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疑惑地抬頭,臉上本來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突然變了,他后退了一步,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喉頭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感覺到渾身冰冷,那種寒冷的感覺不斷下沉,特別是他的心,冰冷刺痛,讓他的身體都痙攣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全力運轉大腦封閉術,接著再次睜開,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變化,不是中了什么幻象,眼前就是真實發生的。
他寧愿自己中了詛咒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景象,痛徹心扉,他揚起頭,想要吶喊,嘴唇顫抖了幾下,卻無聲無息。悲痛如潮水,沖刷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靈魂……
盧娜洛夫古德出現在了黑夜中,她身上潔白的睡袍裙擺隨著她仿佛沒有重量一樣的身姿而輕輕飄動著;淺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后,伴隨著她的走動而起起伏伏。潔白的面龐仿佛被籠上了一層藍銀紗,而造成這種效果的正是她頭頂上的正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冠冕。在這一片漆黑中,盧娜成了最閃耀的光源。
只是,熾烈的藍色星光在地下卻沒有投下哪怕一絲淡淡的影子,瘋姑娘——已經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了……
意識到之前在漫長的時間轉換中的努力都已白費,他的行動還是太晚了,艾倫腦子里充斥著自己如果直接去碰戒指,而不是去找一個麻瓜先試是不是就能快一些之類的想法,悔恨而窒息的感覺吞噬了他。
艾倫忍不住干咳了一聲,然后身體又貪婪地吸了一口氣,這讓巫師的身體搖搖欲墜,他仿佛費盡了力氣,抬起一只手,掐掐自己的胳膊,隨即發出了一聲完全不像他平時聲音的怪叫。
現在出現在艾倫眼前的盧娜既不是幽靈也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她更像是很久以前從日記里逃出來的那個里德爾,即像幾乎變成實體的記憶,她不像活人的身體那么實在,卻比幽靈真實得多,她朝艾倫走來,臉上帶著艾倫熟悉的恍惚笑容,淺銀色的凸眸子睜得大大的。
她的目光從艾倫手中法杖下端的水晶球上掃過,看到里面滿滿的靈魂能量,下巴微不可見地點了點,她本來有些端起來的肩膀松懈了下來。
“艾倫。”盧娜語氣輕松地呼喚著艾倫的名字,但沉浸在悲痛中的艾倫聽到她的呼喚聲,看到她那一副輕松蠻不在乎的樣子,神色更加難過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回應盧娜的呼喚,卻發現自己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所有的話都更塞在喉中。
盧娜銀灰色的眼眸閃了閃,歌吟般的咒語在空中飄渺地響起:“父親的骨,無意捐出,可使你的孩子再生。”
艾倫的神情一滯,他似乎連呼吸忘了,不確定又帶著一絲期待看著盧娜繼續說道:“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艾倫挺直了脊背,盧娜的聲音確定了他的猜想,聽在他的耳朵里如同天籟,“仇敵的魂,被迫捐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盧娜,你是指這些麻瓜的靈魂?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這種狀態可以像神秘人那樣復活?”艾倫感覺有些疑惑,盧娜是不是在之前就可能預料到了發生現在這種局面,“伏地魔復活的時候使用的是作為被他自己標記為仇人的哈利的血。”
“別擔心,復活石讓我了有了比幽靈更真實的狀態,加上這些靈魂的效果比血液要好,可以讓我的實質化一些達到使用這個魔法儀式的條件,而我使用他們的靈魂,也自然成了他們的仇人了。”盧娜解釋道,她淺銀色的雙眸眨了眨,又道,“三分之一的靈魂量和一只小手指骨就夠了,另外把我家那個我的半身胸像砸碎,把里面的東西也加進去。”
“可惜海蓮娜不能…”艾倫知道父親的骨需要無意捐出可以通過對自己施展遺忘咒解決達到要求,但已經選擇成為幽靈的女兒復活石是沒辦法對她起作用的。
盧娜平靜的點頭確定:“她如果不選擇成為幽靈的話在這漫長的時間里早就被死神吸取能量了——剩下三分之二的靈魂也不要浪費了,我們可以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讓她擁有類似皮皮鬼的那些能力,起碼做到讓她也能碰觸到東西。”
既然有了盧娜和海蓮娜都有了解決辦法和代替方案,事情倒是簡單多了——艾倫習慣性的想伸出手去想去牽住盧娜,卻空空地從盧娜的身體穿了過去。
“下次見面,我會擁抱你。”艾倫說完移動已伸出的手臂,拎起了在地上畏畏縮縮不敢發出聲音和響動的麻瓜瞬間消失了,他將阿里克思扔到了最初發現他的地方,在對方驚恐的表情中施展了遺忘咒。
稍后,阿里克斯克拉克內爾完全“醒來”,看到自己身處此地,看了看天色,一臉茫然,完全困惑不解,最后由手臂傳向半邊身子的疼痛讓他尖叫一聲,“我剛才被雷劈了!”他順著街道跑向了當地醫院。
而在這個倒霉麻瓜在醫院發現自己口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中世紀金幣的時候,奧特里圣卡奇波村的夜風吹得正勁,拍打著艾倫的頭發和法袍,艾倫看著古德洛夫家那所古怪透頂的房子矗立在月光下,像一個巨大的黑色圓柱,幽靈般的月亮高懸在它的身后——在解決掉那個倒霉的肥胖麻瓜后,艾倫就瞬移到了盧娜家門前。
院門吱吱嘎嘎地被艾倫推開了,他順著曲曲折折的小徑往前走,一些探頭到小徑上的果實,被心無旁騖的艾倫毫不留情地直接一腳踩扁了。艾倫握住了鷹形門環,在厚重的黑門上敲了三下,他的手磕到了門上嵌著的鐵制圓釘上,但他絲毫不在意。
不到10秒鐘門打開了,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先生站此時穿得是一件他在主持節目時會穿的那件亮銀色巫師袍,長長的棉花糖似的頭發綁在腦后,頭上戴著一頂淺黃色的巫師帽,打扮得十分齊整。在今晚會有大新聞的情況下,他整裝待發,等待著魔法部的消息做好了隨時返回電視臺加班的準備。
“什么?什么事?你是誰?這么晚你要干什么?”洛夫古德驚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著這位半夜來訪的不速之客。
“是我,艾倫,洛夫古德先生。”艾倫把兜帽拉下來,露出了臉,回答道。
洛夫古德揉揉自己的眼睛,讓目光從艾倫蒼白的臉頰、銀白的發絲上掠過確定了它們不是因為月光的照射,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艾倫看了一陣方才辨認出來。
“噢梅林的胡子,看來神秘人被你打敗了,不過你的樣子……神秘人的魔法造成的?找治療師看過了嗎?”他用一種尖銳的聲音說道,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圓的可笑的o型,他眼珠快速轉了一圈打量了一下艾倫的個頭,疑惑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過你好像長高了一些?”
“抱歉,洛夫古德先生,我沒什么大礙。”艾倫對接下來要對可以算自己岳父做的事情有些為難,不過無意捐出這點在儀式上的要求又讓他不能進行詳細說明。
謝諾菲留斯放心的點點頭,這讓他軟綿綿的頭發一翹一翹地,接著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問道:“你這么晚來這里是……”
“冒昧打擾,我來幫盧娜取一些東西。”艾倫躬身施禮,謝諾菲留斯沒有看到躬身的艾倫眼中滿滿的歉意。
“奧,進來吧。”謝諾菲留斯側開了身體,讓出了門口的位置,任由艾倫走進房間。
艾倫直接踏上了房間中央的那個鑄鐵的螺旋形樓梯,直達樓上,謝諾菲留斯跟在了艾倫的身后,一頭霧水。艾倫直奔那只被古德洛夫家成為彎角鼾獸角實際為b級危險交易品角毒毒角獸角旁的亂糟糟的弧形柜子處,拉文克勞的半身石像正立在那里。
“這個拉文克勞雕像是盧娜說禁林里撿回來的。說起來,我當初念書的時候也喜歡在禁林里玩,我覺得和霍格沃茲中的……啊!”謝諾菲留斯突然尖叫起來,在他的面前的這個雕像突然四分五裂,里面一個渡鴉型的吊墜被艾倫撿在了手上。
雕像頭飾上插著的橘紅色的小蘿卜直接飛到了謝諾菲留斯的帽子上,“好吧,盧娜從來沒說過這里面還藏著東西。”謝諾菲留斯的目光投向了艾倫手中的吊墜,“這是……血誓?你和盧娜的?你什么時候和我女兒都訂下血誓了?!”
被謝諾菲留斯三個問題弄得更加尷尬的艾倫抿抿唇沒有回答,這讓他怎么說,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和他女兒已經有了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大的女兒了,他已經當上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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