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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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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桓睡了兩日兩夜又半日,終于在這一日晌午餓醒了。

  他睜開眼睛,坐起身,揉揉咕嚕嚕叫的肚子,看了一眼陰暗潮濕的祠堂,很適應地沒喊沒叫,從地上爬了起來。

  手摸到熟悉的虎皮褥子,頓了頓,懵了一會兒,他若是沒記錯的話,凌畫如今已經不是他的未婚妻了吧?知道他受罰,還讓云落給他送虎皮褥子?

  這是什么操作?

  難道還舍不得他?

  不要啊!

  他驚恐地壓著嗓子喊,“云落!”

  云落從橫梁上應聲而落,站到了秦桓面前,一如既往的撲克臉,“睡醒了?”

  秦桓點點頭,立即確認,“我與凌畫已經不是未婚夫妻了吧?”

  他怕是大夢一場!

  若是大夢一場,他還可以倒頭繼續睡,夢里什么都有!

  “不是了。”云落很肯定地點頭,“陛下兩日前已下旨,取消了你與我家主子的婚約,又下了圣旨,賜婚主子與宴小侯爺。”

  他頓了頓,“恭喜秦三公子,你解脫了。”

  秦桓呆住,一時間悲喜交加,后知后覺地覺得虧心,試探地問,“我是解脫了,是不是害了宴兄?”

  云落冷笑,“我家主子是天底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

  才不是!

  不過他不敢反駁!

  他憋了一會兒,“我餓了!”

  “你餓了與我何干?”云落冷眼看著他,一臉我待夠了的神色,“既然你已與我家主子沒關系,在下就可以回主子身邊了。”

  秦桓一噎,但這三年來,他還是摸得清云落的脾性,臉皮已練的十分厚了,立即改口,“是是是,你說的對,你家主子是天底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是我沒福氣,是宴兄有福氣。”

  云落滿意,“嗯,就是這樣!”

  你可不是沒福氣嗎?自小指腹為婚,主子不喜歡你,壓根就沒想嫁你,宴小侯爺可不是有福氣嗎?主子對他一見鐘情,有什么好東西都能給他,玉清丸都給他當糖吃。

  秦桓小心翼翼,“那可以給我弄了飯再走嗎?我好餓啊!”

  他發現了,這一次他被關祠堂,安國公府的人根本就沒給他送飯,若不是他睡了兩日夜,是想餓死他嗎?

  云落點頭,“你等著!”

  秦桓松了一口氣,乖乖地說,“嗯,我等著。”

  云落怪異地瞅了秦桓一眼,又從房梁上走了。

  安國公府的祠堂,早在三年前,就被云落給扒了祠堂的瓦,來來回回進進出出,沒人發現他。只是安國公府的人每次都覺得很奇怪,三公子不管被關多少天的祠堂,除了第一次發了高熱后,后來每次出來后依舊生龍活虎。

  沒多久,云落給秦桓帶回來了煙云坊的兩葷兩素熱菜,又帶了一大碗米飯。

  秦桓感激涕零,“云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你別回她身邊了,你還待在我身邊吧?”

  云落冷眼將東西遞給他,“主子能給我的東西,你能給我?”

  秦桓給自己爭取,“比如呢?”

  “比如,主子名下產業無數,吃穿住用行,只要持主子給的金鑲玉牌,便可隨意用,主子名下的商號、錢莊,一個月不超過十萬兩,可隨便任我取用,不用上報。你養得起我嗎?”

  得罪了!

  他養不起!

  秦桓默默地開始吃飯,這飯真香啊,他一直以來對凌畫抵觸,所以也對看管他的云落抵觸,不怎么過問凌畫的事兒,當然,凌畫也不準許他過問,云落開始來他身邊那一年又冷又木,他問十句他都不見得搭理他一句,當然也問不出什么來,后來他也不想問了。

  如今,他有了心情,又問,“在你們主子身邊的所有人,都是這個待遇嗎?”

  云落難得給他面子,搭理道,“我、琉璃、望書、和風、細雨,是這個待遇,其余人,自然要分在主子身邊是否得力。按照得力的程度,分發令牌,我們持金鑲玉牌,僅次于主子的玉牌,下面的人依次持金牌、銀牌、銅牌、鐵牌、木牌。最次的木牌,一個月也有五十兩銀子拿。”

  秦桓頓時檸檬精上身,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他祖母為何要把著凌畫不放手了,不說安國公府窮,就不拿之比了,就拿最好的東宮太子府比,在東宮當差的普通仆從,一個月三十兩銀子,尋常的府邸,有的婢女,一個月才幾兩月錢。

  他吃著燒鵝,打著商量,“你說,我若是給你家主子做點兒什么事兒的話……”

  秦桓一臉瞧不上他,“你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一個指腹為婚的婚約都讓你給作沒了,你拿什么成為我主子身邊的有用之人?搬磚你都沒力氣吧?”

  秦桓頓時閉了嘴。

  對不起,是他臉大了!

  云落看著他好笑,生長在安國公府這樣的人家,若不是主子這些年調教他,他該是一個多么無趣的人,安國公老夫人就無趣極了。

  他坐在虎皮褥子上,反而與他說話,“安國公老夫人聽聞婚約轉讓書之日,被你氣暈了一次,后來陛下下了取消你與我家主子婚約的圣旨,又暈了一次,醒來后,聽聞陛下給我家主子和宴小侯爺賜婚,便一病不起了。如今的你,對于安國公府來說,沒了什么用處,安國公府子孫多,不差你一個不聽話不爭氣的孫子,等安國公老夫人病情稍微好轉,估計就要將你逐出家門了,你以后怕是連祠堂都沒的睡。”

  秦桓默默吃飯,一臉麻木。

  他又不傻,他早已經料到是這個情況了,這些年,他早就看透了,他的祖母唯利是圖,對他沒有半點兒親情,安國公府的他的叔伯兄弟姐妹們,之所以討好他,也是因為他有一個未婚妻,如今這一切都沒了,就連府中的下人,都不給他送飯吃了。他睡了兩日夜,沒人來理他。

  他想著,反正被凌畫逼急了時,他都離家出走了,也都想過死了,如今還怕被趕出去?被趕出去也好,以后他孤身一人,也不用跟這一家子講什么親情了。

  就是可惜,以后他估計都沒法給他父母上墳了,畢竟,他父母葬在祖墳。他若是被逐出家門,也沒資格去上墳了。

  云落道,“放心吧!我家主子會管你的。”

  秦桓驚恐,“不不不,我不用她管,她離我遠點兒就行了。”

  云落嗤笑,“出息!你剛剛不是還想著在我主子身邊謀份職業的嗎?這么快就不想謀了?”

  他弱弱地說,“你不是說我除了以前的婚約,半絲用處沒有嗎?”

  “嗯,的確是沒什么用處。”云落打擊他,“但是憑著你與我家主子以前的婚約,我家主子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我、我還是不用她救了吧!”秦桓低下頭,他就是沒出息,嗚嗚嗚,他剛剛只檸檬精了一下,如今已經不打算檸檬精了,遠離凌畫,才有前途,他還是離她遠點兒吧!凌畫最好別管他,他干什么都行,餓死也還行?

  “你確定?”云落慢悠悠道,“萬一,安國公老夫人不將你逐出家門,就打算讓你餓死在祠堂呢,你確定死在這里,不讓我家主子來救你嗎?要知道,沒了婚約,我家主子在安國公老夫人面前,面子也是比天大的,她不敢得罪我家主子。”

  他抬頭看看房頂,又看看地面,再看看四周又陰又潮的環境,沉默了。

  死在這里,他還是不樂意的。

  他苦下臉,又繼續埋頭吃飯,過了一會兒,悶悶地說,“她會救我嗎?”

  “會的,不止把你救出去,還會罩著你,讓你被逐出家門后,不成為流浪狗人人喊打。”云落給他做思想工作,“畢竟,宴小侯爺比你長的好,我家主子也樂意嫁給他,多少還是感謝你的。”

  不,是十分感謝你!要不一出戲根本不會唱的這么好!就為了這個,主子給夠你吃一輩子的銀子都沒問題。

  “她不會再折騰我吧?”秦桓怕怕地問。

  “不會了,你又不是她未婚夫了。”

  秦桓松了一口氣,良心依舊受到譴責,很想問她是不是以后改折騰宴兄了?但也不敢問出口了,怕云落把飯又收回去,他還沒吃飽呢。

  他又憋了一會兒,“那我還是用她救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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