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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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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畫瞧著“撲哧”一下子樂了。

  宴輕更不高興了,黑著臉,“你笑什么?”

  他有那么好笑嗎?

  他其實也覺得自己挺好笑的,如今大約外面的人都在笑話他,真是見鬼的婚約轉讓書。

  凌畫笑看著他,“我本以為小侯爺不過是醉酒才放了大話娶我,如今一見小侯爺,便知道是我早先想差了,原來小侯爺其實是真的想娶我,否則,你也不會剛從床上爬起來,便這般不收拾迫不及待地急著出來見我了。”

  聽了這番話的所有人:“……”

  宴輕腳步一頓,他現在立馬轉身回去沐浴更衣讓她等兩個時辰還來得及嗎?

  他心中憋著氣,臉色更黑的難看了,“一派胡言亂語,我才不是急著出來見你,我是……”

  是想這幅糟糕的樣子,把你嚇走。

  凌畫卻不聽,自顧自地認為就是這樣了,截住他的話,“小侯爺面皮子薄,不必解釋了,我都懂的。”

  宴輕惱怒,“你懂什么?”

  凌畫笑,搖著團扇,對他溫聲軟語,“小侯爺請坐。”

  宴輕氣哼哼地坐下身。

  凌畫親自給他倒了一盞茶,放在他面前,“宿醉一夜,醒來是不是連一口水也沒喝便來見我了?喝一盞茶潤潤嗓子吧!”

  宴輕看著放在他面前的茶,他的確醒來一口水也沒喝,如今嗓子干的厲害,他掙扎了一下,還是很有骨氣地撇開臉,“端陽,沏茶來,你手斷了嗎?”

  端陽抽了一下嘴角,連忙給宴輕倒了一盞茶。

  宴輕端起來一仰脖喝了個干凈,“不解渴,再來。”

  端陽又給他倒了一盞茶,見他喝完,似乎還不夠,他伸手將凌畫給他倒的那盞茶遞給了他,宴輕沒注意,又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一連三盞茶下肚,宴輕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清了清嗓子,剛要說什么。

  凌畫笑著說,“小侯爺,我給你倒的那一盞茶,好不好喝?”

  宴輕:“?”

  他低頭,那盞茶沒了,剩空茶碗了。

  他轉過身,瞪向端陽。

  端陽立馬躲遠了些。不是他不想向著小侯爺,實在是他與管家一樣,這些年真是為小侯爺鞍前馬后操碎了心,若是端敬侯府迎進來一位女主子,無論是管家還是他,不知道會省多少心。

  為了自己不心累的英年早逝,這一樁婚事兒,怎么也要促成了。

  更何況,凌小姐都找上門來了,宮里又有太后做主,只要不是心瞎眼瞎都應該明白端敬侯府從今兒開始,以后和以前就是兩個分水嶺,徹底不同了。

  他若是不機靈點兒在凌小姐面前表現,以后她嫁進來,憑著她厲害的手段,還有活路嗎?提前為自己刷點兒好感度,也是沒錯的吧!他可不能如小侯爺一般人家都找上門了還看不清形勢。

  凌畫覺得,端敬候府的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從管家到護衛,就連府內偷偷張望的仆從小廝,都對她報以萬分的樂意和歡迎態度。

  總之,整個府內,氣氛雖然不歡鬧,但空氣中莫名的透著幾分喜意。

  凌畫想著大約端敬候府連只母耗子都少,所以,突然來了一個小仙女才如此讓人心情鼓舞。

  她十分不要臉且心安理得地覺得她就是那個拯救端敬候府的小仙女。

  她輕搖著團扇,以前是對宴輕這個人哪看哪滿意,如今是對整個端敬候府哪看哪滿意,于是,她又露出笑容,心情很好地說,“小侯爺想必很了解我,我不需多自我介紹了吧?”

  他的確很了解她,都是從秦桓的嘴里。

  他在喝酒時聽的那一籮筐的吐槽下酒菜,如今都糊在了他的臉上。想起這個,他就后槽牙疼,語氣硬邦邦,“我不了解你,一點兒都不了解,我不喜歡女人,不會娶妻,你趕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凌畫挑眉,“哦?小侯爺這是只會嘴上功夫,臨上陣了,要做縮頭烏龜?”

  對,他就是要做……縮頭那什么。只要不讓他娶就行。

  凌畫對他很是寬容大度的一笑,語氣清淺,“雖然我對小侯爺想要做縮頭烏龜的想法很是敬佩,但還是覺得,小侯爺不要有此想法的好,你大約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刻,我這個人,就喜歡逼著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兒。”

  宴輕的臉又黑了,“你威脅我?”

  他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脅,若是誰能威脅得了他,不被他氣死,如今端敬候府也不會就他一個人了。

  凌畫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算是威脅吧!就是跟小侯爺擺事實講道理,我知道小侯爺是個十分講理的人。”

  “我才不是。”宴輕不承認,強調,“我不是個會講道理的人,你最好識相點兒。”

  自己走!別讓他用棍棒攆出去!

  凌畫放下茶盞,搖著團扇,“所以,小侯爺的意思,是自己闖了禍,毀了我的大好姻緣,又臨時反悔,要做縮頭烏龜,不想承認婚約轉讓書的事兒,不想娶我了,把我坑到沒人可嫁,終老尼姑庵?”

  他……他不是,他沒有。

  凌畫嘆了口氣,“我與小侯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我雖然壞事兒做了不少,但沒對小侯爺你做什么天理難容的事兒吧?頂多就是與你搶過馬路邊那么屁大點兒的地方,再者怕你喝醉酒走丟半夜將你送回府,八方賭坊你下暗注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我一分不少都讓掌柜的兌給你了不說,還給你沏了一個時辰的茶……”

  “停!”

  宴輕聽不下去了,再說下去,她該于他有恩了。

  凌畫非但不閉嘴,反而幽幽地說,“小侯爺,做人不能只顧著自己得意吧!您是為好兄弟兩肋插刀義薄云天舍已為人的名聲傳出去了,人人稱贊你大氣又大義之舉,可是我呢?若沒有你橫刀阻攔橫插一杠子,我這個月就與安國公府老夫人商議三媒六聘走大婚流程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你覺得我不嫁你,還能嫁誰?秦桓跟你喝幾頓酒就把我給你了,我給他臉了還鍥而不舍地回頭嫁他嗎?不可能的。我就算父母早亡,無人做主,你也不能這么欺負我一個小女子吧?”

  誰不是父母早亡?他也是!

  凌畫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你還有一個姑祖母,是宮里的太后娘娘,哪怕你做出這等荒唐事兒,再鬧出個誓死不娶來,的確誰也逼迫不了你,太后沒辦法,也能為你妥帖善后圓滑過去,可我呢,我命不好,沒有一個皇姑祖母,沒人替我做主。”

  宴輕聽不下去了,再讓她說下去,他就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了,可他真不是有心要干出這么混賬的事兒的,他就是喝了一頓酒而已。

  他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咬牙說,“我把皇姑祖母讓給你行不行?”

  凌畫十分坦然,“我嫁給了你,不用你讓,我也有皇姑祖母了。”

  他一時心口疼的上不來氣,想說“你就是賴上我了是不是?”,但又不太有臉說,她說的句句都在理,句句都對,這事兒的確是他惹出來的,他和秦桓兩個人才是混蛋,的確礙不著她什么事兒。

  這世上對女子確實十分嚴苛,哪怕她是凌畫,哪怕她厲害的出名,哪怕她領皇命掌管江南漕運,但從根本上說,她依舊是個女子,女子就是比男子在婚姻上處于劣勢,容易被人詬病噴吐沫星子。

  宴輕自從做紈绔后,真的不愛想這么復雜的事兒,他的腦袋也不允許他想太多,吃喝玩樂就行,用不著動什么腦子,但如今,擺在他面前的路,不容許他不動用腦袋好好地想想。

  他越想,發覺自己越想哭,這一刻真對秦桓動不動就哭有了那么點兒的感同身受,他伸手捂住心口,一時有些眼淚汪汪。

  凌畫見了,早已丟到了天邊的良心都差點兒從十萬八千里地外飛回來,有點兒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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