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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若要戰,便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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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崔杼在得知齊君呂環已經逃走的消息后,已經后悔發出停戰的請求。

  “陰武終究還是秉承身為人臣的恪守,怎么會加害一國之君呢?”崔杼并不知道自己想錯了。

  是呂武先發現正面戰場的戰斗停了下來,才決定將齊君呂環給放走。

  先后順序很重要的。

  心里后悔了的崔杼說到底還是一個正統的春秋人,沒有馬上翻臉不認人。

  他在思考翻臉的成本會有多大,值不值得,應不應該,繼續給那么打下去。

  另外一邊。

  呂武則是會合了率兵要來增援的士魴。

  有一個“師”后續上來?

  呂武將陰氏的騎手散出去抓捕四處奔逃的齊國黎庶,自己則是帶著士魴以及那個“師”來到齊軍的陣線后方。

  這么一搞,摁下暫停鍵的齊軍,一下子陷入了四面的包圍之中。

  情況是,魏琦帶著三個“師”從前、左、右包著齊軍;呂武和士魴則是帶著一個“師”堵住了齊軍的后路。

  魏氏的兩個“師”跟齊軍交戰了約半個時辰,不再是滿編狀態。

  不過,相比較起來,齊國的中軍硬抗魏氏兩個“師”,傷亡方面要大得多。

  魏氏折損的兵力應該是千人左右?

  齊國的中軍損失的士兵約有四千?

  考慮到是晉軍在向前推進,己方的傷患能夠及時抬下去救治。

  齊軍則是一再被迫后退的一方,傷患不得不留在原地,可能會被推進的晉軍踐踏而死,又或是被晉軍士兵順手給予最后一擊。

  毫無疑問的是,齊軍士兵折損進去就是真的沒了,晉軍的傷員也許還能再搶救一下。

  絕對不能說齊軍的中軍太廢材。

  很多軍隊的傷亡率達到一成,迎來了當場瓦解的下場。

  一支軍隊的傷亡率達到將近三成左右才崩潰,已經可以說很不錯了。

  這也是一流強國與其它諸侯國的區別。

  傷亡率達到一成就崩潰,說的就是那些二流或三流國家。

  而晉國和楚國打過折損過半依然酣戰的戰爭,充分給世人展示霸主國的軍隊該是有何等的韌性和意志。

  呂武見到了崔杼,訝異地發現這位齊國執政看上去還很年輕。

  當然,所謂的“年輕”只是相較于各國的執政而言。

  各個諸侯國的執政一般超過六十歲,崔杼看上去應該只有四十來歲,真的是很年輕啊。

  殊不知崔杼也在感概呂武的年輕。

  二十來歲就是霸主國的“卿”,不能說獨一份,卻是年紀輕輕就站在了權力的巔峰階級。

  “見過陰子。”崔杼老老實實行禮。

  其余隨行的齊國貴族行禮,口呼道:“拜見陰子!”

  一個是“見過”。

  另一群是“拜見”。

  用詞也代表了本身的地位階級。

  他們是在兩軍萬眾士兵的注視下會面。

  晉軍沒有解除對齊軍的包圍。

  齊軍擠成一團在等待命運的裁決。

  呂武彬彬有禮地進行回禮,等待有人抬來案幾以及圃團,布置好商談的會場。

  啥???

  竟然要抬來案幾和圃團?

  甚至要打起遮陽的帳篷。

  以為只是這樣嗎?

  那么簡單怎么能承托出貴族該有的逼格。

  別說即將進行談話的是來自晉國的“卿”和來自齊國的執政。

  哪怕是作為擺設,酒水以及水果、蜜餞,一應的皿具啥的都該有!

  如果不是軍中沒有侍女,都要讓她們出來露露臉。

  小白和小青?

  她們是呂武的貼身女婢,不是普通的侍女,不適合拋頭露面。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只有擺設交談會場的一眾人在沉默中忙碌著。

  能夠看到會場的晉軍,臉上沒什么太特殊的表情,眼眸里面卻有著屬于霸主國士兵該有的驕傲。

  有些上了年紀的晉軍士兵,他們不止一次見識過這樣的場景,每一次都是敵軍戰敗,不得不接受屈辱的停戰要求。

  與之相對的是齊軍士兵各個神色緊張地注視著。

  兩軍主將的會談結果,將會決定接下來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打。

  齊軍的普通士兵可能沒有一顆聰明的腦袋,亦不會有長遠的目光,不知道自己這些士兵陷在這里對齊國的未來意味著什么。

  他們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安全地回到家鄉。

  齊國的貴族要多想一些。

  能回去多少,又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接下來將決定很多家族是不是會元氣大傷,乃至于是作為一個家族能不能繼續存在。

  作為執政的崔杼要考慮的就太多了。

  崔杼既要考慮國中貴族的平衡,又要衡量周邊各個列國會不會趁機搞事。

  當然,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先渡過眼前的難關。

  “陰子絕非循規蹈矩之人。”晏弱又再次低聲提醒了崔杼一句。

  崔杼低沉地應了一聲“是也”,復道:“你有何策?”

  晏弱想了想,說道:“為今之計,唯有屈服于晉。”

  這個對齊國來說,沒有半點丟臉的地方。

  以前齊國也是屈服于晉國的淫威之下,認慫只是回到從前的狀態而已。

  他們需要考慮的是,怎么做到讓晉國滿意,又不會讓齊國元氣大傷。

  后面到來的魏琦也在與呂武低聲交談。

  呂武先過問了一嘴交戰詳情。

  魏琦交出的答卷有點意思。

  齊軍的中軍崩潰,崩潰后的齊軍士兵擠壓了齊軍的上軍和下軍。

  等于說,齊國的三個軍團現在是擠作一團的趨勢,沒有讓齊軍占數量優勢的戰車有發揮的空間。

  呂武就覺得崔杼的停戰喊得很有操作性。

  受限于視野的關系。

  晉國這邊的“卿”無法觀察內層齊軍在搞什么動作。

  只是,外層的齊軍沒有動彈,也就是沒有向外伸展,里面的可操作性也就不大。

  崔杼及時喊停,想暗地操作一些什么,也只能穩一穩齊軍士兵的心態。

  哪像晉軍是從外圍把齊軍給包圍起來。

  開戰之初,晉軍是拿四個“師”來對陣齊軍的三個“軍”。

  兵力方面是晉軍出動三萬,對陣齊軍的三萬七千五百。

  交戰一陣子過后,晉軍的有效戰斗力約有兩萬九千左右,齊軍應該還有三萬三千左右的有效戰斗力。

  士魴帶著一個“師”加入包圍圈?

  晉軍的有效戰斗力變成了三萬六千五百,比齊軍多出了三千左右。

  另外,晉軍還有兩個“師”沒有加入到對齊軍的包圍圈。

  這其中的一個“師”被拆分,前去追擊漫山遍野亂竄的齊國黎庶,剩下的那個“師”則是得到了看顧營盤的任務。

  加入到追擊的還有陰氏的騎手部隊。

  倒是呂武先前帶的近百乘戰車會加入到正面戰場。

  簡單的說,局勢發展到現在,不但正面戰場對晉軍有利,并且晉軍還留有余力。

  會場已經布置完畢。

  雙方的高層人物分別就坐。

  現在不區別是左邊尊貴或是右邊尊貴。

  位置的安排方面很無所謂。

  坐下后,他們先安靜了一小會。

  崔杼率先開口說道:“晉侯邀我(國)會盟,非寡君不至,乃事出有因。”

  講的是上一次晉國邀請齊國一起出兵,齊國沒有履行作為小弟聽話的本份。

  呂武不想扯這個,卻又不得不說道:“晉為伯(霸主),齊悖盟,為實也。”

  崔杼還想繼續狡辯,找理由和借口。

  他卻是不知道一點,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明明就是錯了,越是狡辯越惹人反感。

  現在的情勢對齊國全面不利,要是惹怒了呂武對齊國一點好處都沒有,甚至會迎接更悲慘的下場。

  晏弱輕咳了幾聲,無比恭敬地對呂武行禮,又對魏琦和士魴分別行禮,才說道:“事已至此,請上卿明示。”

  誰啊,這是?

  呂武依然看著崔杼。

  魏琦和士魴只是掃了一眼晏弱,一樣沒做理會。

  站在外圍一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大孩子頻繁給晏弱眨眼,示意千萬不要再多話了。

  這個大孩子就是晏弱的妖孽兒子晏嬰。

  現在這種場合?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落座。

  其實,晏弱能落座本身就代表著有點身份。

  關鍵的是,有齊國執政崔杼在場,呂武、魏琦和士魴干么要去理會齊國的下級貴族?

  壓抑的氣氛之中,呂武開口說話,道:“齊仍要冥頑?”

  一句話,齊國那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臉色大變。

  什么意思啊?

  能解讀為,看到頑劣的小屁孩犯錯了,還特么不知悔改。

  同樣能夠理解為,晉國早就受夠齊國的胡作非為,要下重手了。

  作為晉國的“卿”,晉國還是齊國的老大,現在齊軍處于劣勢,呂武是有資格說那句話的。

  呂武看似很不耐煩地說道:“請執政早些決斷,若要戰,便再戰。”

  還特么廢什么話啊!

  不對。

  再拖一些時間也是極好的。

  他們看不到齊軍內圍在干什么。

  齊國的一幫人同樣看不到外圍的晉軍在干些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作為主將,可能會守規矩。

  呂武堅定認為是齊國不講武德在先,規矩什么的既然被打破,那就玩的花樣更多一些。

  如果齊軍不降?

  呂武會很愿意好好地齊國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什么叫殘忍。

  能做主的崔杼臉色不斷變幻,雙手也緊握起了拳頭。

  還要繼續打嗎?

  繼續打,會是怎么樣。

  選擇投降,又是會遭到什么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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