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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天下局勢的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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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諸侯的繼承人的正式稱呼是世子,呂武會稱呼“太子”這么一回事,其實就是一種昭然諾揭。

  以前呂武的目標是化家為國,他將自己的理想變成多數人的目標,舊的追求完成之后,肯定是要有一個新的展望,一些事情上進行暗示,大聲叫嚷則是不必了。

  當然,現階段也就是那樣,等某天呂武要干什么會直接講出來。

  這個也是現在的套路,想做什么只是默默去做,攢足了相當的實力才將暴露意圖出來。

  有一個國家就是那樣干的。這個國家叫楚國,他們花了數代人的時間東征西討擴大地盤,覺得實力足夠了再向“天下”宣布要問鼎輕重,也真的去那么干了。

  學吳國才是傻,明明沒有那種實力偏偏自號為王,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就算了,同時失去了來自外部的幫助,不但國家一再戰敗,還一下子連續死了三個國君。

  是的,吳國的一國之君又死了,續諸樊、余祭戰死之后,余眛去年秋天也戰死在與楚國的交鋒之中。

  那么算上壽夢的話,吳國十年之內相續死了四位國君,其中壽夢的三個兒子是在七年內先后戰死疆場。

  現任的吳國國君是壽夢最小的兒子,他叫季札。

  這位季札的人生很精彩,他在擔任一國之君前先后兩次婉拒接過大統,第一次是婉拒壽夢,后來諸樊登位前請求季札擔任一國之君被婉拒。

  諸樊可不是忌憚季札才進行試探,一切只因為當時的吳國很艱難,需要一位名聲很好的嫡系血脈來繼承君位,有賢名名聲和博學的季札真心很合適。

  至于為什么會有兩次拒絕,只有季札自己清楚了。

  諸樊、余祭、余眛這三位吳國之君有子嗣嗎?他們當然有子嗣,接任君位卻是兄弟,算是一種兄終弟及。

  春秋時代弄兄終弟及并不稀罕,儒家沒出現之前沒人會呱噪;只要肯花錢收,給的錢足夠,儒家不但會閉嘴,還會反過來幫著找無數的理由來表示不合理也能變合理,比如玩了一手“燭影斧聲”干掉兄長的趙匡義就成功收買了儒家。

  吳國那邊輪到季札做主,他干的第一件事情是向楚國服軟,承認吳國是楚國的附庸。

  以為楚國只愿意得到名聲上的好處,不會進行什么動作嗎?不可能的呀。

  楚國的慣用套路是將某個諸侯國打趴下,再派遣貴族前往該諸侯國擔任要職,一步步削弱和架空那個諸侯國,時機成熟了再一口吞下去。

  “吳君送闔閭往‘郢’作客。”呂武沒直接說是質子,也就是人質。

  眾大臣一聽陷入沉思。

  一定是吳國沒有其它辦法了,新任的吳君季札才會屈服于楚國,還干出了送大哥諸樊嫡長子闔閭去楚國當人質的事情出來。

  漢國君臣在進行的是小朝會,也就是呂武和大臣們關起門來談事情,一般提到的事情會比大朝會更重要一些。

  怎么是小朝會說的事比大朝會更重要?其實越是正式的場合,要談的事情大多已經在私下溝通并達成一致,大朝會只是一個公布的流程罷了。

  作為太子的呂陽并沒有參加。

  呂武該給的待遇會給,多余的則是別想。

  參政這種事情則是跟太子無緣,需要等某一天君主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才會讓太子大肆參政,目的當然是為接管權力鋪路了。

  太子摻和的事情多了,心態會變得急迫,想不出點什么事都難。

  解朔說道:“范國有難矣。”

  吳國不大,人口和資源其實也不怎么樣,偏偏能夠一再給楚國造成麻煩。

  那是為什么?并不是吳軍太能打,吳國是依靠各種野蠻在跟楚國抗衡。

  楚國大多數時間的關注重心并不在吳國那邊,他們被以晉國為首的中原列國逼得太狠,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針對吳國,一旦來自中原的壓力消失或變輕,實力也就那樣的吳國絕對會倒霉。

  在呂武還是晉國元戎時,斷了跟吳國的邦交,靠近南方的諸侯有樣學樣,隨后楚國不但擊敗吳國還干掉了當時的吳君諸樊,后面事態的發展對吳國更是綿長的噩夢了。

  現在吳國眼見徹底不行了,楚國沒有了后方的麻煩肯定卯足勁對付北邊范國的呀。

  崔杼很是困惑地問道:“楚吳為盟,因何持干舞鏚?”

  那個“干”其實是盾牌,“鏚”則是利斧,出自“刑天舞干戚”。

  這一下,出身自晉國的大臣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跟其他諸侯國相比起來,春秋中后期的晉國、楚國和吳國都有自己的特點。而到了春秋末期之后,晉國這邊今日結盟明天反目變成常態。

  楚國和吳國是世仇,再有吳國連續兩位君主戰死在與楚國的交鋒之中,考慮到吳人的秉性,楚國怎么可能會相信吳國的嘛。

  更為實際的是,楚國從第二次“蕪湖之戰”已經打崩了吳國,他們遠比其他諸侯更早窺探到“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怎么可能會放過這等好機會?

  沒有同僚解釋。

  作為國君的呂武更不會去為臣子解惑。

  崔杼察覺到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有點怪,心里不由開始犯嘀咕。

  算一算時間的話,楚國已經糾集一幫小弟進入宋國地界,到底是趁宋國虛弱玩“假途滅虢”那一套,還是要幫宋國出氣,著實是有點不好說。

  漢國、范國和荀國的建立不但分割了晉國的大量城邑,秦國、范國和衛國也成了史書上的符號。

  楚國是春秋時期滅國最多的國家,他們看到漢國、范國和荀國在秦國、范國和衛國尸體上屹立起來,不可能不嘴饞的。

  葛存就說道:“我或當增兵?”

  不管楚國有沒有把宋國怎么樣,他們跟范國的交戰絕對已經開始了。

  那是建立在范國不會坐視楚國吞并宋國的基礎之上,無論楚軍有沒有玩“假途滅虢”對宋國動手,士匄跟呂武相處了那么久,怎么都該懂得“戰爭無可避免,交戰最好在他國疆域進行”的道理。

  呂武頷首,卻是說道:“待范君遣使而來便是。”

  漢國現階段不允許宋國被滅,不管是范國去滅,還是楚國,反正宋國不能成為某個強國茁壯成長的養料。

  另外,漢國不想看到一個實力過分強大的范國,那樣會成為漢國東出的障礙,同樣也不希望范國被過分削弱,不然就扛不住楚國了。

  范國跟楚國互相僵持住才是漢國樂見的局面,但凡其他諸侯有點智慧肯定也是希望出現那樣的局面,發現事態有變進行干涉會是一種必然。

  所以吧,到了小國被吞吃差不多的戰國階段,想再滅國將會變得無比困難。原因就是沒人會干瞪眼看著,一發現不對勁就會進場干預。

  時間走到了秋季,剛剛入秋不久,范國果然有新的使節團來到“長安”了。

  作為第一波使節的彘裘等人還沒有歸國,新的使節到來接受招待,沒有選擇立刻請求謁見,兩波使節團進行會合,溝通之后才由彘裘請見呂武。

  “楚欲滅宋,寡君及時察覺,當即揮師入宋,戰于‘商丘’之西。”彘裘沒講交戰結果。

  對情報收集歷來重視的呂武知道的未必有實際參與者多,該知道的則是早早收到消息。

  其實是范國得知楚國出兵,一開始集結大軍到“圉”。

  這個“圉”向南可以馳援范國從陳國那邊搶奪的城邑,向東則是可以進入宋國。

  擔任晉國中軍佐好些年的士匄總算沒虛度光陰,軍事能力歷練了出來,才會選了那么一個屯駐大軍的位置。

  等待發現楚軍沒有徑直北上,士匄立刻得出楚國要玩一手“假途滅虢”的把戲,果斷出兵宋國了。

  而當時一并駐扎在“圉”的還有漢軍和荀軍,范軍出擊之后,停駐“圉”的漢軍和荀軍就是阻擋可能存在另一路楚軍的部隊。

  “宋盟于我。”彘裘觀察呂武的臉色。

  呂武一直是帶著微笑,聽到宋國屈服范國,臉色根本沒變化,心里則是在想:“詭詐成為主流的時代來了。”

  楚國用支援宋國的名義出兵,沒有遭到任何的敵意大軍抵達“商丘”就立刻動手,行的就是詭道。

  要不是宋國缺乏安全感,并且本來就對楚國有著超乎想象的提防心理,都城“商丘”就該淪陷了。

  好家伙,嘴里說是要支援,結果是來干偷襲并且想滅國的活?

  宋國痛恨范國侵占城邑是沒錯,跟差點被楚國偷襲而滅國相比起來,孰輕孰重呢?因此宋國肯定會選擇對范國進行屈服,晚死肯定是比早早死掉好的呀。

  “如此說來,楚國三線用兵?”呂武必須承認自己失算了。

  按照呂武之前的估計,楚國應該是會舔一段時間的傷口,哪怕有對外用兵也只會是小規模,沒想到楚國一下子對吳國、宋國和范國用兵。

  彘裘說道:“侵吳楚軍約有三萬,入宋楚軍六萬,另有經由陳侵我之四萬。”

  走陳國路線的那一支楚軍肯定是想著偷襲,他們察覺到“圉”有漢軍和荀軍之后選擇掉頭,去攻打范國從陳國搶奪的城邑了。

  那么,楚國跟范國對上的軍隊數量已經超過十萬?

  根據彘裘的說法,后續還有相當數量楚國糾集起來的各國和各蠻人部落的聯軍。

  新的范國使節團來“長安”需要耗費時間,很大概率楚國糾集的聯軍已經進入交戰狀態。

  彘裘一臉急切,誠懇地說道:“事大矣,我危也。請漢侯出兵救我危難。”

  那啥,呂武要不要趁機讓范國答應當漢國的小弟?

  呂武腦海風暴完畢,沒有提出什么要求,慨然說道:“我必速速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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