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身邊的那個家伙你認識嗎?”
布爾凱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克雷格說著。
從布爾凱索的視線看過去,一個滿身漆黑身后帶著白色披風的家伙穿過了一個白色的洞出現在了哈洛加斯圣山之上。
然后對著布爾凱索伸出了手。
“你要死了,他是死亡的使者,總是會把要死的人帶去死亡的國度。”
克雷格帶著訝異的眼神看向了布爾凱索。
“只是他從來不會帶我走。”
克雷格猛的站了起來,然后對著那個死亡使者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是向母親索要擁抱的孩子一樣,但是他永遠都得不到死亡這個歸宿。
“帶我走?死亡使徒?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布爾凱索的手上轉瞬之間就出現了守誓者那巨大的武器,鋒銳的刀刃直接劈在了那個死亡使徒的手上。
一只黑色的手臂轉眼之間就掉落在了地面上,那個漆黑的人影一瞬間就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這個家伙的身上可是半點死亡的神力都沒有,他要是死亡使徒的話,那弗蘭克就是死亡本身了。”
布爾凱索另一只手攥住了這個家伙的脖子,將他狠狠的灌在了地上。
踩著鐵靴的腳不輕不重的落在了死亡使徒的背上,布爾凱索的聲音充滿了對這個家伙的蔑視。
“這個家伙的力量更像是巴爾那個混蛋,不過就是他告訴你你永遠都死不了嗎?”
“這怎么可能?”
克雷格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布爾凱索,他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在他的世界中死亡使徒就像是親人,也是夢魘。
每一次出現都會帶給他一個壞消息,但是也陪伴他度過了童年。
而眼下他的夢魘卻被布爾凱索輕而易舉的踩在了地面上,就像是一只癩蛤蟆被按住了一樣。
“這家伙才不是什么死亡使徒,他勉強算是破壞和毀滅的宣告者,你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大概是被他身后的家伙給攔住了。”
布爾凱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唏噓,當一個象征著毀滅和破壞的使徒出現在了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巴爾這個地獄魔王不可能以巔峰的狀態出現在他面前了。
這對于這個倒霉的世界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于巴爾來講那簡直太糟糕了。
這個世界破壞本源,已經有了主宰者,甚至在權柄方面,眼下這個世界還要在巴爾之上。
“那么小子,告訴我你的上司怎么可能讓你來到哈洛加斯?”
布爾凱索對著腳下的死亡使徒這樣說著,只是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空洞,他在思索的時候和發呆的時候表情是完全相反的。
此時他正在考慮本世界象征著毀滅破壞權柄的家伙是什么打算。
畢竟相比較那個死亡,這個世界上不管出現什么東西都不會再超乎他的意料了。
“我只是一個橋梁。”
死亡使徒那漆黑一片的身體中傳出了一個有些空洞的聲音,然后這個家伙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就又完好無損的站在了布爾凱索的面前。
“你叫什么?破壞?毀滅?還是湮滅?”
布爾凱索隨口說著,只是他的身體上已經開始浮現戰鎧的虛影了。
他已經明白自己此時面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存在,自然不會用蔑視的態度來面對對方。
“湮滅。”
一個虛無但又切實存在的聲音響起,其中蘊含的力量讓哈洛加斯的積雪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地面上那些在馬薩伊爾的死亡中消散的野蠻人灰燼暴露了出來,而這也讓布爾凱索產生了怒火。
“那么湮滅,你來就是向我挑釁的嗎?”
布爾凱索的聲音響起,整個哈洛加斯圣山都在這個聲音中開始了顫抖。
那些原本無所事事的先祖們朝著布爾凱索的方向閃爍著身形,只是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之內,就出現在了布爾凱索的身邊。
還在圣山上的托爾等人,也面帶驚駭的朝著布爾凱索的方向匯聚著。
“我是來傳遞一個消息,地獄魔王已經開始撬動我的權柄了。”
湮滅的聲音借助著死亡使徒的身軀傳遞著他的意思。
想要撬動毀滅一系列的權柄,這個世界上只可能是巴爾那個混球。
“好吧,那你現在打算做什么?”
布爾凱索的身上已經穿好了荒原套裝,手中的守誓者也被一對布爾凱索的雙刀所取代了。
雖然不是原版的傳奇,但是這對武器來面對一個并未真身降臨的神明已經最夠了。
“我想要獲取你的許可,當然不會對你造成絲毫的損失。”
湮滅的聲音繼續說著,但是布爾凱索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不會造成絲毫的損失,相應的也代表這個許可不會帶來絲毫的好處。
而布爾凱索雖然不清楚為什么這個家伙向他索要一個許可,但是他都不打算輕易的答應這些。
慎重的對待一切未知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就好像布爾凱索總是會注意一下地獄惡魔們腦袋上的詞綴一樣。
“我拒絕這種沒有誠意的交談。”
布爾凱索身后屬于勇氣的光翼也完全的展開了,神圣的光輝開始在在哈洛加斯圣山上傾灑。
緊接著布爾凱索的雙刀就已經擺在了身前,他隨時可以發出試探性質的旋風斬。
“我要你答應我獲得那個家伙的力量。”
湮滅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的說著,他用自己的表現證明了他對布爾凱索毫無尊敬可言。
從他一開始的行動就像是要求別人去做些什么一樣,簡直傲慢的無以復加。
“死吧!”
布爾凱索發出了怒吼,手中的雙刀攜帶著巨大的風雷聲劈開了那個死亡使者的身體。
“哈!”
“吼!”
聚攏而來的先祖們一柄發出了怒吼,手中浮現了他們慣用的武器。
雖然死亡使者的身體不可能承載湮滅這樣的存在的多少力量,但是這種行為已經可以視為挑釁了。
“只是一個允諾!”
湮滅的聲音從被劈成了兩瓣的使者身上響起,多少帶著些氣急敗壞。
沒有真身降臨的家伙沒資格讓布爾凱索正視。
而且藏頭露尾的存在注定得不到野蠻人的尊重!
“那你得從如何說話開始學習!”
布爾凱索抬起了自己的腳,重重地踩在了使者的腦袋上。
只是一擊,那個倒霉的死亡使者就直接化作了飛灰。
先祖們大聲地呼喊著,慶祝著,為了布爾凱索的勝利。
雖然只是一場微不足道勝利,但是布爾凱索履行了野蠻人之王的職責,將敢于挑釁者直接砍殺了。
野蠻人又一次無所畏懼的在戰斗中取得了勝利。
湮滅,作為創世五大神明之一,所掌握的權柄還要在破壞魔神巴爾之上。
掌握了創造與毀滅規則的湮滅所擁有的是兩份至高的權柄。
而巴爾只是掌握了全部的破壞而已。
“該死的!”
湮滅的身影在更高的維度大聲地呼喊著。
他并非不愿親自出現在布爾凱索的面前來展現自己全部的力量,而是現在的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吞噬了一個同樣掌握了創造權柄的存在之后,他的權柄之力正處于失衡的狀態之中。
兩倍的創造和一份毀滅,這讓湮滅完全無法穩定的展現出自己的形態。
而巴爾所代表的那一份毀滅之力才會讓他格外的上心。
只有權柄達成了平衡他才是那個五大神明之中最強大的一個。
而此時的他只能勉勵的維持著自己的存在。
吞噬一個創造權柄的象征,對于他來講也是一場慘烈的戰斗。
湮滅的聲音傳遞到了他的兄弟姐妹們的耳中。
永恒依然在和生命法庭對峙著。
即便聽到了自己兄弟的呼喊,永恒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態。
永恒作為一切故事的舞臺,他才是這個世界的根基。
永恒也是最先完成了強化的神明,所以此時的他才能讓生命法庭也只能選擇對峙。
無限正在沉睡之中,上一次的戰斗無限還沒有緩過勁來,此時正在和體內那個強大的存在進行著深層的戰斗。
如果失敗,五大神中就會出現一個敵人。
雙倍的無限權柄,意味著即便是完成了強化的永恒也會疲于應對。
到時候生命法庭就有機會取得這場況日戰爭的第一次上風。
所以無限正在享受著其余神明的保護。
這個世界中的創世神明們真正能夠行動的存在只有一個不擅長戰斗的死亡而已。
湮滅面對著不平衡的自身,永恒為了讓生命法庭無法介入而一動不動。
無限正在沉睡,只有死亡還能勉強的行動一下。
至于上一個世界遺留的代表上一紀元創造和毀滅的餓貨,并沒有機會插手到這一代神明的計劃之中。
餓貨只會被進食的欲望所吞沒,即便吞噬萬千星辰,他也只會是湊數的那一個。
“看起來你們的計劃遇見了困難,永恒!”
生命法庭金黃色的身軀正在顫抖著,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笑意。
他也看到了其他的機會,他不會在這場戰斗之中毫無勝算。
“但是你,即將逝去。”
永恒用飄渺的語氣說著,似乎湮滅所遭遇的一切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一樣。
“即便你吞噬了全知全能,但是那終歸是屬于我的權柄。”
生命法庭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他的話語給了永恒一些不滿。
“當我完成吞噬,你對我來說再無秘密可言!”
永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憤怒,但是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那么死亡對于你們來說是不是可有可無呢?”
“那不是你該去思考的東西。”
兩位至高的天神又恢復到了一開始的對峙狀態之中。
他們很清楚決定了這場戰斗勝負的因素正在緩緩的靠近著,現在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一切發生改變的那一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雷格看著高舉著武器對著先祖們一同呼喊的布爾凱索問著。
他的眼中充滿了震驚。
至高人類?
那對于現在的克雷格來說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個一心尋死卻從未成功過的可憐人而已。
“他是野蠻人的王,一個英雄。”
剛剛才趕到此地的鷹眼這樣回答著克雷格的問題,只是語氣中充滿了與有榮焉的氛圍。
“好了,巴頓。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娜塔莎翻了個白眼給鷹眼,然后直接留下了一個曼妙的背影給在場的幾人。
“死亡使者死了,我是不是更死不掉了?”
克雷格如夢初醒的大喊著。
鷹眼用見著蠢貨的眼神看向了他。
“那個家伙不是死亡,他無權決定一個人的生命是否結束!”
布爾凱索對著克雷格大聲地吼著,然后罵罵咧咧的驅散了看熱鬧的先祖們。
慶祝已經足夠了,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勝利,不值得讓這一整天都變成慶典。
“那死亡究竟是什么?”
克雷格喃喃自語的說著,他對自己徹底的迷惑了。
“死亡?沒人會喜歡那個東西。”
布爾凱索說著從背包里掏出了米娜哈克的骸骨,然后直接塞進了克雷格的懷里。
隨著克雷格接觸到米娜哈克的骸骨,他立刻感覺到了一種發自靈魂的寒冷一點點的攀上了他的身體。
似乎只是一眨眼,又好像過去了好幾年一樣。
他全身上下都起滿了雞皮疙瘩。
“你要的死亡的感覺,如果不夠,我這還有點東西能讓你感受一下。”
布爾凱索掏出了一瓶杰克丹尼威士忌,然后擰掉了瓶口直接灌著。
按照他的想法,這一截類似骷髏王眷屬一樣的骸骨足夠讓那些向往死亡的家伙后悔自己的愚蠢了。
“給我!快把能夠帶給我死亡的東西給我!”
克雷格的聲音讓布爾凱索有些疑惑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你這家伙是什么毛病?”
布爾凱索慢悠悠的問著。
什么人會在親自感受到死亡帶來的侵襲之后依然對死亡狂熱?
精神病也會在死亡面前感受到恐懼才對,那才是常態。
生命對于終結本能的充滿了畏懼,這也是迪亞波羅力量是地獄魔王中最強大的一個的原因。
“快給我更多!”
克雷格對于死亡的狂熱讓他完全失去而來理智,然后直接抓住了布爾凱索的手腕。
那眼神中的驚喜讓布爾凱索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布爾凱索但凡遇見應該屬于“恐懼”的情緒時,他殘缺的靈魂就會讓他表現的有些遲鈍。
所以他才能頂著劇毒和火焰砍掉一個又一個惡魔的腦袋。
這是失去靈魂者最自然的情況,布爾凱索清楚這是什么,但是他不打算改變。
但是遲鈍狀態的布爾凱索直接掏出了一個圓潤的肩凱!
骷髏王肩鎧!
布爾凱索從李奧瑞克那里拿到的最強大的饋贈!
其中還包含了“李奧瑞克的王冠”“狂君權杖”“骷髏王之怒”這幾件最原始的傳奇。
至于“破碎的王冠”那不是李奧瑞克的所有物,那是威斯特瑪開國君王拉基斯的王冠。
從骷髏王身上扒下來的幾件裝備上帶著的那種對生命的褻瀆之力,足以讓意志不堅定著直面死亡的恐懼了。
原本只是一件裝備的話,還不至于讓一個人的意志徹底的崩塌,但是克雷格的手中還拿著米娜哈克的骸骨!
此時骷髏王肩鎧上蘊含的能量徹底的分割成了兩個部分,李奧瑞克的瘋狂附著在了克雷格這個不死的人類身上,而其中的力量卻借助了米娜哈克的骸骨洗去了其中原本無法和力量分割的瘋狂!
回到了骷髏王肩鎧中的,只是李奧瑞克這位堪杜拉斯的賢王和純粹的力量。
瘋王被凈化了!
而克雷格得到了他一直想要擁有的對于死亡的感覺,米娜哈克則是嘗到了骷髏王那么一絲絲的力量。
開始從一具失去行動能力的遺骸向著一個完整的骷髏轉化了起來。
“嗯!?”
“這是怎么回事?”
布爾凱索和未曾離開的沃魯斯克發出了驚呼。
“布爾凱索,快點,把李奧瑞克的貼身裝備全都給他!”
沃魯斯克大聲地催促著布爾凱索。
他看到了讓堪杜拉斯賢王復蘇的機會,而即便出現了什么問題,一個只要死亡就能恢復原狀的人類也不會造成什么威脅。
至于得到一點點李奧瑞克力量的骸骨對于布爾凱索來說依然和尋常的骨頭架子沒有什么區別。
而這個機會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再次到來。
“該死的,你想好該怎么補償那個倒霉的年輕人了嗎!?”
布爾凱索只是對著沃魯斯克怒吼著,身體無動于衷。
他不能讓原本無關的人介入到一場危險的嘗試之中,尤其是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這場意外不該繼續下去了。
“這是我的訴求,我從未感覺這么好過!讓我繼續感受死亡的陰影吧,這是我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克雷格恢復了意識,然后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著。
他小心翼翼的將手中骷髏王的肩鎧放在了地上,看著布爾凱索大聲地說著。
那種情真意切的呼喚讓布爾凱索想起了很多曾經的畫面。
就好像他在斬下大魔神頭顱時那一聲對莉亞的呼喚一樣。
這讓布爾凱索情不自禁的念叨出了“莉亞”的名字。
“年輕人,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你最終只會發現那種感覺不過是一場幻夢!”
布爾凱索死死的看著克雷格的眼睛,想要聽到這個年輕人最真切的想法。
此時的克雷格目光清澈,顯然他是清醒的。
在感受到了李奧瑞克的瘋狂之后,這個“不死”的年輕人居然是清醒的!
“我想要感受死亡,然后擁抱死亡。哪怕只能感受一次真正瀕臨死亡的感受我也愿意!”
克雷格快速的念叨著。
然后就好像覺得自己說的話就像是無端的囈語一樣,又開始了補充:
“我每次死亡,出了疼痛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甚至連疼痛都只會存在短短的時間,但是這一次我終于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人了,而不是一個不死的怪物!
求你了!
讓我更多的感受到一個人應該感受到的一切吧!我愿意為此付出所有的代價!”
克雷格的聲音卑微的像是將自己埋在了滿地的泥濘之中一樣。
布爾凱索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然后掏出了李奧瑞克的王冠遞給了克雷格。
李奧瑞克的王冠在剛剛出現在哈洛加斯圣山上的一瞬間,那種瘋狂和沁入靈魂的冰冷就擴散了起來。
那種寒氣讓克雷格打了個寒顫。
“如果你只是想要記住這個感覺,這樣就足夠了。”
布爾凱索做著最后的嘗試,他不希望一個人在瘋狂中做出任何的決定。
就像是他不希望任何一個野蠻人做出決定的時候是出于憤怒中的一樣。
過于強烈的情緒總會引導著人走向冒失的道路。
“我依然堅定!”
克雷格清澈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布爾凱索,他努力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對布爾凱索這樣說著。
“那么如你所愿。”
布爾凱索將李奧瑞克的王冠放在了克雷格的手中,然后默默地等待著下一步的變化。
他確定了克雷格的決定并非一時冒失,即便只是短暫的時間中做出的決定,但是那個眼神是在說這個決定不會有絲毫的后悔了。
就像是曾經那個痞子真正下定決心跟隨布爾凱索一并走上一條曲折道路時的開玩笑一般說著話的時候一樣。
不管怎樣都沒辦法改變他們的決定了,這已經不需要質疑。
克雷格攥住了手中的王冠,然后死亡的陰影沖過了他的身體,然后立刻轉移到了米娜哈克的身體日之中。
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又一次發生,結果也是一模一樣。
等到克雷格慢慢的將手中的王冠放在了地上之后,兩件骷髏王的裝備上開始產生了聯系。
那是李奧瑞克的意識即將復蘇的象征。
只要“狂君權杖”和“骷髏王之怒”被清洗之后,李奧瑞克就會擺脫了瘋狂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
“你還要繼續嗎?”
布爾凱索看著身體不斷打顫的克雷格問著,即便這個年輕人選擇停下來,他也不會有什么想法。
體驗了兩次死亡之后,克雷格應該已經習慣了。
如果只是沖動,那么也該到此為止了。
親身體驗過被死亡神力侵蝕的布爾凱索很清楚那種感覺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衰老、疲勞、疼痛和遲鈍,會不斷地沖刷一個人的意志。
然而克雷格不是尋常的人類,而是至高人類!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近乎不可摧毀。
“請給我下一件吧!”
克雷格的眼神的依然明亮。
他失去了母親父親,還有愛人。
每一次都只能看著那個死亡使者帶走了他們的靈魂,而他只能孤零零的呆在原地。
但是現在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失去了一切近在眼前,他沒有理由放棄。
“好。”
布爾凱索沒有再廢話,直接將狂君權杖遞給了克雷格。
這件權杖承載的是李奧瑞克最濃厚的瘋狂,如果克雷格承受了這一切沒有變化。
那么李奧瑞克的重臨就差不多就能宣告成功了。
在克雷格攥住了狂君權杖的那一瞬間,骷髏王那瘋狂的喝罵聲在克雷格的身體上響起。
在短短的時間內,米娜哈克直接完成了身體的重組。
那具女性的骸骨再度出現,并且吸引到了德古拉的目光。
米娜哈克曾是阿卡多的愛人,但是對于德古拉來說,米娜哈克又算是什么?
德古拉最后的愛已經給了因特古拉那個壽命短暫的人類少女。
對于米娜哈克他是否還有感情這一點除了他自己以外不會有人知曉。
“我快要看見了!給我下一件!”
克雷格睜大了雙眼,像是在幻想中追逐著什么一樣。
他語氣急切地催促著布爾凱索,并且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冷靜!”
布爾凱索厲聲的吼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克雷格的身體上已經出現了腐朽的痕跡,如果再繼續下去,這個永遠不死的存在會遭遇什么無人能夠知曉。
李奧瑞克的瘋狂并非消失了,而是轉移到了這個至高人類的身體之中。
如果立刻將骷髏王之怒這件傳奇遞給他,那么克雷格會不會直接變成李奧瑞克?
侵占一個不死的身體,對于骷髏王來說似乎不是什么問題。
“我很冷靜!快點,我感覺他們要從我的眼前離開了!”
克雷格這樣說著,就在此時他看到了一個端坐在骷髏王座上的女性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不需要任何人介紹,也不需要那個女性自報家門他就明白了自己見到了什么。
那就是死亡本身!
他失去的父母和愛人就在死亡的身邊朝著他發出笑容,他不能看著這一切消失!
“死亡!你要是想要這條靈魂,那就親自和我說!”
布爾凱索的聲音借助著克雷格的身體傳遞到了死亡的國度之中。
然后他將最后一件骷髏王的裝備放在了克雷格的手中!
那一瞬間,克雷格觸碰到了自己的愛人,他牽著自己愛人的手沖進了自己母親和父親的懷抱之中。
他曾經失去的一切美好,在死亡的國度中被找回了。
然而比之前更加強烈的屬于李奧瑞克的瘋狂沖擊著他的意志,他的身體上開始散發出暗淡而灰色,一個巨大的骷髏虛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四件來自李奧瑞克的裝備上浮現了神光。
湛藍色的靈魂力量在四件裝備上流轉著,而李奧瑞克的靈魂出現在了哈洛加斯圣山的地界上!
“克雷格,我愛你!”
“克雷格,回去吧!”
“克雷格,對不起,我愛你。”
克雷格的母親、父親和愛人接連對著他說著。
然后那三個靈魂一同伸出了自己的手,將這個苦命的年輕人從死亡的國度中推了回來。
隨著克雷格的眼前不再能夠看到死亡國度中的一切,他松開了自己的雙手。
骷髏王的裝備拼接在了一起。
而米娜哈克的骸骨在一瞬間就散落了一地。
緊接著,那些骸骨開始了毫不合理的增生!在一轉眼的功夫中就憑借除了骷髏王李奧瑞克的體型!
然后多余的一部分重新化作了米娜哈克的樣子,只是頭骨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王冠。
“好久不見,布爾凱索!還有沃魯斯克!”
那沙啞而陰森的聲音響起,骷髏王扛起了“骷髏王之怒”,然后將狂君權杖放在了米娜哈克的手中。
隨著他徹底的復蘇,整個哈洛加斯圣山上空被灰撲撲的云層所遮掩。
骷髏王的力量開始擴散開來,向著這個世界宣告著他作為不生不死者,褻瀆生命本身的存在的降臨!
遠在火星上的因普銳斯直接閉上的自己的雙眼。
骷髏王對于他來說依然是一個厭煩的存在,即便現在的李奧瑞克是清醒地,恢復了那位堪杜拉斯賢王的意志。
但是骷髏王的存在本質,還是那個骷髏王!
而剛剛才被布爾凱索威脅了一句的死亡,此時直接站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那副骷髏的外形開始不斷的變化,從骷髏到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士之間不斷地轉化著。
骷髏王不是生者,也非死者!
他比德古拉更加的讓死亡感到憤怒!
德古拉是死者,只是借由時間的規則超出了死亡的權柄的限制。
而骷髏王李奧瑞克則是完全背離了生命本身的涵義!
并非生命,自然沒有死亡!
骷髏王的存在讓死亡不斷地嘗試著自己的權柄,最終死亡只能帶著憤恨坐回了自己的王座!
她面對骷髏王的時候權柄的力量只會毫無意義!
骷髏王正是死亡的克星!死亡想要戰勝骷髏王,除了在單純的力量和戰斗技巧上取勝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
但是死亡的力量也是由權柄凝聚的,她不可能戰勝骷髏王李奧瑞克!
現在能夠毫無懸念戰勝骷髏王的存在,只有被生命法庭完全牽制住的永恒而已!
無限的權柄中能夠壓制骷髏王,但是她正在沉睡!
湮滅在吞噬另一份毀滅之前,只能呆在自己的老窩中閉門不出!
骷髏王的復蘇,超出了這個世界創世神明們的預料!
而此時的骷髏王頭戴著王冠,肩上披著那結實的肩鎧。
陰冷的力量從灰色的霧氣凝結成了一身完整的裝扮。
全身都是被戰鎧覆蓋,但是腹部只能看到他那粗壯的脊椎!
王冠下只是一張駭人的骷髏面容,滿頭的白發在哈洛加斯圣山上的風雪中飄蕩著。
但是整個身體卻一點都沒有展現出瘋狂的痕跡,那濃重的王者氣息隨著他的出現擴散開來。
“看起來我們所想的最差的結局還是發生了,不過你居然能夠喚醒我清醒的意識,真是讓我驚駭。”
李奧瑞克的聲音就像是骨頭摩擦發出的動靜,但是卻擁有著讓人放松的魔力。
李奧瑞克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重錘,錘頭從克雷格的面前劃過,將原本屬于他的瘋狂一掃而空!
清醒的李奧瑞克可是能夠抵擋迪亞波羅腐化的存在!
作為一個有著完整感情會產生恐懼的人類,李奧瑞克做到了堪稱奇跡的壯舉。
而現在他擺脫了瘋狂,那么瘋狂就不會再籠罩這個被稱為賢王的家伙。
“你欠了那個小子一個人情,這個人情我和你都得償還!”
布爾凱索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說著。
看到李奧瑞克復蘇之后,他總是想起當年敲斷了這個骷髏每一寸骨頭的手感。
“我身上好像什么東西都沒有。”
李奧瑞克大量了一下雙眼中不斷流出淚水的克雷格說著。
克雷格沒有因為承載了李奧瑞克的瘋狂而瘋狂,他只是在為自己死去的愛人和父母而感到悲傷。
不被死亡接納的他想要和親人團聚的話,就只能闖入死亡的國度。
但是他不管是怎么鍛煉都沒有絲毫變強的跡象。
“他的身體無法承受野蠻人一脈的奈非天血脈,至于那個骸骨?”
布爾凱索看了一眼現在恭恭敬敬站在了李奧瑞克身邊的米娜哈克問著。
“她會是骷髏王的公主。”
李奧瑞克說話的時候伸手搓了搓米娜哈克圓溜溜的腦袋上那顆小小的骸骨王冠。
在李奧瑞克的動作下,米娜哈克的頭上長出了烏黑的頭發,身上出現了一襲華美的長袍。
沾染了李奧瑞克力量的米娜哈克脫離了吸血鬼的范疇,此時的她作為骷髏公主,稱為了骷髏王目前唯一的眷屬。
“我們選定了下一位繼承人。”
沃魯斯克這樣說著。
既然布爾凱索已經走上了最危險的道路,那么下一位繼承人的事情就應該告訴李奧瑞克這個參與者。
“是這個年親人?他看起來不像是意志堅定的樣子,唯一值得稱道的好像只是這幅類似奈非天的身體?”
李奧瑞克帶著疑惑問著。
隨著不斷的說話,他的聲音正在一點點的不再沙啞難聽。
“不是他,而是一個被泰瑞爾認可的野蠻人。”
布爾凱索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愧疚,但也帶著自豪。
他選定了羅夏,也意味著羅夏會在他萬一失敗之后肩負起作為囚籠的責任。
羅夏會成為一個值得人們信賴的存在,這一點布爾凱索毫不懷疑。
“你不會被迪亞波羅所腐化,而其他的地獄魔王不過是一些垃圾而已。需要我進入黑暗靈魂石幫你壓制迪亞波羅之外的存在嗎?”
李奧瑞克帶著輕蔑描述著地獄魔王。
當時在布爾凱索分割靈魂的時候,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氣。
在不被生命這個權柄束縛的李奧瑞克面前,人類的靈魂不過是一個擺在面前的積木而已。
他能夠按照自己的意愿隨意的擺弄靈魂。
但是當時的李奧瑞克想要完成一次思考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在布爾凱索的配合之下,借助了大天使們的力量,他才有余力完成了對布爾凱索靈魂的分割。
在沃魯斯克和奧莉爾的幫助下,布爾凱索才能以殘缺的靈魂解放了身體中天賦的枷鎖。
為此沃魯斯克也付出了不輕的代價。
布爾凱索的腦海中阿茲莫丹和安達莉爾正在無能狂怒著。
但是他們卻沒有勇氣發出聲音來挑釁李奧瑞克和布爾凱索。
如果李奧瑞克親自進入了黑暗靈魂石之中,那么他兩會在一個清醒著的,無法被限制的骷髏王手中成為發泄的沙包。
他們并不想成為李奧瑞克在向迪亞波羅復仇前的替代品。
“你現在擁有了恐懼。”
布爾凱索毫不留情的說出了李奧瑞克最大的硬傷。
骷髏王恢復了神智,但是他依然存在恐懼,這意味著失去了瘋狂之后,他就會被迪亞波羅所壓制。
當年的李奧瑞克被逼瘋的時候,很難說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瘋子是不會恐懼的,而不會恐懼才是戰勝迪亞波羅的先決條件。
“但是你依然無所畏懼。”
李奧瑞克發出了笑聲,一張一合的下頜骨發出了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
“收起你的氣勢吧!這里是哈洛加斯!”
沃魯斯克沒好氣的說著。
骷髏王的氣勢讓哈洛加斯籠罩在了陰冷的氣息之中。
要不是他作為第二人不朽之王的權力在壓制哈洛加斯的意志,此時的骷髏王就得面對野蠻人無數歲月中積蓄的力量了。
“有什么地方能夠讓我休息嗎?最好要有王座!我既然恢復了意識,那么我就是堪杜拉斯最至高無上的君王!”
李奧瑞克收起了氣勢,但是那種屬于王者的氣概依然在他的身上毫無阻礙的展現著。
坦然而高貴。
只是他的模樣更像是一個戰士而非王者。
“你在不朽之王的面前說這個?你先償還了自己欠下的人情再說吧!”
沃魯斯克指了指還在哭泣的克雷格,然后用嘲諷的語氣對著李奧瑞克說著。
“好窮的王者。”
布爾凱索敲掉了一個酒瓶的瓶口往嘴里灌著烈酒。
然后他打量了一下李奧瑞克那副骸骨的身軀,將另外一瓶酒放回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骨頭架子怎么喝酒?
用酒精給自己的骨頭做殺菌嗎?
“如果說我還有一份武僧的血脈呢?”
李奧瑞克帶著干巴巴的笑聲說著。
他想要表達笑意只能“哈”上兩聲。
骷髏的臉可沒有肌肉讓他露出笑容來。
雖然這一切發生的讓人感到意外,但是終歸是一件好事。
至少老友重逢值得開懷大笑。
“這個世界太操蛋了,要不你去和這個世界的死亡交涉一下,要回那個小子的愛人得的靈魂?”
沃魯斯克這樣對著李奧瑞克說著。
“顯然那是一個更悲傷的故事,還是不要多此一舉的好。”
克雷格的愛人是自我了斷的,為的只是不用再承擔內心的折磨。
死亡對于生命有時候就是仁慈的解脫,違背死亡并不從來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