點兒也不想被人抓著問東問西,但這幫兄弟今兒是幫他出了力的,辛苦一場,總不能不給面子回答一二。

  紈绔們恍然想起,凌畫昨兒才從京外趕回來,今兒拜堂的時候,跪在地上起不來,還是宴兄拽了她一把,拉了她站了起來。

  紈绔們有些遺憾,“不能鬧宴兄的洞房,真是可惜了。”

  但也表示理解,“嫂子的確是該休息,她一個女孩子,處理江南漕運的事兒不知勞累成什么樣兒,如今能趕回來如期成婚,已經十分不易了。”

  宴輕心想,她是因為江南漕運出了亂子才累的嗎?她是因為蕭枕。

  蒙蔽世人的大騙子!

  “你們怎么這么多話?還喝不喝酒了?”宴輕挑眉。

  “喝喝喝,今兒不醉不歸。”紈绔們紛紛端起酒杯。

  程初又沒忍住嘴欠了,“宴兄,照你這么說,嫂子先撇下你睡了,是不是你今兒沒法洞房了?”

  “洞房你個鬼!”宴輕將喝光了的空碗扣到了程初的頭上,“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我干脆將你的腦袋擰下來得了。”

  “別別別,兄弟錯了。”程初再也不敢嘴欠了。

  宴輕不比別的新郎官,招呼所有來客,他只與紈绔們坐在一起,至于別人,愛咋吃咋吃,愛咋喝咋喝,不是他請來的,他一概不管,比如皇帝,比如許多朝臣。

  太后坐不住了,對皇帝說,“哀家得去后面看看凌畫。”

  皇帝點頭,“天黑了,母后走路小心些,別太快了,朕等著你一起回宮。”

  太后點頭,腳步匆匆去找凌畫了。

  太后離開后,皇帝掃了一眼紈绔那群人,黑壓壓的,有幾百號,京城做紈绔的子弟,怕是今兒都來給宴輕賀喜了。

  他對趙公公吩咐,“去把宴輕給朕叫來。”

  那東西今兒仗著是新郎官,只有三拜天地的時候對他行了個禮,其余時候,連一句話都沒說,如今更是當他不存在,也不來敬一杯酒,像什么話。

  趙公公來到宴輕桌前,對宴輕笑呵呵地拱手,“小侯爺,陛下請您過去。”

  宴輕不想過去,轉頭瞅著趙公公,“陛下日理萬機,還是早些回宮去吧!”

  趙公公賠笑,“您過去與陛下說兩句話,敬一杯酒,陛下興許就早些回宮了。您知道的,陛下不輕易出宮,若不是今兒您大婚之喜,陛下也不會陪太后過來的。”

  太后出自端敬候府,端敬候府是陛下的母族,陛下對宴輕,這些年多有縱容,哪怕他一年到頭不進宮,但每逢年節,有什么好東西,不止太后想著端敬候府,陛下也是想著小侯爺的,哪怕小侯爺不耐煩嫌棄麻煩懶得瞧見應付宮里人。

  宴輕只能站起身,“行吧,我這就過去。”

  趙公公歡喜,想著請這尊佛挪一下身子,可真是不容易。

  宴輕來到皇帝面前,對皇帝見禮,開口的話就把皇帝給氣笑了,“陛下,您觀了禮,酒也喝了,早些回宮去吧!否則宮里的人該多想您?”

  皇帝伸手指著他,“你這是有多不待見朕?一年沒見了,你就不想朕?”

  宴輕坐下身,“陛下是后梁之主,需要我一個紈绔每日想著,那我得多有出息?”

  皇帝噎住,“朕想與你說兩句話,不是喊你過來專門氣朕的。好好說話。”

  宴輕坐正身子,“那您說。”

  最好少說兩句,說完趕緊走,沒看到您這一尊大佛坐在這里,他的兄弟們都不敢高聲吵嚷了嗎?

  皇帝見宴輕乖乖坐正,臉色好了些,對他說,“既然娶了凌畫,就好好待她,你要知道,她這樣的女子,天下少有,能嫁給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宴輕心里嘖嘖。

  他是幾輩子倒霉被她看上吧?

  皇帝見宴輕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又氣笑地搖頭,“你這小子,從來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朕也懶得說你,只一句話,你與凌畫,以后夫妻一體,既有緣分締結連理,便好好過日子,別讓太后天天為你操心,太后一把年紀了,操心不起。”

  宴輕想說是那老太太成天的瞎操心,不過為了皇帝盡快結束話題,他乖覺地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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