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有點好奇,不知道馬祥麟到底是想怎么做?
總不可能是想用手中刀去劈開這道門吧?
要知道,一群東廠番役一起撞這道門,如果不是足夠牢固的話,早就撞破了!
就憑那把腰刀,估計砍個老半天都難以砍破。除非拿那種大斧頭,砍多了才可能砍得開。
然而,此時看馬祥麟,好像又蠻有把握的樣子,這讓他們都緊盯著馬祥麟,就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做?
只見馬祥麟忽然深吸一口氣,然后立刻向那道大門沖了過去。臨近之時,騰空而起,竟然一腳踢出。
他并沒有踢兩扇門的中間位置,而是選擇了一側木門的門軸那里。
說真的,這個助跑之后,還一手拿著長盾牌,一手握刀,飛身而起的姿勢,真得驚呆了所有人。
只是看到這身姿,他們的念頭中,就不由得冒出:果然不愧是有“小馬超”之名啊!
“嘩啦”一聲,把他們喚回了神,定睛看去,卻見那大門門軸那邊已經斷開而往內側倒去。
這木門竟然還沒有四分五裂,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門,夠結實!
他們真驚嘆時,卻見落地的馬祥麟已經在盾牌的掩護下,冒著射出來的箭沖進去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自然是馬祥麟的親衛,紛紛跟著攻入了進去。
坐在馬上的王二彪,此時才回過神來,暗自嘆息一聲,便息了搶功的念頭。
范府內的人,顯然知道他們犯得是什么罪,因此,全都是負隅頑抗。虧了是白桿軍接手了這個攻打范府的差事,要不然,就憑東廠這些沒有經過實戰的花架子,絕對會吃大虧。
可就算這樣,白桿軍的軍卒也死了三個,負傷十六個,才算把前院打下來。
身上還帶著血跡的馬祥麟返回門口,向王二彪稟告道:“沒想到里面的賊人還有火器,一般盾牌都擋不住鉛彈,大意了!”
“虧了有驃騎將軍在此,要不損失的人還更多!”王二彪聽了,真心實意地說道。
馬祥麟封驃騎將軍,都指揮使,石柱宣慰使。他估摸著馬祥麟喜歡聽什么,便用驃騎將軍稱呼。很顯然,此時的他,是有和馬祥麟打好關系的心思了。
說完之后,翻身下馬,在馬祥麟的陪同下進到大門口,轉頭看了下這該死的大門。
他又發現,這大門都是拿不少東西頂著的,難怪那么多人都撞不開。那倒下去的木門,門軸斷了,顯然是承受不住馬祥麟的一踢之力。
王二彪看過之后,不得不驚嘆,有些人的勇力真得是天生的。這么想著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盧象升!
那個更是稀罕,能考中進士的絕世猛將。從傳說來看,他的勇力似乎比馬祥麟還要大!
想到這,他就不由得暗嘆:大明這么多人,其實人才是真得有。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卻老是被建虜壓著打!什么時候,能大勝建虜一場就好了!
王二彪正在想著,忽然,就聽到身邊的馬祥麟一聲喊:“不好!”
他頓時一驚,抬頭一看,就見范府內院那邊,有煙冒出,轉眼間,火光就竄了出來。
“快,救火,救火!”王二彪一見,也是急了,頓時大喊了起來。
他是來抓人的,而且那六大晉商都在這里,要是放火自焚而死,他回京就難以交差了!
然而,有部分護院家丁還在抵抗,而匆忙間,又不熟悉這里,上那去找水,趁手的家伙什也沒有啊!
很明顯,這火是蓄意燒的,起得極快,等官軍找到水源準備救火的時候,范府內院已經火光沖天,甚至還波及到前院這邊來了,就連王二彪等人,也不得不退出了范府。
在大火燒起來時,除了有幾個護院家丁被燒出來投降之外,就一無所獲了。
王二彪一臉鐵青地看著在熊熊燃燒的范府,只是那么盯著看,也沒去管那幾個俘虜,更不管馬祥麟指揮人去救火,防止大火燒其他房屋。
很明顯,這火勢之下,估計都燒成焦炭了,怎么交差?壓根沒法交差了!
這些晉商,果然不愧是做殺頭的買賣,還真夠狠的!眼看著抵擋不住,馬上要被抓了,竟然放火自焚了!
除此之外,京營那邊,倒還算是順利。這些晉商的倉庫,一個個地都被京營將士給控制了,只有一個倉庫有人放火,不過也很快被京營將士給滅了,并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在城中其他晉商的府邸,倒是沒有范府這邊劇烈的抵抗,還算順利地都拿下了。
然而,那為首的晉商都是在這范府議事,最重要的人物都沒了啊!
想到懊惱處,王二彪便又讓人把周文鎮叫到了眼前,陰沉著臉喝問他道:“確信那幾個人都在這里?”
此時的他,心存一絲僥幸,萬一看錯了呢?
然而,周文鎮的回答,依舊是一樣,這讓他很是失望。
看到他這樣子,周文鎮心中其實有點解氣,他就喜歡看這個沒卵的東西這樣子。不過隨后,他想到這其實還是興國公交代下來的差事,眼看著范府的火要被撲滅了,便提醒王二彪道:“王公公,狡兔三窟,這些享受富貴慣了的晉商未必就愿意自焚……”
他的話還沒說完,王二彪立刻如獲救命稻草一般地猛然盯向他,同時急聲問道:“你說他們跑了?”
“王公公一會可以查下,這范府內院有沒有地道之類?”周文鎮以前見不得光,心中對這些晉商的心態更有把握一些,以己度人,便提醒道。
王二彪一聽,這個可能性非常大,于是,他立刻下令,誓要把范府翻個底朝天!
在火滅之后,范府已經是殘垣斷壁,一大群官軍便在廢墟中開始尋找。
有一些尸體,但是連男女都已經難以辨認。
不過在周文鎮的提醒之下,有經驗的廠衛便很快向王二彪稟告道:“如果其他晉商都在這里的話,從以死人數上推測,還有那些投降家丁的口供對比,這尸體數目似乎少了一些。”
王二彪聽得大喜,只要人沒被燒成焦炭就好。于是,他親自監督,讓他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地道。
然而,大約花了一個時辰之后,把范府內院真正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地道,這讓王二彪有點抓狂!那些人,總不可能是憑空消失的吧?
周文鎮也在找,對于沒有找到密道之事,他也非常納悶。隨后,他又仔細地詢問那些投降家丁,最終,就在王二彪在大發雷霆之時,竟然被他找到了:“王公公,地道在這里!”
王二彪一聽,頓時大喜,連忙聞聲過去,卻發現,原來地道竟然不在內院,而是在靠近內院的前院!
“這些晉商,真是太狡猾了!”王二彪感慨一聲之后,立刻下令沿著地道追,要查出地道通往哪里?
可是,那些晉商竟然還把地道給堵了,眼見著要天黑了,也沒追查出來,這地道會通向哪里。
“公公,必須要盡快全城搜查,這些晉商肯定通過地道轉移到其他宅子,遲了怕他們又想法子在逃。”周文鎮也有點急了,便向王二彪建議道。
王二彪聽了,陰沉著臉點頭,這些晉商實在太狡猾了!
天黑之后,再一個個房子的查找,要想找到這些晉商就真得太難了。
不過他也夠狠,直接下令,把全城的人都從房子里趕出來,押解到城中校場集結,等到明天天亮再辨認。
這一聲令下,頓時,整個張家口雞飛狗跳,鬼哭狼嚎,鬧成了一片。
然而,在軍隊的強力之下,普通人,包括地方鄉紳之類的,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當然,與此同時,那個范府的地道,也還在繼續追蹤。
火把照耀,火光洶洶,把整個張家口照成了白晝一般。
一隊隊的官軍,還在繼續逐屋搜查,看是不是還有人漏了。
這一次,王二彪是真發狠了,不顧行軍到張家口的疲憊,根本沒有去休息,親自坐鎮,聽取各路稟報。
終于,在入夜之后,那個地道的走向追查出來了,是通往隔壁街道的一處宅子。據查,這處宅子也是屬于范永斗的。
于是,王二彪讓周文鎮的人,還有那幾個被俘虜的護院家丁,以及其他家被抓的人,全都到校場辨認。
可是,所有人都辨認之后,竟然還是沒有找到范永斗等人,這讓王二彪有點抓狂。
最終還是周文鎮發現,在那處宅子里,竟然又發現了一個地道。
很自然地,就只能又開始查這個同樣被堵了的地道。
折騰了一夜之后,得到回報的王二彪便有點傻眼了:連續一共有三處地道,其中最后一處地道竟然是通向城外的。
這也就是說,首犯跑了!
于是,在派出騎軍,四下進行追擊搜捕的同時,王二彪非常無奈地向京師八百里加急,稟告在這邊的情況。
崇禎皇帝聞報,不由得大怒。王承恩連忙請罪,這算是他手下辦事不力了。倒是興國公張明偉并不是特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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