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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快進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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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個道德水準本來就不高的人,強行要求他做個處處為公的道德完人,不僅不現實,而且還會將他徹底推到反面……

  楚鹿人自然不會犯和丘處機一樣的教育方式錯誤!

  當然,楚鹿人的本意,也不是“教育”楊康,只是想要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一面假意完成吳三桂交給他的使命、一面又能令他作為內應,掌握吳三桂的計劃、尤其是掌握臨安中想與吳三桂合作之人的情況。

  想要用楊康做內應,就必須先令他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幫助吳三桂是不對的。

  對于楊康來說,僅僅是“不對”,也無法約束他,畢竟他不是郭靖、“不對”的事情絕不會做,之后還有最重要的一步——至少要讓他覺得,作為內應,對他的個人利益,也不會十分受損!

  楚鹿人提出的建議,不僅給楊康指了條路,并且還特地拔高了“為吳三桂入殮守孝”的難度與崇高,令楊康在情懷上能夠得到滿足……

  “多謝師叔祖指點,弟子楊康受教!”楊康神色堅定的說道。

  當然,他的“堅定”看看就好,最重要的還是“觀后效”。

  不過至少現在楚鹿人覺得,只要將來不是“利益”上出現極大偏差,楊康應該不會主動再去認賊作父——如果利益差距太大,那就隨時有反叛回去的可能。

  學術上來說,楊康的“義理”屬性極低……

  “我會殺了他!之后我一命還給他便是!”郭靖忽然說道。

  楊康嫌棄的看向這個反應慢好幾拍的家伙……

  郭靖見狀,也臉色一赧道:“不過我也能明白楊兄弟的難處,我不逼你就是。”

  “你去看看你大師父,莊中池塘很多,別掉進去。”楚鹿人打岔道。

  “啊?我大師父不會……”郭靖聞言一愣,沒領會到楚鹿人支開他的意思。

  “我要教楊康‘九陰神爪’,你也要看嗎?”楚鹿人板起臉說道。

  “不會不會,我怎么會偷看呢!楊兄弟,那你一定好好學,不然你師父會打斷你的手的。”郭靖囑咐過楊康之后,便先離開了。

  當然,楚鹿人其實并不在意“九陰神爪”是否外傳,只是想要支開他……

  楊康顯然也明白楚鹿人的意思,在郭靖離開之后,主動向楚鹿人說道:“師叔祖,吳……吳三桂讓我去宋都,是為了求見宰相史彌遠,囑咐若是‘清帝密使入京,請為兄弟之邦’,切要攪局此事。”

  “密使?兄弟之邦?”楚鹿人聞言一愣,之后左右看了看,想要將黃蓉叫來。

  清廷這是唱哪出?

  康熙要來使者,犯得上“密使”嗎?還請為兄弟之邦……目的是什么?

  “吳三桂……說清帝是想要借機正位,同時打壓鰲拜,于宋國百害而無一利。”楊康還是不習慣直接稱呼“吳三桂”。

  “恩。”楚鹿人一副高深莫測樣子,之后點了點頭,又向楊康打聽了清廷最近的狀況,記在心里之后,便開始真的教他“九陰神爪”,以及對應的那部分內功。

  僅僅是“九陰神爪”,其實楚鹿人都已經不大看得上,之所以沒教全本的《九陰真經》,主要還是對楊康并不放心。

  最后楚鹿人不忘了感嘆一句:“他畢竟養了你十七年,你直呼其名像什么話,只是不讓你助紂為虐、利益上劃清界限,又不是讓你六親不認。”

  “謝師叔祖。”楊康聞言感動道。

  楚鹿人也是察覺到,楊康對此是十分不適的,真要高標準嚴要求,只會助長他“倒回去”的心。

  相反楚鹿人將標準放低些,楊康反而能游刃有余的漸漸倒向自己這邊……

  囑咐楊康自己努力練功之后,楚鹿人連忙去找黃蓉,將楊康之前和自己說的,又說給了黃蓉,請她幫自己參謀參謀。

  沒有令楚鹿人失望,黃蓉思忖一二后,雖仍有不明朗之處,但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竅!

  “我知道了!定是清廷在名分上,有所搖擺……早些年清廷順治剛駕崩的時候,謚號上還有‘高’、‘章’之爭,最后鰲拜一黨大獲全勝,至此他這顧命大臣才開始擅權專政。

  如今康熙再提‘兄弟之邦’,還遣密使,想來無非是舊事重提,并且既然是瞞著鰲拜做這些……清廷內部恐怕就有大變!吳三桂雖給滿洲人賣命,但畢竟不在中樞,只怕也不十分清楚!”黃蓉已經大體捋出了此事的核心。

  大江湖的王朝進程很微妙,令楚鹿人有熟悉感,又十分陌生、“快進”十分明顯。

  十七年前,吳三桂引清兵入關的時候,的確北朝當時已經在內部起義下,國都陷落、國君身死……

  南渡重整宋室大旗的,的確“也”是趙構,名義上是神侯的爺爺,不過趙構這孫子大概是逃命時嚇破了膽,舉不起來、也沒有兒子,后來過繼了同宗兄弟之子、也就是神侯的爹。

  短短五六年之內,發生了岳元帥北伐先大勝、后受阻、最后遭奸相昏君冤殺一系列事情,比較解氣的是,這片大江湖中的秦檜,在岳元帥死后第二年便暴斃,總好過原本歷史中,讓他又活了十幾年那么意難平,又一年,趙構也駕崩……

  也就是十年前,神侯他爹繼位,好歹是一位有心北伐的,將秦檜的謚號從“忠獻”這個褒美之詞,改成了“謬丑”這個羞辱的詞,并且為岳飛平反。

  可惜不僅志大才疏,無將可用,而且三年新帝便駕崩,不僅人走茶涼,同時因為蒙古人當時也已經逼近襄陽,宋廷再次回到守勢,史彌遠為首的朝臣,再次恢復了秦檜的謚號。

  神侯的哥哥,也只當了三四年的皇帝,三年前又駕崩了一代,到了如今的皇帝繼位。

  連續兩代皇帝短命,為了對抗借機膨脹的官僚集團,也就成了朝堂方面宦官受重用、如今隱隱尾大不掉的主因……

  而清廷入關時,皇帝是順治,占據京師后,也著手南下滅宋,不過趙構別的不行,逃命還是有一手,搜山檢海愣是沒被逮出來,最后南渡衣冠、氣數未盡,議定劃長江而治。

  后岳元帥北伐,收復淮南之地,甚至趁著順治駕崩,一度接近中原腹地,可惜吳三桂竟是在清廷最虛弱的時候,還甘當走狗……

  清廷順治帝對外一直是勤于進攻,且手段殘忍,不過對內卻積極任用漢臣,因此甚至令一些滿洲貴族不滿。

  在一眾漢臣的擁護和“攛弄”下,順治特地在入關后,又登基了一次——罕見的登基兩次的皇帝,而且明明自己的皇權沒有旁落過……之前在關外登基過一次,卻又在入關后又登基一次。

  目的就在“名分”二字,一眾降清、投清的漢臣,一方面還是不希望背罵名,另一方面也是報團在清廷爭取權力,所以希望清廷的歷史定位是“為前朝皇帝報仇守孝,故享江山”。

  不過一眾滿洲貴胄顯然不會這么想,他們更喜歡的歷史定位是“金戈鐵馬入中原,一統漢家萬萬年”,作為征服者享受勝利果實。

  順治帝當時不喜膨脹的貴族們,想要漸漸授權,故而傾向于前者,重用漢臣,甚至去前朝末代皇帝墓前慟哭叫哥——歷史與大江湖的進程,在這點上驚人的相似。

  當然,楚鹿人對此是不屑的,無非是在朝漢臣的自我安慰、又趕上順治又想收滿清貴族之權……他順治不是苻堅,以其所為,立不住這個“親善漢人”的人設。

  在順治駕崩之后,一眾漢臣在謚號上下了功夫,想要給順治以“高”為謚——按照中原王朝的規矩,通常是開國君主才謚“高”。

  無非也是為了名分,如果承認順治是開國皇帝,那大清就和后金只是一脈相承、卻又并不能等同而視,徹底將王朝定義為中原王朝的延續。

  不過這事兒在鰲拜的攪合下沒成,而且鰲拜為了敲死這事兒,直接將努爾哈赤、皇太極的謚號全都訂下,一個“高”、一個“文”,只給了順治一個“章”。

  如此一來,甭管后面康雍乾三代,如何倚重漢臣,也不改大清在本質上,是自認邊疆政權入主的。

  歷史上滿清后世皇帝對鰲拜身后名的定位,又有幾次變化,基本每一次,也都代表皇帝是想用朝臣約束貴族、還是用貴族壓服朝臣的策略變化……

  鰲拜此時在滿清貴胄中,人氣極高,加之康熙年幼,這位顧命大臣已成權傾朝野之勢。

  在大江湖中,大體也是這套流程,只是同樣“快進”了一些。

  黃蓉特地提到謚號之爭,顯然也是認定,康熙是要舊事重提——與南朝親善未必是主要原因,要借此明確其統治中原的正統性才是真!

  認了這兄弟之邦,則大家都是前朝的“好兒子”,你治你的南、我統我的北,誰也別扯什么驅除韃虜、華夏正朔……

  吳三桂并不想看到這一幕——若是“兄弟之邦”定下來,他的定位可就很尷尬,此時對鰲拜的政策,最支持的是滿清貴胄,其次就是吳三桂為首的三藩!

  另外黃蓉從康熙居然遣“密使”來推測,怕是清廷朝中也要有大變故……

  不過吳三桂未必清楚這些,即使清楚,也未必告訴“吳康”。

  吳三桂用來說服南朝的理由,明面是清廷兵馬暗動,有借機偷襲之心,暗地里……卻是想用金銀鋪路,還有他和史彌遠一直暗中往來的關系,來干擾宋廷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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