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雖然看著清瘦,但是凌畫趴在他后背上,莫名覺得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她自己給自己,如今一個人能給她,讓她覺得她眼光果然好,沒看錯人,這就是她喜歡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純善極了。
哪怕十分的不情愿,他依然妥協地對她做了。
她享受這一刻的感受,心里覺得滿滿當當的,若是這一輩子哪怕不能讓他抱著她,只要能這樣背著她,她也覺得滿意的。
做人不能太貪心嘛,她最是知道這句話的真諦。
宴輕在山門前停住腳步后,空不出手來,對凌畫道,“你來叩門環。”
凌畫從宴輕的脖子前顫巍巍地伸出小手,用力地叩了叩。
宴輕取笑,“螞蚱勁兒。”
凌畫承認自己沒力氣,“都怪金馬鞍。”
她自然不說怪汗血寶馬,否則以后他不帶她騎馬了怎么辦?
宴輕回頭瞅了一眼,汗血寶馬委委屈屈地跟在他們身后,蔫頭耷拉腦,一副自己做錯了事兒的神色。
宴輕嘖嘖,“這狗東西自省呢。”
凌畫也回頭瞅了一眼,被逗笑,“它不是狗。”
“那也是狗東西。”
凌畫不跟他爭執這個,覺得讓汗血寶馬反省反省也好,這家伙撒開丫子跑起來,實在是太讓人受不住了,怪不得能日行千里呢。
守門人打開山門,見到門外宴輕背著凌畫,只他們兩個人,再沒別人,愣了一下,懷疑地越過宴輕看著凌畫,“主子?”
不怪他不敢認,實在是主子沒讓人背過,而宴輕他也認識,自從圣旨賜婚后,棲云山里就特意弄了一副宴輕的畫像,讓每個人都記住,這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爺,是主子的未婚夫,是主子將來要嫁的人,主子對他很是不一般,與當初的秦三公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待遇,不出意外,這是主子的逆鱗,他們若想討主子歡心,以后見到了宴小侯爺,就得彎腰行大禮,就跟對著神明上香一般的恭敬。
早先得到消息,說主子要帶著宴小侯爺來棲云山小住幾日,但沒想到,不是來浩浩湯湯的車隊,而是只特立獨行的來了這么兩個人。
宴小侯爺的性子他們也都聽過不少版本,但不包括他親自背著人。
所以,哪怕看到了他的畫像,對他這張臉記憶深刻,但也有點兒不敢認。
“發什么呆?是我。這是小侯爺。”凌畫莞爾一笑,語氣平和,給出這副樣子的理由,“我們騎馬來的,馬鞍不舒服,小侯爺就棄馬背我上山了。”
守山人驚醒,連忙對宴輕深施大禮,“宴小侯爺好!您快請!”
宴輕端正著臉色,矜持地點點頭,背著凌畫進了棲云山。
棲云山的海棠品種珍奇,用上好的藥澆灌培養,一年四季都會開花,如今正值夏季,海棠花被火辣辣的太陽烤的,有點兒發蔫,但看起來也依舊是嬌俏的。
宴輕掃了一眼,當真是覺得與山珍海味閣里的海棠花一個品種,他腳步頓了一下,問凌畫,“山珍海味閣與你是什么關系?”
凌畫眨眨眼睛,“是我的產業?”
“是不是你的產業你不知道?還帶問號?”宴輕停住腳步。
凌畫勾著他的脖子,腦袋貼在他的后背上,小聲說,“我的產業太多了,不太數得清。”
宴輕哼了一聲,肯定了,山珍海味閣就是她的產業,她這語氣就是騙鬼呢。
他不讓她蒙混過去,對她質問,“給我免單的事兒,是你指使掌柜的做的?”
凌畫立即搖頭,語氣冤枉,“這個真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掌柜的就是個好顏色的,尤其是長的好看的小伙子,他看了就喜歡,給你免單而已,他勞苦功高,也有這個權利。”
“四年前,我剛做紈绔時,被免過一次單,月前,秦桓拉著我喝酒,也免過一次單。你確定這兩次都與你沒關系?”宴輕要問個究竟。
凌畫肯定地搖頭,語氣真誠極了,“真沒什么關系,你要知道,我也是喜歡長的好看的小哥哥,若真是我做的,四年前我就見過你,認識了你的話,我肯定早就跟秦桓解除婚約了。絕對不可能讓他弄出什么醉酒后的婚約轉讓書敗壞我名聲,畢竟你比他長的好看。”
宴輕哼了一聲,“確定?”
“真確定。”凌畫小聲說,“你比秦桓好看多了,你想想,若是我的性子,早遇到了你,誰還要他啊?”
宴輕默了默,不知道是被她肯定的語氣和給出的無法反駁的理由說服了,還是被哄住了,總之,沒有再追問。
凌畫松了一口氣,四年前的事兒還真不是她做的,其實,是她娘,她娘當年在山珍海味閣盤賬,為了教導她盡快接手她名下的產業,帶了她一起,她被堆積如山的賬本子弄的一個頭兩個大,就聽掌柜的說了一句來了個漂亮的小公子,長的可真好看,好像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爺,據說,今兒正式做紈绔,來山珍海味閣慶祝一下。
她娘對宴輕的名聲早有耳聞,聽說后似乎覺得挺可惜的,說了句,“我去看看。”
她也想去看看,但她娘板著臉說,“你把這些都看完了,看不完,不準出這個門。”
她只能乖乖坐好。
她娘出去大約是瞧了人,回來后,難得對她說了一句,“端敬候府的小侯爺的確是長的好看,比秦桓那孩子長的好看,可惜了,怎么就誤入歧途了呢?”
凌畫故意揚起小臉說,“娘,我喜歡最好看的,既然秦桓沒他好看,你去退了安國公府的婚約,給我定他吧!”
“胡鬧!”她娘頓時訓斥。
凌畫不依,“沒最好看的夫君,我沒動力看這些賬本子。”
她娘沒見過這么耍賴的,被氣笑,“人長的好看,無非一副皮囊而已。”
“那若不是我爹長的好看,您嫁他嗎?”凌畫反問。
她娘噎住。
然后,對她瞪眼,“別再想用不著的,我拿秦桓當半個兒子,他父母早亡,安國公府是狼窩,他可憐的很,若你退了他的婚,安國公府一家子都勢利,他不會有好日子過。再者,秦桓對你也不錯,也知道上進,皮囊長的也俊秀,你挑剔什么?”
凌畫想想秦桓,便提不起多少精神,小白兔一樣的家伙,她能說他不太稀罕嗎?真不明白了,安國公府一家子黑心腸,他怎么就沒被養得也黑心腸呢,若他的心腸也是黑的,她沒準也能稀罕上,就如今這小模樣,在她娘面前乖乖巧巧的,在他面前看她一眼就害羞的眼神躲閃不敢多看她,實在讓她不太稀罕。
她嘆氣,“那我沒動力看這些了。”
她娘氣笑,“我給他免單,山珍海味閣以后是你的,以后他再來,讓掌柜的也一樣給他免單。長的好看的人,是該被優待點兒。”
凌畫嘟囔,“那與我有什么關系?”
“有關系,你好好看賬本子,別讓山珍海味閣在你手里倒閉了,讓他吃一輩子,給他免單一輩子,不是也很好嗎?”她娘很有理由。
凌畫:“……”
她竟然奇跡般地覺得,她娘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她高興了點兒,于是,埋頭看賬冊。
回憶一旦拉開閘,便傾瀉而出,擋都擋不住。
這事兒她不太想讓宴輕知道,若是被他知道,豈不是也知道了當年她還沒見著他,就聽她娘那么一說,就有想跟秦桓悔婚嫁他的打算?
所以,堅決不能說。
“你在想什么?”宴輕敏銳地察覺凌畫似乎陷入了什么思緒里。
凌畫勾著他的脖子軟聲說,“在想我餓了,今天要不要再烤鹿肉吃。”
宴輕也有點兒心動,“會不會間隔時間太短了?這么短的時間,鹿群有繁衍嗎?別吃的比下的崽快,那可不行。”
凌畫也不知道,問一旁跟著他們的人,“鹿群這個月出生幾只?”
陪同的人搖頭,“好像一直也沒有。”
宴輕果斷地說,“不吃了。”
凌畫同意,“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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