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考邁克·麥克拉根這番有些奇怪的話,瞬間便引起了一旁,坐在馬修身邊的、鼻涕蟲俱樂部另一名學生的注意力。
“我最討厭大蒜了!”他皺了皺眉頭,在那邊嘟囔道。
不過很快,他也聞到了麥克拉根嘴里那濃郁的大蒜味,連忙縮回頭去。
“你好!”馬修看了一眼這位坐在他身邊的男孩,主動開口道。
這個男孩身材消瘦,神色略顯緊張,他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
“馬修,這是拉文克勞二年級的馬科斯·貝爾比!”納威連忙介紹道:“貝爾比,這是斯萊特林一年級的馬修·威克菲爾。”
“你好,威克菲爾,還有隆巴頓。”貝爾比低聲說道。
“晚上好,貝爾比。”納威也沖著他點了點頭。
簡單的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后,納威湊到了馬修耳邊,輕聲解釋道:
“麥克拉根的父親戴維·麥克拉根在魔法部工作,而且和米麗森·巴諾德部長的關系很棒;而貝爾比的叔叔達摩克利斯·貝爾比先生是知名魔藥學專家,狼毒藥劑的發明者,并因此獲得了梅林勛章……”
馬修算是看出來了,自己所在的這張圓桌周圍的學生,基本上都是著名人士和成功人士的子弟,以及在魔法界有著很好的人際關系的家族里的孩子。
或者說,這兒的每個人似乎都是因為跟某個有影響的大人物沾親帶故,才受到邀請的。就像納威、麥克拉根以及貝爾比那樣。如果德拉科·馬爾福不是因傷進了校醫院的話,他應該也會在這里。
而家世一般、天賦卓越的學生,幾乎看不到……
例如拉文克勞的赫敏·格蘭杰,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在霍格沃茨嶄露頭角,幾乎所有教師都非常喜歡她,認為她是一年級最優秀的學生。當然這也與她性格比較張揚,而馬修比較低調有關。
還有赫奇帕奇三年級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盡管馬修沒有和他接觸過,但是從一些二三年級學生對他的評價來看,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同年級最優秀的學生。
然而他們卻都沒有收到斯拉格霍恩的邀請,也沒有出現在鼻涕蟲俱樂部中。
當然在另一張高年級的長桌上,倒是可以看到幾個家世一般、但天賦卓越的學生……例如馬修能夠認出來的,格蘭芬多五年級的珀西·韋斯萊(以韋斯萊家的家庭條件,他幾乎不可能靠那個來到這里)。
或許對于高年級和低年級學生,是否能夠加入他的核心小團體,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有著完全不同的評價標準。
那么自己倒是挺榮幸的,一年級就能收到這份邀請!
馬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過臉色很快變得凝重起來。
他皺緊眉頭,思索著——
斯拉格霍恩為什么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僅僅是因為在魔藥課上的優秀的表現么?
“馬修!”納威在一旁關切的問道:“怎么回事,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么。”馬修很快舒展著眉頭,微笑著回應道:“只是不太習慣這里的風格罷了。”
納威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看來我們感覺一樣!”
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陸續已經到齊,分別在兩張圓桌旁坐下,晚宴很快也開始了。
每個人面前都出現了許許多多金光閃亮的盤子,不過里面沒有食物,但馬修注意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擺著一份小菜單。
他拿起自己這份菜單,上面寫著各式各樣的菜目;他又四下觀望一番,不過沒有發現侍者。
“你應該這么做。”納威在一邊小聲提醒道。
接著他也拿起了他的菜單,看了一遍后對著他的盤子,非常清晰地說:“匈牙利燴牛肉!”
一份牛肉立刻出現在了他的盤子里。
馬修恍然大悟,連忙仿效,給盤子里點了自己喜歡的食物。
不得不說,斯拉格霍恩晚宴上的食物,比起平常學校的晚餐要精細許多;看起來對于吃喝,這位斯萊特林的院長還是挺講究的。
不過整次晚宴中,斯拉格霍恩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高年級那一座的學生那里。
低年級這一桌,他只是在宴會途中,拿了一杯蜂蜜酒、過來了這邊一趟……并且示意他們,一起“為格林德沃教授的健康干杯”。
大家自然也紛紛舉起酒杯回應。
老實說,蜂蜜酒的味道有些怪怪的,就像爛蘋果的味道一樣。
這味道,馬修感覺自己有些吃不消。
而身邊這些老鼻涕蟲俱樂部成員們,似乎對此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馬修一邊吃著自己的那份羊排,一邊聽著周圍的人聊著天——
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較瑣碎的內容。
比如說馬科斯·貝爾比在與身邊的另一名學生,聊著前段時間二年級魔法史課課堂上發生的一件趣事。
而馬修對面的兩名女生,則在聊著最近的襲擊事件——
“德拉科·馬爾福馬上就能夠出院了,羅齊爾教授請的極端魔法專家下個星期就會來到霍格沃茨;說不定羅納德·韋斯萊也能夠順便一起出院……這兩次襲擊事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也根本就沒什么好怕的。”
而另一邊,考邁克·麥克拉根已經和布雷司·沙比尼已經放下餐具,開始大聲的嚷嚷起來:
“你問我的祖父蒂埃里,他的身體可以說棒極了,現在一頓飯都還能吃兩斤牛排……除了左肩,那是他在第一次巫師戰爭時期留下的舊傷,被一個黑巫師留下來的。這個沒有辦法,因為那里的傷勢,每年他都得花兩個月的時間去圣芒戈療養。”麥克拉根大聲喊道。
馬修不由豎起了耳朵,開始在雜亂的音樂與討論聲中,分辨著麥克拉根的聲音。
“我的祖父蒂埃里,他可以說是全英倫、第一批格林德沃校長的支持者了……在那之前英國魔法界可以說是暗無天日的環境,被黑巫師統治著的……無論是魔法部部長倫納德·沐恩,還是霍格沃茨校長阿芒多·迪佩特……當然了,還有格林德沃校長命運中的宿敵,黑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的祖父是最早識破他們真面目的,然后向格林德沃校長宣誓效忠的英國巫師!”
納威·隆巴頓正好有些內急,離開了座位去洗手間去了。
馬修趁機朝著考邁克·麥克拉根那邊靠了靠。
“那么考邁克,你一定從你祖父那里,知道許多關于第一次巫師戰爭時的事吧!”趁著說話間隙的功夫,馬修一臉親切的問道。
顯然,考邁克·麥克拉根并不在意多了一個聽眾。
“那是自然!”他得意洋洋的回答道:“我小時候就是在我祖父身邊長大的,在我睡覺前他經常和我講他年輕時的故事……這些東西可是你們在歷史書上,所完全查不到的,畢竟巴希達·巴沙特的魔法史一書,只編撰到19世紀末。”
馬修立馬做出了一副十分好奇、并且有些崇拜的表情,這讓麥克拉根相當受用。
不過麥克拉根的聲音,很快稍稍變小了一些:
“那是在1945年,當時的情況對于格林德沃校長而言,可以說是到了生死關頭……當時英國的黑巫師們,包括倫納德·沐恩、阿芒多·迪佩特,當然還要他們的真正頭目阿不思·鄧布利多,勾結了龐大的麻瓜勢力……”
“……而且不僅僅是在英國,在美國、蘇聯以及流亡法國,許許多多無辜的巫師們都被鄧布利多所蠱惑。他們分別聯合了當地的麻瓜政府,形成了一支極其恐怖的力量!”
“格林德沃校長當時雖然也在德國扶持了他的麻瓜政府代言人,但完全不是鄧布利多的對手,他們節節敗退……”
“……最后在1945年的5月10日,格林德沃校長不得不站了出來,在柏林的國會大廈頂部,他與阿不思·鄧布利多進行了一場傳奇般的決斗!”
“我的祖父有幸當時在場,觀摩了那場決斗。根據他的描述,那場決斗持續了一天一夜,其激烈程度超出了他的認知;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們都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最后,格林德沃勝利了?”馬修神情嚴肅的問道。
“那是自然!”麥克拉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最后的關頭,格林德沃校長力挽狂瀾,挽救了我們的魔法世界……隨著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戰敗,整個反巫勢力的主心骨被我們所打斷……”
“格林德沃校長向全世界宣布了這一點,同時他也將紐蒙迦德的堡壘改裝成一座監獄,并將阿不思·鄧布利多關進了那里最高的高塔上;為了防止劫獄或者越獄,在那座高塔上他布置了最復雜、最強大的防御魔法!”
“只可惜雖然格林德沃校長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隨著他在麻瓜世界扶持勢力的最終戰敗,在第一次巫師戰爭之前他所計劃的內容——關于挑動麻瓜之間的戰爭、讓巫師徹底凌駕麻瓜之上的戰略,徹底破產了……”
“……同時,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支持者們,依舊遍布歐洲各地,尤其是在英國,尤其是在當時的霍格沃茨,更尤其是在當時的霍格沃茨格蘭芬多學院……當時,黑巫師鄧布利多可是擁有著不亞于、甚至要略強于格林德沃校長的威望!”
“為了徹底消除鄧布利多的影響力,格林德沃校長來到了英國。我的祖父蒂埃里·麥克拉根當時就是格林德沃大人最忠誠的支持者,尤其是在六十年代、他擔任魔法部高級副部長期間,幫了格林德沃大人很多很多忙……”
“……當然黑巫師鄧布利多的影響力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格林德沃校長與我的祖父他們,面臨著許多的麻煩,并且處理了多次叛亂……經過了差不多三十年的時間,才讓英國魔法界徹底從鄧布利多的影響力中剝奪,才讓魔法界完全步入正軌!”
麥克拉根說了這么一大段長篇大論,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了。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杯南瓜汁,然后“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那么……”馬修猶豫了片刻之后,輕聲問道:“黑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已經去世了么?”
“還沒有。”麥克拉根搖了搖頭:“格林德沃校長一直是個非常仁慈的人,尤其是在他年輕的時候、曾經與鄧布利多之間的關系極其密切;所以他只是將鄧布利多囚禁起來,期待他有一天能夠迷途知返。”
“那么黑巫師鄧布利多的影響力呢?”馬修繼續問道:“現在已經徹底消失了吧!”
“明面上基本已經消失了,他的支持者們大部分都被投入了阿茲卡班。”麥克拉根回答道:“不過暗地里,還有許多黑巫師忠心追隨著他,同時試圖顛覆格林德沃校長所建立的新魔法世界體系。”
“那么五十年前的第一次巫師戰爭沒有取得完全勝利之后……”馬修再一次問道:“格林德沃已經放棄了他曾經的計劃了么?”
“當然沒有。”麥克拉根神秘兮兮的說道:“不然你以為,格林德沃大人這些年都在忙些什么呢?”
納威·隆巴頓回來了,馬修也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而麥克拉根,又開始在和沙比尼討論書架他們一家與巴諾德部長一家,一起打高爾夫球的事。
晚宴很快結束了,只不過馬修一直沒有找到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獨處的時間。
在大家都陸續離開魔藥課教師的辦公室后,他又折返了回去。
因為他將他的手表,“忘記”在餐桌上了。
“哦,威克菲爾,你怎么又回來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有些驚訝的問道。
他的一雙小腳擱在一個天鵝絨的大坐墊上,而他那胖胖的身軀、半躺在一張舒適的帶翼的扶手椅上,手里握著一小杯葡萄酒,另一只手在一盒菠蘿蜜餞里挑揀著。
“抱歉,教授,我將手表忘記在這里了。”馬修輕聲說道。
“好吧,孩子。”斯拉格霍恩點了點頭:“健忘,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還有……”馬修取到了自己的手表,遲疑了片刻之后:
“先生,我想問您一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