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局面倒是不斷的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沒有了燃燒地獄之中源源不斷的惡魔補充，外邊的惡魔數量再多也總有清理干凈的一天。
惡魔們雖然可以通過腐化其他生命的方式來擴充自己的數量，但是當一個世界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之后，這種方式也注定無法改變局面。
惡魔之中可不會自然生產新的惡魔，這些家伙和大多數的生命都顯得格格不入。
“馬薩伊爾，你知道了這些又能夠改變什么呢？”
布爾凱索稍微有些好奇。
他倒是清楚馬薩伊爾這個家伙雖然很在意答案本身，但相比較答案，他還是更喜歡結果一些。
“我只是好奇你最終會成為什么樣子。
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怎么看好你們的未來，倒不是否認你們終結永恒之戰的可能。”
馬薩伊爾的身體都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只是布爾凱索不會在這個時候停下對他的熔煉只為了聽他慢慢說這一切。
“人心易變是吧。”
布爾凱索笑了笑，這一次他的笑容倒是多了幾分爽朗。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勝利近在眼前，所以他才會感到幾分輕松。
布爾凱索當然知道燃燒地獄和高階天堂本身存在意志，也知道這兩個意志不會心甘情愿的被最后的勝利者所摧毀。
只是那些家伙的力量只能說也就那樣了。
高階天堂的水晶穹頂面對大魔神的踩踏差點崩碎，而當時那不可一世的大魔神在當下也不再是什么麻煩了。
即便只有布爾凱索和李敏可以輕易的解決大魔神那種存在，只是現在布爾凱索看不到可以解決他和李敏的存在。
只要馬薩伊爾這邊的事情結束，那么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就不是問題。
“你和李敏都很年輕。”
馬薩伊爾表現的格外坦率。
這番話也不是在威脅，而是一個事實。
或許布爾凱索加上他作為烏迪西安的歲月算不上短暫，但是比起大天使和魔神所經歷的永恒來說那依然不值一提。
而李敏即便是得到了伊蘇的全部，那些歲月也只是永恒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顆沙粒。
“所以我要的未來沒有我和李敏的位置。”
布爾凱索出于對馬薩伊爾坦率的尊敬，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會留下力量，但不會留下意志？”
馬薩伊爾有些意外的看了布爾凱索一眼。
他之前有過類似的猜想，但當這一切從布爾凱索口中說出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意外。
欲望是生命不可或缺的東西，這一點馬薩伊爾十分清楚。
他不認為布爾凱索會是一個無欲無求的家伙，那種家伙根本不可能站出來去對抗惡魔。
說到底惡魔的侵襲對于人類來說就是單純的傷害，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人類才站在了惡魔的對立面上。
真要是達到了無欲無求的程度，那永恒之戰都沒有理由繼續下去了。
“你該不會認為我們怕死吧？”
布爾凱索調侃道。
“生命必須經過死亡才算是完整，只是其他的欲望壓過了這份對完整的追求而已。”
馬薩伊爾笑了笑。
奈非天之中倒不是沒出現過怕死的家伙，只是那終究算是少數。
他明白布爾凱索懂得死亡的價值，死亡給予了生命意義。所以馬薩伊爾自然不會認為布爾凱索在畏懼死亡。
只是布爾凱索正在做的事情多少是有些無欲無求的意思了。
給世界一個全新的未來，但是卻不打算成為全新的主宰。這種想法很奇怪，至少不應該出現在奈非天的身上。
奈非天大多數都飽經苦難，所以為了不經歷苦難而站在惡魔面前理所當然。
但說真的，如果一個強大的奈非天只是想要得到安定的生活，那在庇護之地中可也算不上多么的艱難。
放縱并不是完全等于腐化，而腐化也不是就不能再放縱。
這兩者之間雖然有不少的關系，但還沒有到難分難解的程度。
“我會給自己和李敏留下時間的，作為一個人應該得到的時間。
即便是稍微貪心一點，那時光也不會太漫長。”
布爾凱索很平靜的和馬薩伊爾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作為一個人類當然會追求更漫長的生命，只是對于布爾凱索和李敏這樣的存在來說歲月好像也沒有多么的不可割舍。
“但那段歲月已經足夠讓你們發生改變了。”
馬薩伊爾很認真的說道。
他可不是沒觀察過人類。
事實上因為他總是搞不明白人的想法，所以摸摸觀察過很久人類的生活。
人類的想法有時候只需要幾天就會有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
之前所愛的變成深深怨恨的。
曾經重視的會變得毫無價值。
具備力量的奈非天可以在那種“尋常”之中與眾不同，但要是失去力量，那也是失去了這種“特權”。
“當你失去了力量生活在凡人之間，你不會得到感謝，面對的反倒是那熊熊燃燒的貪念之火朝著你涌來。”
馬薩伊爾說著還皺起了眉頭。
即便此時他的面容都已經像是融化之中的蠟像一樣難看了。
“我終究是給自己留下了一點點的特權，只不過那份力量不再是毀天滅地的存在而已。”
布爾凱索有些好笑的看著面前的馬薩伊爾，馬薩伊爾好像是把他看的太高尚了一些。
布爾凱索從來沒說過自己會失去所有的力量，到時候也沒打算讓所有人都記住他曾經做過什么。
一個失去力量的救世主？
這可不是一個可以安穩生活的身份！
貪欲會讓人傷害別人去滿足自己，財富如此，力量和身份自然也是。
布爾凱索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馬薩伊爾的“不懂人心”。
或者說馬薩伊爾即便是已經真切的得到了完整的人性，也還是沒有習慣于以人類的視角去思考問題。
這倒不是致命的問題，但發生在無數歲月之中都代表著智慧的馬薩伊爾身上就顯得尤為可笑。
“說起來在你們作為魔神的時候，偶爾誕生的生命會摒棄你所代表的智慧嗎？”
布爾凱索忽然開口問道。
在他所熟悉的人類世界中，七魔王所代表的東西都是人類所厭惡的。
所以他有些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馬薩伊爾看了布爾凱索一眼，這也許是他最后一次以眼睛去看布爾凱索了。
他眼眶的肌肉都已經徹底融化，眼珠也快要掉出眼眶了。
不過布爾凱索還是能從這個眼神之中看出那么一點點的情緒，那是一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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