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了然的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老五朱橚的頭,不知不覺連老五都已經十一歲了,按說也該定王號進行冊封大典了,真是夠快的。
“聽太醫院的太醫說你最近多有問詢醫藥典籍,可是對此道有興趣?”
朱標被禁足東宮后少有過分諸事,不過東宮畢竟有兩個懷了身孕的,太醫自然是得天天來請脈安胎,他有時候也會陪同,就聽太醫說起過此事。
其他皇子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都忍不住把好奇的目光投了過去,而老四朱棣的目光就有些擔憂了,朱橚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好醫藥之道在尋常人家并不是什么壞事,可在天家就不對了。
堂堂皇子未來的大明親王,按著父皇的期望那是要負責鎮守藩地保境安民抵御外族的,學醫可擔不了上衛國家下安生民的重任,若是惹的父皇厭棄可如何是好。
朱橚也是嚇得臉色一白,他自去年大病一場后,就發覺四書五經沒用什么意思,反而是對醫藥典籍有了興趣,平日課后多去太醫院游逛識別藥材,但絕沒想讓父皇大哥知曉。
“大哥,臣弟就是去看看,并沒有耽誤功課…”
朱標笑著安撫道:“別急,我又沒說你錯了,龍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總不能一眾兄弟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來跟大哥說說怎么突然喜歡醫術了。”
朱標招呼弟弟們落座,坤寧宮的正殿氣派非凡,本就是皇后召見內外命婦的地方,說起來都要比朱標的承乾宮還要大些。
由于是自己母后的宮殿,朱標也沒上坐,只是隨便找了處坐下,其余兄弟也就跟著隨意落座了,反正一會兒母后母妃他們回來還得讓座。
朱標在弟弟們面前還是很有信譽度的,朱橚聽了大哥的安撫也就平靜下來了,慢慢將自己去年生病時的經歷說了出來。
其實倒也沒什么特殊的,不過朱標還是聽的很認真,老五聰敏好學上敬兄長下顧眾弟,按著老朱的話就是頗有標兒小時候的樣子,馬皇后也是垂愛有加。
有次自己同父皇閑談的時候,父皇就曾說過有意要封老五為吳王,若是按著春秋戰國時的傳統來說,吳王莫說跟秦、晉、齊、楚相比,連魯、趙、魏、梁、燕都比不過,也就是比二字郡王尊貴。
可耐不住這是老朱稱帝前的王號,所以在本朝自然就極為特殊了,老朱心里也清楚,所以到現在都還沒確定下來,畢竟很容易讓天下臣民加以揣測。
朱標自己倒是不在意,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怕弟弟豈不成了笑話,但他也得考慮自己臣屬們的心情,畢竟吳王一出,無論這個皇子能否對太子之位產生威脅,他們都會竭力的攻擊,以防萬一。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吳王封地的問題,江南朝廷賦稅重地,怎么可能冊封給藩王就藩,那還不如把太子之位也給他算了。
不過若是老五有意從醫的話倒也有法子解決了,老朱定下藩王就藩豎屏以衛國家的時候,皇家還是子嗣單薄的時候,現在看來的話,皇子有點多了,恐怕天下要都不夠分了。
朱標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看著朱橚道:“你既然常去太醫院,也應該看到太醫們在編纂一部醫藥大典了吧。”
朱橚眼睛一亮道:“看到了,聽說是大哥特地命太醫編纂的,參與的還有眾多州府名醫大家,天南地北海外流入的藥材都堆積滿了三座庫房。”
學醫救不了天下病,但還是能解世人病痛之苦的,朱標對醫學自然也是大力扶持:“大典要精益求精,畢竟是要傳閱于天下醫者救助生民,但此典恐怕還需數年之久,現在太醫院急纂的是救荒為主的植物志以及災情疫癥的緩解之法,以求或遇荒歲,按圖而求之,隨地皆有,無艱得者,茍如法采食,可以活命。”
小些的如聞天書,對他們這些生長在宮內沒離開過這座深宮內院的孩子們來說,災荒饑疫太遙遠了,何不食肉糜并不奇怪,這也不是他們的錯。
大些的老二老四都是跟著遷民賑過災的,自然知曉災荒饑疫會是個什么慘狀,至于老五,這孩子天生就有一副能為他人著想的慈悲心腸,老二老四老五站起身道:“大哥仁心圣慈,臣弟等拜服。”
有帶頭的小的自然也就跟上了,朱標擺手讓他們坐下,老二老四什么德行他還不知道,吃過苦見過慘,并不代表他們就能代入其中了,他們倆少年從軍,跟隨徐達討伐過王保保,經歷戰陣殺伐心腸早就硬了。
“老五,你若真有此心,大哥明日便去求父皇旨意,讓你掌領此事,救荒本草或是醫藥大典皆是有望能名垂千古的善事,確實也該由我朱家領頭。”
朱橚先是一喜然后又低下頭拒絕道:“謝過大哥垂愛,可臣弟才疏學淺,還沒看過幾部醫書更沒救治過病人,怎么敢領如此要務,若是耽擱了大事沒法向父皇大哥交代。”
年紀不大但確實早熟,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孩子大多都是如此,早當家早立業,說起來這個歲數在縣鄉,也是快要娶媳婦了。
老二趕忙站出來道:“大哥我去,一定盡心竭力,不把醫書編纂出來我都不出太醫院了!”
一旁的朱棣忍不住翻了白眼,自家弟弟的差事也要搶,老二可真是不夠嫌丟人的,老六老七也八九歲了,雖不是太懂事,但還是能看出自己二哥吃像夠難看的,忍不住有些嫌棄,一眾兄長里面,就二哥最不像樣,難怪母妃告誡不要在同二哥玩耍。
朱標理都沒理他繼續跟老五說道:“張太醫跟我說過你聰穎過人能舉一反三,領了差事后多跟著學學就是了,而且讓你領事也是名頭上的,有那么多太醫在怕什么。”
說話間一陣浩浩蕩蕩的香風襲來,一眾兄弟起身站好,馬皇后為首的后宮妃嬪們領著幾個公主一同走了進來,各有特色的香氣充盈殿內。
“兒臣等恭迎母后,母后千秋萬福!”
朱標在上前一步行大禮參拜,馬皇后含笑而立,其余妃嬪自覺的位列兩旁側立而站,不敢迎受儲君大禮。
“兒臣不孝身在宮中卻多日未曾來參拜母后,請母后責罰。”
馬皇后自然是不會責罰了,只不過是過個場面而已,身居此位就是如此,天家無私事,一舉一動都是要經受天下人的檢驗的,要為天下典范。
朱標起身后又同妃嬪們簡單的見了下禮,有不少都是他弟弟們的生身母妃,就算是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朱標也會表現出些許尊敬來,有弟弟們拖后腿和沒弟弟們拖后腿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馬皇后自然是高居首位落座,殿內也只有馬皇后身著正紅鳳裙,其余者再受寵愛也不敢逾越禮制,后宮中皇后就是君,太子妃就是儲君,嬪妃們再如何都只是宮中內臣,朝野命婦們就是外臣,君臣佐使無敢違者。
都落座后位份較高的妃嬪們就開始說些喜慶話哄馬皇后高興,不得不說不愧是多年姐妹了,馬皇后確實被哄的欣喜,雖說清楚自家夫君兒子間不會有什么真矛盾,但兒子被禁足許久未見也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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