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費了好大的勁兒,輾轉許久,才得了空隙,見到了趙公公。
趙公公一見他就說,“是太子殿下讓你來打聽昨日陛下為何沒去東宮的?”
姜浩拱手,“正是,請公公看在太子殿下多年來對您敬重的份上,告知一二,您是看著太子殿下從小長大的,太子殿下自小被陛下帶在身邊,算起來,您照看太子殿下的時候更多。”
趙公公嘆了口氣,“陛下昨日離開宴席后,本來是打算去東宮的,都要上玉輦了,衡川郡的趙大人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來了,陛下看過后,就取消了去東宮的打算,回寢宮后歇下了。”
姜浩立即問,“趙大人的折子上說了什么?”
趙公公搖頭,“老奴也沒瞧見,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兒,但估摸著事情不小。”
他擺手,“你搬出太子殿下與老奴的交情,老奴才斗膽透露這些,你快回去吧!”
姜浩也知道能讓趙公公說出這件事兒,已是一大收獲了,見好就收,告退了。
姜浩離開后,趙公公望著東宮方向,深深地嘆了口氣。
蕭澤一直在等著姜浩從趙公公那里探查回的消息,見姜浩回來,急急問,“怎樣?趙公公可給了話?”
姜浩點頭,“回殿下,趙公公給了話。”
見蕭澤盯著他,他連忙將趙公公的原話一字不差地重復了一遍。
蕭澤聽后,一時似驚似喜,“你說,戶部尚書趙江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進京,父皇看了后,連東宮也不來了,是不是趙江的折子說的其實是蕭枕的事兒?蕭枕死了?”
姜浩回來的路上也想了很久,“不無可能。”
否則,衡川郡還能有什么大事兒發生?除了二殿下真的出事兒了,趙江的折子才八百里加急送進京吧,一定是二殿下出事兒的消息,讓陛下沒心情來東宮與太子過中秋共父子之情了。
“若真是蕭枕死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蕭澤心中高興,哪怕因為這件事兒父皇不來東宮,他也不恐慌了,不緊張了,“蕭枕死了,本宮的威脅才是真的沒有了。”
姜浩忍不住說,“太子殿下千萬不要高興的太早,具體事情如何,還未知,還是得派人去衡川郡打探清楚才是。”
蕭澤頓住笑,“本宮高興的太早了嗎?難道進入了障毒林,失蹤了這么久,蕭枕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若非如此,那趙江上什么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他都瞞了這么久了。”
姜浩冷靜分析,“正因為趙江瞞了這么久,下臣才擔心趙江其實已經投靠二殿下了。否則,二殿下在障毒林失蹤這么大的事兒,過了一個半月了,為何他沒立即給陛下上折子稟告?”
蕭澤徹底沒了笑,回過味來,“不錯,蕭枕是父皇的近臣,他應該第一時間給父皇上蕭枕失蹤的折子,這么久沒上,他難道真投靠蕭枕了?蕭枕能給他什么?他真以為,蕭枕能登上帝位?”
姜浩道,“衡川郡一直有二殿下在賑災,那人不知是打哪兒弄出來的替身,二殿下被逼入障毒林時,趙江明明與他在一起,是親眼目睹,后來他一路仍舊與假的二殿下一起賑災,替二殿下瞞著,可見,趙江投靠了二殿下。”
“真看不出來啊,怪不得他與蕭枕一起去衡川郡賑災。”蕭澤咬牙,“可是那又如何?蕭枕不死也廢了,估計找到蕭枕,蕭枕不是廢了就是死了,他瞞不住了,才派快馬加鞭發來八百里加急,父皇再不喜歡他,他也是父皇的兒子,父皇才沒心情來見本宮了。”
“但愿吧!”姜浩看著蕭澤,“總之,太子殿下要往最壞的方面打算。”
蕭澤覺得有理,思索片刻,“你派人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溫行之,順便問問他,蕭枕是死了,還是廢了?也好讓本宮安心。”
姜浩覺得可行,立即應了。
當日夜,姜浩叩響了溫家的門,門童打開門,他表明身份,說請見溫家長公子,門童打量了他一眼,進去通稟溫行之。
溫行之連蕭澤都不想見,更何況東宮的幕僚屬臣,于是,派管家吩咐,“你去問問,他有什么事兒?”
管家來到門口,詢問姜浩。
姜浩知道京城溫家府宅的門難敲,但沒想到這么難敲,溫行之不見他,不過他也有所預料,溫行之連太子都不見,他又算老幾?派了管家來見他,已是給了幾分面子。
姜浩便將蕭澤的話轉達給了管家。
管家聽聞后,覺得這話他可回答不了,還是需要稟告長公子,于是,又回去稟告溫行之。
溫行之聽罷后,冷笑一聲,“廢物東西。”
這話罵誰的,不言而喻。
管家垂下頭。
溫行之諷聲吩咐,“告訴蕭澤,蕭枕沒死,他安不了心,凌畫去救他了。”
管家將原話稟告給了姜浩。
姜浩一聽,心都涼了,不過知道再細問也沒可能了,溫行之能給他一言半語,已是不錯,他告辭,離開了溫家大門口,回了東宮。
太子蕭澤見他回來,立即追問,“如何?可見到溫……”他頓了一下,覺得姜浩要見到溫行之怕是不太可能,改口說,“可見到溫家人了?”
“見到了溫家的管家。”姜浩將由管家詢問過溫行之,的原話說給了蕭澤聽。
蕭澤聽完,果然早先的高興一消而散,“蕭枕沒死?凌畫去救他了?那他在哪里?”
姜浩搖頭,“溫家長公子只給了這一句話。”
蕭澤攥拳,來回在書房內走動了兩圈,咬牙說,“他讓本宮將衡川郡的人都撤回來,如今又告訴本宮蕭枕沒死?那本宮的人去衡川郡是做什么去了?”
姜浩見蕭澤快要失去理智,提醒說,“東宮的頭部暗衛是為了吳易和抹平衡川郡堤壩背后的證據而去,溫啟良的人才是您派去衡川郡殺二殿下的人。”
蕭澤腳步一頓。
姜浩又說,“溫家長公子一定沒說錯,凌小姐去了衡川郡,若是不撤回人,憑她的詭計多端,咱們東宮的頭部暗衛一定會折在衡川郡。至于溫啟良的人,也是一樣的道理,如今東宮的頭部暗衛還沒到京,待人回來,太子殿下再細問就是了。”
蕭澤臉色難看,“可是不殺蕭枕,本宮豈能心安?”
“二殿下一定是要殺的,這一回殺不了,還有機會,殿下得先出東宮,再籌謀才是。”姜浩道,“還有十日便到了凌畫的大婚之期了,可是凌畫若是去救二殿下,一定會趕不回來,小侯爺知道這件事兒嗎?他一直不參與朝事兒,一心做紈绔,若是知道凌小姐扶持二殿下,為了二殿下連自己的大婚都推遲了呢?宴小侯爺會如何?”
蕭澤瞇起宴輕,“宴輕會如何?本宮也想知道。”
“所以,也許殿下可以從宴小侯爺入手,打亂凌小姐后方,或者,可以利用宴小侯爺做些什么。”姜浩出主意,“溫家長公子雖然對殿下不甚投靠,但顯然更沒投靠二殿下,他是溫家的人,殿下完全可以放心。”
蕭澤怒氣漸漸小了些,“你去見宴輕。”
姜浩拱手,“下臣今晚就去。”
于是,當日夜,姜浩又敲開了端敬候府的門。
此時天色還不太晚,門童也還沒歇下,門童疑惑地打開門,看向來人,不認識,還算有禮貌地問,“敢問你是誰?找誰?”
“在下東宮屬臣,請見宴小侯爺。”姜浩拱手,“在下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事關凌小姐的,勞煩通稟一聲,請小侯爺一見。”
門童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去了。
宴輕今日正在家,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用了些稀粥后,沒什么胃口地癱在長椅上,自從凌家納吉納征回來,他有個癱在長椅上的毛病,且讓人將長椅上的軟墊都換成了凌家的那種軟墊,每日癱著,覺得挺舒服。
聽聞門童稟告,宴輕懶懶地抬眼,嗤了一聲,“東宮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兒?爺不聽,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