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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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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咱說還有什么好吵的,北邊剛經歷白災,不休養生息還敢來犯邊,正是尋死之道,擒下他們那個什么可汗,押到京師就讓他在這奉天殿獻舞!”

  “你說的輕巧,草原經歷白災,

  去年我大明三省沒有受災嗎?長趨草原擒王獻俘要耗費多少糧草,又要耗費多少將士之性命?”

  “打仗不是做買賣,哪有那么多好算的,瓦剌韃靼都是狼,你不打痛打怕打死他們,隔三差五過來咬你幾口,這日子還能過?”

  “匹夫好斗爭功,

  誤國誤民!”

  “百無一用臭書生,沒有老子們拼命,你們在亂世連熱乎屎都啃不上一口,哪有今日能在朝堂大放厥詞?”

  “粗俗鄙陋與禽獸各異?”

  “娘的,老子看你是皮癢了吧!”

  這不同于原先的政務,武勛將領們積極參與,這就使得局面有些雜亂,而且越吵越往偏了去,眼看就要動手了。

  朱標忍不住微微咳嗽幾聲,站在隊列最前與胡惟庸并列的常遇春微微回首,幾個聲音最大跳著腳叫嚷的武勛仿佛被掐住了脖頸一般萎靡了下去。

  雖說常遇春是剛剛回京執掌京營,但京營本就是常系出身的將領居多,所以也無需過渡磨合,也不需要殺雞儆猴的手斷。

  與那幾個武勛爭吵的官員也是見好就收,畢竟這幫匹夫那股勁兒上頭,可真敢豁出去了,到時候被打破相了,不體面。

  但他們也沒有多感謝常遇春,武勛有了頭不是什么好事,

  原先中山王在時便也罷了,中山王雖是武勛,但講理不護短也不會包庇縱容屬下。

  可這位從來都不是個講理的,方才制止恐怕也不是別的原因,估計就是擔心殿下的身體,不想讓他們吵到太子爺。

  胡惟庸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但心中卻是一沉,中山王善明哲保身深諧進退之道,在京之時從來都只做職責所在之事,平日不見任何武勛將領。

  但開平王回京這段時間,雖然沒有主動大宴賓朋,但對上門拜見的屬下們也是來者不拒,依舊是昔日那副豪爽作派。

  這就必然導致武勛們唯開平王馬首是瞻,也必然導致如果他們倆個命令相左的時候,武勛們會倒向常遇春,這就是手中權力的縮減。

  但他也沒辦法,調回常遇春的旨意是圣上下的,根本就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而常遇春的資歷以及在淮西勛貴中的影響力,

  也不是他個后起之秀能比的。

  不僅是武勛的問題,有常遇春在,他再想在京營安插扶持一些黨羽也難了,當今這些王公之中,他最不想的就是常遇春執掌京營,旁人都有的商量,唯獨這位沒有,也不屑于商量妥協。

  這世上能讓他退步的,也就是圣上及太子了,其余人等都難被其正眼相對,籍籍無名時都敢叫囂能將十萬軍橫行天下的匹夫,傲氣沖天。

  殿內突然沉寂起來,御史言官紛紛皺眉,一些不是淮西出身的文官們也是忌憚的看著常遇春的背影,此人威蓋天下,現又執掌京營,恐非江山社稷之福,稍有不慎就是外戚之禍。

  不少心中都打定主意,回去后就要上密奏,雖說間不疏親,卑不謀尊,但身為人臣,豈能避強惜身,見國朝隱禍而不顧?

  朱標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倒沒覺著怎么樣,將常遇春調回來,是他們父子經過數年的考量以及觀察后才做出的決定。

  自己這位岳丈,有統軍伐敵名揚天下彪炳青史的野心,但沒有篡位稱帝的野心,現有的一切都讓他十分滿足,尤其是女兒外孫的存在,更是讓他成為最希望維持秩序的人。

  常遇春不會犯蠢,帶兵打仗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凡能統軍的大將,就絕不是愚笨之輩,他或許在某一方面有不足,情商可能不高,但智商絕對不低。

  就如藍玉,誰敢說他愚笨,最多說他桀驁不馴,歷史上他死也不是因為這個,只是因為運氣不好,朱標走的早了而已。

  朱標要是走的早了,那你這個人是忠順溫良還是桀驁不馴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那個作亂的實力,如果有,那死的就不冤。

  “趙愛卿,京周幾座大倉內的存糧可都齊全?”

  面容有些疲憊的趙文景出列道:“微臣昨夜親自去抽驗了三座大倉,存糧齊全,只有數個糧窖內的千余石的存糧因保存不善受潮,臣以責罰負責官吏。”

  “很好,趙愛卿辛苦了。”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大倉存糧齊全,一是靠朝廷肅清吏治,二就是靠戶部尚書監管有方,若是原先,這么突然的驗倉調糧,不來個失火燒倉就怪了。

  “兵部大都督府有何看法。”

  兵部尚書及常遇春輪流發言,中心思想就是一個字,打!

  朝會就是統一思想論調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就聽某一方的,得給人發言的權利,否則還上朝做甚,直接下令就好了。

  在朱標的點名下,中書省各部尚書及御史也是依次發言,倒也不全是固守反戰,也有不少官員支持守一波,然后發兵掃蕩草原。

  他們認為大明打一仗供給后勤都難,更別說草原了,急切的同蒙古決戰是下策,這正合他們那邊的想法,應先守后攻,等他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才是上上策。

  就在這時殿門外又響起一聲有遼東軍情急奏的聲音,有幾個心思靈敏的面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這個時候絕不會有什么好消息。

  傳。”

  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在兩名府軍衛的陪同下快步走了進來,行禮后從背后解下密報呈上,劉瑾走下去接過檢查一遍才送到朱標面前。

  “帶下去休息吧。”

  “叩謝太子殿下。”

  朱標接過信封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看向下面的群臣道:“料想應是在遼東的蒙古兀良哈部、翁牛特部、烏齊葉特部和札剌亦兒等部及建州女真及海西女真有異動了。”

  怪不得瓦剌韃靼敢于犯邊,原來是聯合了遼東各部。”

  “也不足為奇,納哈出之子都入了京營了,在遼東的蒙古女真部這是怕被納哈出直接賣了。”

  “一群飯都吃不飽的烏合之眾而已,正好一起殺了!”

  “請殿下下令,準末將率京營十萬兵前往鎮壓,不破敵軍誓不回轉!”

  “殿下,末將要八萬足以,當以眾賊之首鑄京觀,以懾服遼東!”

  看著群情激憤的武勛們朱標滿意的笑了笑,無論什么消息,這份氣勢是要有的。

  展開信封快遞的掃了一遍,不出所料,然后交回劉瑾手中道:“給眾卿看看吧。”

  劉瑾躬身接過,其實他從上來那刻起,腰就沒有挺直過,這丹陛之上,唯有一人能坐,也唯有一人能立。

  劉瑾從側面繞下去后,手微微有些發抖,這信到底是先給丞相看,還是先給開平王看?

  眾卿…

  劉瑾走到胡惟庸身前停下:“請胡相過目。”

  胡惟庸抬頭先看了眼面色有些蒼白的太子,然后對劉瑾道:“微臣不善軍事,還是先請開平王看吧。”

  此言一出后面立刻就傳來議論之聲,這等事看似不值一提,但其中意味可不小,到底誰才是群臣之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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