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福瑞還在擔心，但是他的擔心也已經毫無意義了。
尼克福瑞很清楚自己一切的擔憂都無法改變布爾凱索的態度，至少在這件事上如此。
雖然不需要和布爾凱索對等的力量才能和他對話，但想要阻止布爾凱索的行動，那就不得不具備對等的力量。
畢竟言語無法說服的人只能通過武力來干涉。
“尼克福瑞，你所期望的世界絕對不是布爾凱索要制造的世界。”
韋恩在一邊小聲的帶著笑意的說道。
老實說相比較布爾凱索，尼克福瑞才是那個更值得警惕的對象。
布爾凱索可不是那種世間一切都要親自掌握的性格，但尼克福瑞是那個一切都要自己去掌控的家伙。
尼克福瑞想要什么樣子的世界？
韋恩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最終的結論是尼克福瑞根本就沒有想好自己想要什么樣子的世界。
那不是“再無戰爭”這種簡單到甚至有些粗暴的回答，應該是一種更具體的更細致的描述。
但尼克福瑞并沒有這樣一個構思。
他過去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不能說是無用功和杞人憂天，但尼克福瑞做這一切的目標也不是什么構建出自己夢想中的世界模樣。
尼克福瑞只是一個修補匠，他在不斷的為現有的世界和秩序填補裂隙。
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在一些關鍵的事情上，尼克福瑞甚至當得起救世主的稱號。
畢竟他的確是化解了不少可能影響全世界安全的問題。
但尼克福瑞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又是站在什么立場上的？
毫無疑問，那只能是人類！
但一個只有人類的世界未嘗不是一種狹隘！
韋恩沒打算去指責尼克福瑞的格局不夠龐大，因為他明白連人類自身的問題都沒有解決的時候，去考慮更宏大的問題更像是愚蠢的一種表現。
但尼克福瑞現在站在人類立場上考慮的問題反倒是比他的格局問題更大了。
“布爾凱索想要的世界其實沒有多復雜，我覺得他甚至不想去干預人類的紛爭。
他要的只是一個人類不需要面對各種能力之外敵人的世界。”
韋恩說著自己的想法。
他倒不是放棄了去警惕布爾凱索，而是在確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用武力干涉布爾凱索之后，他選擇換一個眼前的目標。
直接阻止布爾凱索這種事情并不存在什么必要！
布爾凱索正在做的事情對人類的未來影響固然是深遠的，但在最初的那段歲月之中，人類的生活也必然是擺脫了各種超凡脫俗的惡棍。
布爾凱索未必對“秩序”有什么全新的要求，甚至布爾凱索也不一定要改變當下的人類世界格局。
唯一需要在這個時候考慮的問題，大概就只有如何安置那些被喚回的枉死者。
而布爾凱索這樣做的理由甚至不能算是一份“公平”，更多的只能算是布爾凱索作為一個凡人對枉死者的一份悲憫。
但布爾凱索沒有欠那么龐大的一筆債務，也不需要無條件的去滿足所有人類亂七八糟的訴求。
韋恩依然在擔憂，只是他現在更多的是在擔憂其他人會不會對布爾凱索提出所謂的“合理請求”。
布爾凱索的心智固然是堅韌的，但凡人之心的變化也不能忽視。
當無數所謂的合理請求堆砌在布爾凱索面前的時候，當那些所謂合理的請求不被實現的時候，那么人類還會感激布爾凱索嗎？
韋恩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結論并不樂觀！
就好像人類崇拜神明的時候可不是崇拜對方能夠實現一切愿望，而是崇拜那份可以實現一切愿望的力量。
一個不具備力量但又可以實現一切愿望的神明，它的遭遇未必會比當年的棉花種植園里邊的奴隸好多少。
而人類會意識到這種力量的存在嗎？
那必然是會的，但是他們會對這份力量保持多少時間的敬畏呢？
這個問題讓韋恩感到心寒。
當布爾凱索沒有實現第一個愿望的時候，敵意就會產生了。
當布爾凱索感到厭煩并且使用暴力來解決問題的時候，仇恨也就產生了。
或許一個真正完美的神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但是布爾凱索需要保持的可不是那種完美的神性！
布爾凱索需要保持人性，才是對這個世界未來更好的選擇。
又或者布爾凱索選擇閉目塞聽？
韋恩感到為難。
對布爾凱索提出要求？這種想法本就有些荒謬。
“尼克福瑞，你應該做好曾經的你所做的事情。”
韋恩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
那聲音很小，像是嘀嘀咕咕的抱怨。
尼克福瑞稍微皺了皺眉，他很快理解了韋恩的幾分意圖。
韋恩所擔心的事情也是尼克福瑞所擔心的，但相比較在行動上要更慎重的韋恩，尼克福瑞更冒險一些。
或者說對自己的生死更不在意一些！
常年使用生命替身這種東西出面，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這都是尼克福瑞在漫長特工生涯中形成的習慣。
習慣對于一個特工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被習慣害死的特工數量也十分龐大。
如果不是有生命替身技術兜底的話，尼克福瑞死亡的結局會來的更早。
當然，他或許會認為這是一種必要的犧牲。
只要他犧牲的并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生命個體，那這份犧牲只是付出了一筆財富沒錯。
而在布爾凱索的相關的事情上，尼克福瑞也帶著幾分不把自身生命當回事的魯莽隨意。
試探布爾凱索的想法？
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有資格去做的！
布爾凱索或許不會想得太多，但冒犯就是冒犯，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尼克福瑞之前就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了，也為此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但是那一次的教訓好像只是讓尼克福瑞學會了更多的敬畏和謹慎，并沒有讓尼克福瑞真正放棄了試探。
試探和總結資料分析可不是一回事。
雖然兩者往往導向了同一個結果，就是“結論”。
但兩者在過程之中承擔了完全不同的風險，也可能會導致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韋恩覺得尼克福瑞最好還是繼續做他的神盾局局長，然后去解決世界上可能存在的人類內部的斗爭風險。
能夠毀滅世界本身的力量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出現的。
但能夠毀掉人類家園的力量，人類自身已經具備！
在韋恩看來，尼克福瑞對自身最好的定位依然是那個縫縫補補的修補匠，別讓凡人的瑣事去侵蝕布爾凱索的人性！
再堅固的心智，也不能保證永不改變！
除非布爾凱索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神”，但那只怕是一場災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