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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別特么嗶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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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軍有戰前進行禱告的傳統。

  一旦戰前禱告完成,必然會發起攻勢。

  這種“戰禱”是請求上蒼見證,祈求祖先保佑,再將為什么進行這一場戰爭公布出來。

  說白了,不是什么檄文,是一種告訴全軍上下為什么要打這一場戰爭。

  這在各個諸侯國是蝎子拉屎獨一份!

  其余列國會有出征前的祭祀,也會在開戰前再次祭祀,卻是不會宣告為什么要進行戰爭。

  或許,正是因為晉君會將為什么要開戰告知全軍,使之為何而戰,勝則利益均分,敗則集體受辱,才能一次次達到力氣往一處使的效果?

  其余列國,為什么要開戰只有中高層知曉。

  基層壓根不知道為什么要開戰,贏了得不到任何好處,輸了是親人戰死,乃至于因為戰敗要被加劇盤削。

  這樣一搞,不但戰前一片茫然,戰后也將哀聲哉道。

  曲阜城墻上的魯國眾人,他們聽到晉軍齊喝一聲什么,控制不住被嚇了一跳。

  然后,晉軍開拔了。

  叔孫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說道:“務必將今日之事留文字于史冊。”

  一名看上去很斯文的魯國官員,說道:“必如此!”

  這是要在史書上為呂武書寫一筆?

  向后人控訴呂武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帶兵威逼曲阜,恫嚇魯國上下?

  而呂武站在戰車之上,遠遠地看著緊閉的城門,再看城墻上明顯就是達官貴人的那批魯國人,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

  所謂的禮樂之邦就是這樣?

  但凡魯國高層有點腦子,肯定知道呂武這一次過來對魯國意味著什么。

  巴結不巴結另外說。

  該進行的接洽總是要有的吧?

  結果,呂武都進入魯國境內二十多天,除了季孫朔之外,魯國那邊沒再來人。

  “如我將莒國歸于魯國,有何顏面再作晉國之臣?”呂武不是在說氣話。

  魏相低嘆了一聲,說道:“魯國有負禮樂之邦之實。”

  沒遞交國書。

  的確也沒有持“節”而入。

  關鍵是,呂武是晉國的上大夫,入了魯國國境也將來意透露了出去。

  沒有得到使團的禮遇也就罷了。

  魯國連怎么招待大國上大夫都不懂的嗎?

  要是呂武還將莒國的歸屬交給魯國,以后必然是會得到一個好欺負的名聲。

  “興,你速歸國中,將此行諸事稟予下軍將。”呂武臉色很不爽地吩咐梁興。

  效忠之主受辱,家臣感同身受。

  梁興肅穆地應道:“諾!”

  如果韓厥不理解呂武的決定?

  呂武哪怕知道會惡了韓厥,甚至可能會影響到韓厥的一些布局,還是不會將莒國歸屬予魯國。

  這是貴族該有的尊嚴!

  一個貴族如果連最起碼的尊嚴都無法保證,后果會非常嚴重。

  晉軍在遠離曲阜而去。

  魯國這邊只慶幸曲阜沒有遭到攻擊,其余什么動作一點沒有。

  事實上,除非是呂武足夠頭鐵,要不怎么可能會進攻曲阜呢?

  發泄怒火的方式有許多種。

  進攻曲阜會是最下等的一種。

  再怎么樣,魯國都是晉國的盟友,真的要打也該由“卿”來,由呂武來動手就不好了。

  從頭到尾看戲的田湣差點喜極而泣啊!

  他帶著使命過來,受侮辱倒是沒有的事,只是能感受到包括呂武在內晉國那邊的冷淡。

  本以為這一次使命無法完成,沒想到事情好像出現了轉機啊?

  他一方面感到驚喜,另一方面不免暗自評價魯國是一群智障把持權柄。

  “速去‘蒙’軍中,將此間事情,事無巨細告知晏大夫。”他當然也會派人回國內,只是覺得在‘蒙’那邊當全軍主將的晏弱更應該知道。

  齊國知道晉國喜歡偏袒魯國,更清楚為什么是這樣。

  誰讓齊國稱霸過,國家實力也是不弱。

  他們一方面不爽晉國,另一方面其實是感到自豪的。

  當今之世,能讓晉國忌憚的國家不多。

  俺們齊國是其中的一個啊!

  呂武率軍沿著洙水南岸行軍,耗費了十六天來到一個叫“蔑”的地方。

  他們打算休整兩天,再繼續向“蒙”而去。

  “蔑”就在“蒙”的邊上。

  呂武選擇駐扎的地點,距離齊軍與魯軍對峙的地方約有四十里左右。

  而在這一段時間里,魯國那邊好像是有點回過神來了?

  前后有七支隊伍追上來,一次又一次來人的身份,級別變得越來越高。

  這其實是季孫行父總算趕回曲阜,一聽留守諸位貴族的應對方式,氣得差點沒心臟病發作。

  魯國是三桓把持著諸多的位置,只是魯君的權威并沒有完全喪失。

  所謂的“魯國三桓”事實上就是魯國的公族。

  現階段魯國三桓雖然把持朝政,卻是沒怎么過份的囂張跋扈,大方向上面跟魯君是一致的。

  他們在干的事情是排擠非公族……,或者說是在排擠非三桓的貴族。

  “主,魯國再來人,來者乃是魯國執政!”茅坪當然知道季孫行父,還是如雷貫耳的那種。

  智朔多少有些嘲諷地說:“魯國不顧禮樂之國應有之尊了?”

  季孫行父是魯國的執政吖!

  按照魯國的行事準則,執政只能面對執政或一國之君。

  可是,誰讓呂武不管魯國那邊后面再來什么人,該接待會接待,談事則完全見不到人。

  魯國那邊看到呂武的態度,一次比一次更加著急。

  尤其是季孫行父回去,直接又坦蕩地提到,魯國依賴晉國才得以保平安,想獲得莒國更是離不開晉國的支持。

  他只差沒指著一幫留守貴族的鼻子罵,痛斥他們的腦子被門夾了,怎么能那么對待呂武一行人。

  叔孫豹表示不服!

  這一段時間,準確的來說是從去年(公元前575年)開始,他一直在忙著喂飽魯君黑肱的母親,很是又操又勞,腰桿受不了不提,腎也遭到極大的挑戰。

  忙到一天幾乎下不了床的叔孫豹,覺得自己的辛苦又有誰知道呢?

  耽擱了一些正事,又怎么啦!

  有比喂飽國君母親更重要的事情了嗎?

  偏偏這事不能讓人知道。

  讓國君的母親身心愉悅,也是國之大事嘛!

  所以,叔孫豹覺得自己老委屈了。

  呂武知道季孫行父是急了,才會親自趕過來。

  他面對這種事情,再不愿意也要出營幾里相迎,以表示對執政這個職位的尊重。

  “經時未見,陰子越發蓬勃。”季孫行父率先開口。

  能看得出他們趕路趕得很急,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呂武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武率隊入魯,一路閱覽魯國風光,可惜未能品嘗魯之佳肴美酒。”

  一路勞頓啊!

  連個來招待的人都沒有。

  這就是禮樂之邦的魯國?

  傳出去,必然使天下人笑話。

  季孫行父避開這個話題,讓馭手駕車與呂武所在的戰車平行,說道:“我聞陰子已是下軍之尉,何其幸哉?”

  “得下軍將與下軍佐看顧,寡君亦是看重。弱冠之年得幸有此,武唯有兢兢業業,以報國恩。”呂武說得有些不咸不淡。

  “又聞陰子新獲‘霍’之地?如此林姓于晉國乃是三‘邑’之族,必在陰子之手更進一步。”季孫行父含笑說道。

  一路上是閑聊,也是試探。

  來到營盤轅門。

  季孫行父在遠處已經閱覽了營寨的格局,發現章法十足。

  他還目測出這一支晉軍的兵力超過兩個晉國“師”,進入營寨后再看晉軍士兵一個個顯得剽悍,裝備亦是十分精良,有些小振奮,又感到遲疑。

  這里的晉軍數量接近三萬,“徒”與“羨”有個兩萬左右,剩下的是輔兵。

  “晉不愧為大國,僅是智氏與陰氏、魏氏合兵,便有如此強軍。”季孫行父來了個實名羨慕。

  伴隨左右的智朔暗自撇了撇嘴,暗道:“好歹是一國的執政,有點沒見識。”

  不是季孫行父沒見識,是他真的感到無比羨慕。

  晉國那邊,實力強大的卿位家族發起狠,拉出一個軍團的兵力都算少,單憑一家之力干點什么滅國的事,外援都不用找。

  哪怕是中等家族,實力弱小一些,哪一家又會少于一個“旅”的武力?

  不用提晉國的一個“旅”的士兵多達一千五百人,除了戰車數量相等之外,已經是列國三個“旅”士兵的總合。

  入帳。

  因為呂武在職位上與季孫行父不對等。

  不想過份打臉為前提,主位肯定是空出來的。

  兩撥人也就來了個面對面的座位安排。

  非戰時狀態,晉軍是不禁酒的。

  過去了那么多年,老呂家飲食方面優異,名聲已經漸漸傳達列國。

  季孫行父看著案幾上空空如也,又是一點設宴招待的跡象都沒有,知道本國的留守貴族是將呂武等人給惹毛了。

  “魯晉乃為親善之國,魯賴于晉之相助,得以屢抗齊之暴虐……”季孫行父講了一大堆。

  呂武臉上保持微笑,默默地聽著。

  “莒為東夷之國……”季孫行父又是吧啦吧啦一大堆。

  呂武臉上已經很難保持微笑,笑容在逐漸變得僵硬。

  所以呢?

  晉國就是應該無條件地袒護魯國?

  哪怕是魯國再混賬,也應該得到無私的愛?

  但凡呂武不幫助魯國,就是破壞長久的友善關系???

  這……,晉國與魯國之間,到底誰才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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