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自然不知道溫夕柔并不想嫁給他,她想嫁的人恰恰是蕭澤目前最想殺的蕭枕。
所以,蕭澤十分篤定,沒有女人會不愛他,會不想嫁給他,就如溫夕瑤,那么毒辣不容人的女人,被他冤枉了,被從太子妃貶為侍妾了,還死活不想離開東宮。
他覺得,溫夕柔那么柔軟的性子,應該是個綿軟的人,她在溫家不受溫夫人寵,應該養成了自卑的性格,面對他用厚禮討好,一定會覺得她還沒嫁進東宮,就得到了他的重視,自然會替他打聽清楚溫行之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他十分安心地等著溫宅傳回來的消息。
東宮的人很快就進了溫宅,溫行之得到消息后,面無表情地說,“不必攔著。”
他二妹妹連東宮都不想嫁,豈會有幫蕭澤之心?
東宮的人于是很順利地進了溫夕柔的院子里,捧著一匣子珠寶首飾,言明是太子殿下送來給溫二小姐的。
溫夕柔正捧著宮規在學,聞言木木地抬起頭,看向門外,當看到東宮來的人以及手里捧著的東西,她瞳孔縮了一下,沉默著。
玲兒站在一旁,想著太子殿下怎么突然給小姐送來珠寶首飾了?太子殿下在東宮閉門思過,竟然還有這個閑心?
溫夕柔則想的更多,一下子想到了太子蕭澤怕是對她有所求,所以,如今賜婚的事兒只不過與父親口頭說定,沒上折子沒請婚沒得陛下圣旨賜婚八字剛有一撇,便急急地送東西來給她,實在是過于急迫了些。
蕭澤是十分迫切想娶她的人嗎?他怕是連她長什么樣兒都忘記了。
當年他與溫夕瑤訂下婚事兒去溫家,溫夕瑤防她防的緊,而身為太子殿下的他,正受陛下寵,不曾受過什么打擊,若硬要說一樁,那就是當年太子太傅陷害凌家的江南漕運案了。
溫夕瑤得母親寵愛,又是溫家的嫡長女,可以說是萬千寵愛于一身,蕭澤見了溫夕瑤,自然是滿意的,眼里也不曾看到只露過一次面的不受寵的她,何談惦記?
所以,蕭澤既不是惦記她急迫的想娶,他東宮又不缺女人,那么,如今急急送厚禮來討好她,也就只有求她辦事兒這一樁了。
溫夕柔沉默的久,外面等的人心里有些沒底,想著太子殿下不會被溫家這兄妹兩人都給拒絕了吧?屋里的這位可是未來東宮的太子妃。
他正想著,里屋的溫夕柔溫柔地開口,“玲兒,去將太子殿下送的東西接過來。”
玲兒看了溫夕柔一眼,應是,走出去接了東西抱回屋。
東宮的來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玲兒將珠寶匣子放在了溫夕柔面前的桌子上,溫夕柔示意她將匣子打開,玲兒打開匣子后,里面的珠寶露出來,的確是上好的難得一見的珠寶,里面裝了兩套,整整齊齊地擺著,珠光寶氣,一片生輝。
溫夕柔只瞅了一眼,便木然地撇開視線,對外溫柔地問,“太子殿下有什么話?”
東宮的來人隔著珠簾,看不清溫夕柔的樣貌,只垂首回道,“回溫二小姐,太子殿下想知道溫家長公子是什么意思?”
溫夕柔木木地揚眉,嘴里吐出的聲音依舊溫柔,“哥哥做了什么?讓太子殿下繞過哥哥,來找我詢問?”
東宮的人搖頭,“殿下沒交待,只說,問問二小姐,溫家長公子為何不扶持東宮?”
溫夕柔笑了一下,溫柔地回,“哥哥性子淡漠,天性涼薄冷清,與我兄妹也不親,我還真不知道哥哥想什么,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
東宮的人聞言試探地問,“二小姐與長公子是一家人,總該知曉一二。”
珠寶首飾送了,他總不能這么一句話回去打發太子殿下。
溫夕柔似乎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哥哥的脾氣秉性不同于父親,大概是太子殿下的行事,讓哥哥不太喜歡吧!哥哥對于自己看得順眼的人與事兒,從來都是不遺余力的,對于自己看的不順眼的,不找麻煩已是不錯了。”
東宮的人心下一緊,想著太子殿下大約就是那個讓溫家長公子不順眼的人。
溫夕柔又說,“若是太子殿下想得到哥哥的扶持,大概需要改一改行事。”
她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太子殿下也無需擔心,就算哥哥不扶持太子殿下,還有父親扶持呢,畢竟父親才是如今溫家的一家之主,父親全力支持太子殿下,哥哥身為溫家人,早晚要繼承溫家,也躲不開太子殿下去。”
東宮的人得了這個話,算是實在了,立即道謝,“多謝二小姐。”
溫夕柔溫柔地說,“替我向太子殿下問好,就說太子殿下的禮實在是太貴重了,我沒有什么值錢的回禮,請太子殿下勿怪。”
東宮的人連忙說了兩句好話,退出了溫宅。
東宮的人離開后,溫夕柔吩咐玲兒,“將這一匣子破東西收起來,什么時候手頭緊張了,拿出去擋掉。”
玲兒應是,將那一匣子珠寶首飾收了起來。
來人回到東宮后,對蕭澤稟告了溫二小姐收了東西,并且回的話。蕭澤聽了,皺眉,“溫行之不喜歡本宮的行事?”
他看向姜浩,“她什么意思?”
姜浩琢磨道,“難道是溫家長公子雖然生于溫家長于溫家,但其實是個心慈心善的人?”
蕭澤面色一沉,“他的意思是,本宮太狠了?不善了?”
姜浩嘆了口氣,“殿下當年是被太子太傅所累,后來一直找補,才到了這個地步,大約給了溫家長公子這個錯覺。”
提起太子太傅,蕭澤沒了話,也沉默了片刻,“是本宮年少無知,聽信了太傅。”
若不是他年少無知,不至于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將自己弄到了如此艱難的地步。
姜浩道,“過去的事兒,殿下就不必自責了,還是要向未來看。如今溫二小姐既然給出了殿下這個理由,殿下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讓溫行之對你行事改觀。”
蕭澤道,“她不是說了嗎?溫啟良才是溫家的一家之主,溫行之是溫家人,早晚要繼承溫家,他不幫本宮,幫誰?如今大約是端著呢,本宮難道要學劉備三顧茅廬?”
姜浩搖頭,“溫二小姐雖然言之有理,但也不十分確切,溫行之雖然是一家之主,到底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溫家早已是溫行之說了算了,溫家族中的人都聽溫行之的,若是真計較起來,溫啟良說話不如溫行之管用。溫二小姐身居內宅,女兒家不懂這些罷了,都是以父親為天。”
蕭澤點頭,對那派去溫家的人問,“你可見到了溫二小姐面容?”
那人搖頭,“卑職未曾見到,溫二小姐一直在里屋與卑職說話,卑職聽溫二小姐聲音,如傳言一般,是個十分溫柔的人。”
蕭澤一笑,心情總算好了些,“是個溫柔的人就行。”
他還是比較喜歡溫柔似水的女子。
姜浩看著蕭澤,想了想說,“既然殺不了凌畫,殿下再忍忍吧,等溫啟良那邊的動靜,既然溫行之沒攔著溫啟良殺二殿下,就不必擔心他投靠別人。”
蕭澤覺得有理,“都過去這么久了,溫啟良派去的人怎么還沒奈何得了蕭枕?”
姜浩算算日子,搖頭,“衡川郡路遠,二殿下身邊有人護衛,沒那么容易,不過二殿下也沒那么快回京,去衡川郡賑災,少說也要幾個月,殿下不必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蕭澤點頭,“本宮近來是心急了些。”
姜浩道,“宮里傳出消息,如嬪和麗嬪去找陛下哭訴了,被陛下給駁斥了回去,但是陛下還是給四皇子和五皇子加派了護衛。”
蕭澤煩躁,“不如都殺了。”
姜浩搖頭,“殿下不可,萬萬不可惹得陛下再次震怒,陛下不昏聵,如今既然確定二殿下才是最大的威脅了,殿下您不可再動四皇子和五皇子了。”
“乳臭未干的小兒,本宮本也沒放在眼里,警告他們一番罷了。”蕭澤重新坐回椅子上,“希望溫啟良盡快有好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