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做夢的人不僅僅是柳一菲一個。
章敏也做了一個清醒夢。
只不過，她的夢境，并不愉快，反而十分悲傷。
在夢中，她的丈夫請她赴死。
盡管姜王后內心對帝辛也并沒有太多感情，但是沒有太多，也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多年的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甚至為帝辛生兒育女。
盡管姜王后一直告訴自己，這全都是在做戲。
可是做了這么長時間的戲，不可能沒有絲毫感情。
姜王后以為自己就足夠冷血了。
但當岳關扮演的帝辛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后，姜王后才發現原來這么多年，大家都是在互相表演。
姜王后心很累。
“大王好演技。”
其實商周時期，應該還沒有演技這個詞。
但是不重要。
神話電影并不是考古的歷史紀錄片，力求真實，而是怎么方便觀眾理解怎么來。
畢竟《封神》不僅要讓國內觀眾理解，還準備向海外輸出呢。
這種情況下，臺詞要是全都古風古韻，那才是腦子有毛病，哪怕那樣可能口碑很好。不過就算岳關被上官星風那種沙雕奪舍，都不會那樣干的。
看著面如死灰的姜王后，岳關的面色很平靜，甚至還回了一句：“王后的演技也不錯。”
確實，夫妻倆的演技都不錯。
但更好的當然還是帝辛。
明明早就知道枕邊人是仙門的暗子，卻不動聲色，假裝自己不知道，還和她同床共枕生兒育女。
這種心機，姜王后自認是沒有的。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還要配合于我？”姜王后問道。
岳關淡淡道：“當然是為了麻痹仙門，昔日孤實力還不夠，不能與他們撕破面皮。”
“現在大王實力夠了？”
“依舊不夠，不過圣人和天帝都不愿意再給孤時間，所以，孤也不能再給你時間了。”岳關看著姜王后，搖了搖頭：“王后，孤這些年其實暗中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但你全都站在了仙門那一邊，否則孤也不愿意動手殺你。畢竟，我們有兩個孩子。”
姜王后聽到岳關這樣說，深深的看了岳關一眼：“大王可曾想過，我為何會對仙門死心塌地？”
“無非是仙門勢大。”
“從前確實是如此，但是后來變了。”姜王后看著岳關，一字一句的開口：“若大王能夠把我們的兩個孩子留在大商，我一定愿意站在大王這邊。”
岳關皺眉。
那兩個孩子從出生那天開始就打上了仙門的烙印，就算要謀劃也得等日后再說。
所以岳關后來并沒有阻止姜王后把兩個孩子送入仙門。
現在看姜王后的表現，也許把兩個孩子留下來的話，她的態度會有所不同。
不過，不重要了。
畢竟，論跡不論心。
事實上姜王后已經做出了選擇。
“大王，我們兩個孩子的命現在都在仙門手中，甚至被仙門門主坐下十二金仙收為了弟子，我能怎么辦？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必須要為仙門做事。”
“十二金仙把我們的孩子收為弟子，并不是為了教導他們武功，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代替自己應劫。王后，我們的兩個孩子在仙門眼中，從一開始就是兩個犧牲品。”
“我知道，但我又能如何？總不能讓他們立刻便死。”
看著神情苦澀的姜王后，岳關扮演的帝辛內心也柔軟起來。
不管是從劇情設定還是現在姜王后的表現來說，她都沒有說謊。
姜王后并沒有給予仙門100的忠誠，她也沒有義務對仙門貢獻100的忠誠。
但是，她必須死。
因為很多事情，木已成舟。
岳關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王后，孤可以向你允諾，日后一定竭盡全力將我們兩個孩子從仙門中救出來。若那時大商仍在，我們的孩子會是下一任大商之主。”
姜王后眼前一亮：“大王，你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我相信大王。”
姜王后想到了帝辛一向的為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雖然帝辛并不是什么說話算話的君子，可是姜王后愿意相信帝辛此刻不會欺騙自己。
不會欺騙一個沒有能力反抗他的人。
“孤會盡力做到自己的許諾，但孤也希望王后為孤做一件事情。”
“請大王吩咐。”
“請你去死。”岳關直言道。
姜王后：“……”
“王后，你之前設計孤開罪了女媧娘娘。孤是人王，女媧娘娘殺不得。主謀是仙門門主，女媧娘娘得罪不起。所以，她只能拿你撒氣。而孤需要女媧娘娘的幫助，所以，請你赴死。”
岳關這番話說的冷酷無情。
姜王后做的事情罪不至死。
但是在這個偉力歸于自身的神話世界，又有什么應該不應該呢？
看著面色平靜的岳關，姜王后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大王還真是冷酷啊。”
“一切為了江山社稷。”
“若我死了，女媧娘娘依舊不愿意偏幫大商呢？”姜王后問道。
她說的其實是大概率事件。
帝辛心里也清楚。
但還是那句話。
“事在人為，哪怕成功的希望很小，但孤依舊要竭盡全力。所以，王后得罪了。”
頓了頓，岳關沉聲道：“若女媧真的拿到了你的人頭依舊不站在大商這邊，從此以后我會斷了大商對女媧的祭祀。我大商王后的命，不會那么容易拿的。”
“孤以列祖列宗的名義發誓。”
看著如此認真的帝辛，姜王后沉默了良久。
最終，她展顏一笑：“大王，我會告訴我們的孩子，不是大王殺的我。”
“王后知我，我亦會告訴我們的孩子，他們的母后不會白白枉死。”
“既如此，我去了。大王，祝你成功復人皇位，主宰三界。”
說完，姜王后自絕而死。
岳關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這本就不是什么成功。
你做出了帝王應有的取舍，帝王之氣3。
你領悟了帝王之無奈，帝王之氣3。
你并未因此產生放棄的想法，反而怒火于胸中激蕩，對帝王之勇的理解更進一步，帝王之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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