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一道道聲音清脆的鞭響,繚繞在榮陶陶耳畔,每每也抽打在榮陶陶腳邊的雪地上,聽的人膽戰心驚。
此時的榮陶陶也是面色驚懼,不斷地適應著教師的進攻節奏,這攻勢也太快了一些......
我是你的學員,可不是陀螺啊!
“左,右,左。”榮陶陶口中細細碎碎的念著,接連躲閃的他,眼看著無法躲避,急忙將長戟橫在臉前。
下一刻,那雪制長鞭宛若毒蛇一般,張開了血盆大口,不僅咬住了戟桿,也用身體將其纏繞了數圈。
陳紅裳傲然而立,紅色的風衣尾擺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一手執鞭,向后一拽。
一股巨力之下,榮陶陶頓時向前滑去!
榮陶陶面色一驚,一直以來,他的長戟都是防守反擊、以巧破敵。順挑抹帶、樣樣精通,頗有一種以柔克感的感覺。
而今天,陳紅裳的鞭子卻是同樣柔...不,應該稱之為剛柔并濟。
這讓榮陶陶非常不適應。
他很少和使用長鞭的人戰斗,非要說經驗,那就是在星野旋渦中,跟星斗藤師打過。
但是那星斗藤師的藤鞭跟陳教的雪鞭怎么比......
當時的榮陶陶有葉南溪當做大炮臺,能硬生生沖碎那些藤鞭,而陳紅裳手里拿著的可是雪之魂,想要打碎可是太難了。
被陳紅裳硬生生拽過去的榮陶陶,心中念頭急轉,不得已之下,貼地前沖的他,一腳猛地踏在了地上!
大師級·霜碎八方!
呼......
一個霜環,在榮陶陶的腳下急速擴散開來,范圍極廣,半徑起碼能擴散出去5米開外!要比優良級·踏星裂的轟炸范圍大很多。
陳紅裳當即變招,腳下輕盈一躍,竟一腳踹向了榮陶陶!
榮陶陶眼前一亮!
跳!?
在我面前你敢跳!?
我管你是中魂校還是上魂校,你敢死我就敢埋!
榮陶陶右手從身側甩過,一桿長戟猛地投擲了出去。
“嗖!”
陳紅裳卻是在空中輕盈一踏,那二次借力的動作簡直神乎其神,輕易的躲開了榮陶陶投擲而來的長戟!
《現場教學》!
榮陶陶腳下一崩,猛地向后躍去,同一時間,雙手接連揮舞,一桿又一桿方天畫戟,宛若不要錢似的,瘋狂的向陳紅裳投擲而去!
而陳紅裳卻是同風而起,一雙長筒靴憑空踩踏!
在霜雪大風的吹送之下,陳紅裳那極具目的性的飛踹,瞬間改變了目標,她只身化作隨風飄搖的柳絮,巧妙的施展雪踏,于空中一次次借力、閃躲。
一時間,畫面竟是如此的美麗。
那乘風而起的人,在雪林中輕盈飛舞,一身大紅風衣隨風飛揚。
而扎根于雪地的榮陶陶,瘋狂的投擲著長戟,就差把長弓都掏出來了!
陳紅裳一個側身、一個彈步、一個隨風飄搖的小小晃動,可謂是干貨滿滿,看得榮陶陶眼花繚亂。
好家伙......你的天賦點全莽在閃避上了吧?
榮陶陶心中活泛了起來,暗暗思索著:陳紅裳尚且如此,她給我當靶子,我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那夏方然得強到什么程度?
按照夏方然的性格,絕對不會只是閃躲,必然已經跟榮陶陶對轟起來了......
榮陶陶猛地一抬左手,霎時間,一只精美的雪鬼手向空中的陳紅裳抓去。
“受訓的目標可不是我哦。”陳紅裳突然開口笑道,左手輕輕一挑。
呼......
自榮陶陶的腳下,一陣狂風席卷開來。
一瞬間,榮陶陶便被這極速旋轉的狂風給攪上了天際。
天旋地轉之間,雪鬼手失去了主人的操控,自然而然的停止了延展。
陳紅裳佇立于雪鬼手掌心上方三米處,憑空而立,看著那被卷向自己的榮陶陶,她玉手一揮,場邊再起!
而后,陳紅裳凌空一踩,向后倒飛而去。
而被大風吹著前沖的榮陶陶,只看到一道鞭影向額前襲來!
“走”榮陶陶一聲大喝,猛地一個側身,一腳凌空踩踏,企圖借力。
唰......
那道長鞭帶著濃郁的氣浪風,自榮陶陶胸前掠過,端的是驚而又驚、險而又險。
陳紅裳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倒飛在空中的她,一頭長發與風衣尾擺皆是向前飄揚著。
就這樣,她倒飛在空中,一手中雪龍卷不斷的吹著榮陶陶向前,一手中長鞭連掃。
而此時的榮陶陶已經放棄了武器,聰明如他,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專項訓練。
這不是在切磋戰斗,而是在授課!
陳教一手雪龍卷吹著你飛,一手長鞭逼迫你躲,這是為了打敗你么?
這明擺著是訓練你的雪之舞雪踏魂技!
上哪找如此專業人士提供的專項訓練去?這簡直是我修來的福分!
不愧是重點高中的實踐課教師,如此授課方式,這也太有針對性了。
果然,還是高中老師最適合我,畢竟...嗯,我現在的年齡真的該上高中......
夏方然?
批然!
那“聽懂掌聲”的授課風格,跟我們“私人訂制”的陳教怎么比?
這一刻,榮陶陶化身隨波逐流的浮萍,憑借著腳下席卷的狂風,輕盈飛舞,時不時凌空踏上幾腳,強行改變一下飄搖的方向,躲閃著雪制長鞭。
遠處,榮凌一雙燭眸燃燒了起來,只見他也飄了起來,雪制的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迅速追上了榮陶陶。
榮凌也有雪之舞,但區別于榮陶陶,榮凌不需要雪踏,便可以自己改變飛行方向。
陳紅裳來者不拒,顯然她一直留有余力,進攻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一個受訓的榮凌,陳紅裳在保證給榮陶陶足夠壓力的情況下,也可以非常好的照顧榮凌。
一主一仆在凜冽風中大肆飛舞,極力閃躲,不一會兒,便飛出了雪林......
高凌薇:“......”
嚴格來說,她的雪之舞等級已經足夠了,剛剛也晉級為大師級了,但是她的魂技·雪踏等級還不夠。
由于高凌薇此時還是魂尉中期,所以她無法與本命魂獸施展合體技,不能去運用雪夜驚的雪踏。
此時的她只有精英級的雪踏,尚不足以凌空踩踏風雪、二次借力。
不過高凌薇倒也不氣餒,她隱隱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晉級魂尉巔峰了,魂校還會遠么?
而且要知道,這世上總有那么一小撮天才,不需要晉級魂校,僅在魂尉巔峰,就可以粗淺的與本命魂獸施展合體技了。
高凌薇對于自身與本命魂獸之間的契合度非常有自信,她相信這不是難事。
屆時,高凌薇獲得的不僅是胡不歸的雪沖、雪踏魂技,更有胡不歸那強大的體質、超高的氣血、與超高的耐力。
也就是說,在魂尉巔峰之后,高凌薇的續航能力會極大幅度的增強,體力充沛的可怕,生命力也更加旺盛,“累”這個詞匯,應該會離她越來越遠。
思索間,高凌薇卻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在瑩燈紙籠的照耀下,那一直坐在一個樹樁上的蕭自如,此時正眉頭緊皺,面色凝重,手指在雪地里寫寫畫畫著。
高凌薇心中好奇,邁步走了過去。
卻是看到蕭自如身前的雪地里,正寫著兩個大字:何天。
而隨著蕭自如手指在雪地里書寫,第三個字也顯露了出來:問。
何天問?
這是一個人名么?
高凌薇稍加思索,并不知曉這個姓名,好像雪境大神里面沒有這么一號人物?
她雙手拄著膝蓋,微微俯身,輕聲道:“這個人是誰?是你的朋友么?”
盡管蕭自如威名赫赫、實力強的可怕,但是在此時的高凌薇眼中,他只是個病人。
蕭自如一手捂住了腦袋,目光緊盯著雪中的文字,道:“記憶,亂,多段空白。”
看到蕭自如那苦惱的模樣,高凌薇忍不住心中哀嘆。
在被霜美人當做人偶操控的這數年間,蕭自如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自從他被解救回來之后,失蹤前的記憶還是完好,但是對于失蹤的這數年,蕭自如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記憶混亂狀況。
真假、事件、時間...他的頭腦中,那段時期的記憶極為混亂,在萬安關休養的時候,程卿醫生總是勸他不要急,慢慢想。
高凌薇抬起頭,看向了窗口。
樊梨花嚇了一跳,慌亂的錯開了眼神。
高凌薇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對著窗戶擺了擺手。
雖然沒有與高凌薇的眼神對視,但是高凌薇的肢體動作,樊梨花還是能看在眼中的。
她拉開了窗戶:“大,大薇姐姐,什么事?”
“夢夢梟給我。”高凌薇開口說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柔一些。
“哦。”樊梨花一手托著夢魘雪梟的腹部,將它送了出去。
撲撲撲 “去,把你的主人叫回來。”高凌薇輕聲說著。
過去四個月的雪燃軍軍旅生涯,主仆之間建立了非常良好的關系,夢魘雪梟也能稍稍聽懂人類的語言了。
“咕咕”聽到女主人的命令,它順著高凌薇手指的方向,迅速飛了出去。
高凌薇這才仰起頭,詢問道:“小梨花,聽過何天問這個名字么?”
樊梨花搖了搖頭,而沙發上吃著糕點的斯華年卻是轉頭望來,看向了樊梨花:“何天問?”
“嗯。”樊梨花連連點頭,“斯教認識么?”
斯華年起身來到窗前,向窗外看去,道:“雪燃軍何天問?”
高凌薇并未回應,只是看向了蕭自如。
而蕭自如卻是低頭看著雪地里的名字,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對外界的一切都沒什么反應。
斯華年一手拄著樊梨花的腦袋,直接躍上了窗臺,翻身跳下了二樓。
樊梨花:“......”
這個名字似乎很重要,否則的話,斯華年不可能有如此反應。
她邁步來到蕭自如身前,半跪下身,一手扶著蕭自如的肩膀,讓他的身體坐直,目視著她。
斯華年再次開口道:“雪燃軍飛鴻軍何天問。”
蕭自如怔怔的看著斯華年,依舊沒什么反應。
斯華年:“三關負責人,雪燃軍最高指揮官何司領的兒子,何天問。
他失蹤的時間可是比你還長,這些年來,你跟霜美人是在三墻外游蕩,還是曾返回過雪境旋渦之中?何天問可是在雪境旋渦里失蹤的。”
“怎么了,大薇?”遠處的雪林中,榮陶陶和陳紅裳迅速趕了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開口詢問著。
“蕭教想起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似乎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高凌薇開口說著,也帶著榮陶陶走到了一旁,附耳細語:“斯教說這個人是雪燃軍最高指揮官何司領的兒子,失蹤在雪境旋渦里很久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叫什么?”榮陶陶看著被圍著的蕭教,那名字被斯華年的腿擋著,根本看不著。
高凌薇:“何天問。天地的天,發問的問。”
“嚯”榮陶陶咧了咧嘴,這名...有點霸道啊?
榮天問、高天問,聽起來還真沒什么,關鍵是配合上姓氏“何”,整個名字的意思可就全變了。
視線中,陳紅裳一臉心疼的攙扶起了蕭自如,帶著他向林外走去,路過榮陶陶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一句:“你和凌薇也能一起練,你有雪鬼手,她有雪風沖,可以給自己制造理想的訓練環境。
如果我未來幾天不能授課,你自己要好好訓練,別耽誤了。”
“好的,謝謝陳教。”榮陶陶一臉乖巧的開口說著,也目送著兩位教師的離去。
后方,斯華年負手而立,輕輕地嘆了口氣。
榮陶陶湊了過去,悄聲道:“何司領的兒子?”
斯華年輕輕頷首:“很有可能,這世上重名的人雖然多,但是蕭自如與霜美人的活動范圍,不是尋常人所能涉及的地域。
在這種門檻的基礎上,恐怕只有這么一個何天問了。”
榮陶陶疑惑道:“他失蹤了?哪一年?”
斯華年哼一聲,道:“說失蹤都是好聽的,他和你的蕭教不一樣,雖然都是失蹤,但是性質不同。”
榮陶陶心中錯愕:“怎么說?”
斯華年卻是歪頭看向了榮陶陶:“我餓了。”
榮陶陶咧了咧嘴:“這話說的,好像誰不餓似的,走走走,去食堂。對了,夢夢梟,去把我手機拿來......”
撲撲撲 斯華年看著飛向窗口的夢魘雪梟,她的嘴角微揚:“順便把你這只夢夢梟宰了,給我拌個涼菜吧。”
榮陶陶:???
這...這是人話嗎?
二月最后一天,懇一發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