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能不能不要有想法了!
這個瞬間,當瞧見那相貌、身材,有七分類道穹蒼的人影,走到時名儺的身旁時,徐小受一身冷汗都給驚出來了。
信息量,突然就爆炸了!
真有四個人?
時名儺道,從來都不是鐵三角,而是四角褲,只不過其中一角,當時自己實力不夠,看不見?
“我服了……”
不止這個類道穹蒼的道祖登場,給人以恐慌。
祂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同樣讓人感到驚悚,因為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盡人?”
“戲鶴、空余恨,我都認識。”
“這個盡人,百分之一萬就是在稱呼名祖吧,名祖也叫盡人?”
徐小受冥思苦想,實在是沒能記起來,自己還在哪里聽過名祖真名。
好像從始至終,有關名祖真名之事,一直就在被神秘力量規避著,從未有人提及過。
“圣辛、孤木、神農百草、武……”
有過多番接觸的祖神,或直接或間接,真名早早就暴露了。
獨獨名祖接觸了那么久,不論是從儺祖、時祖口中,還是在跟藥祖、魔祖對峙時,都被以迂回稱呼替代過去。
是巧合嗎?
徐小受從未感覺一個祖神真名,也能牽扯出那么多,讓人毛骨悚然。
而如果不是巧合的話。
那么名祖盡人,和第二真身盡人,他們之間會有關聯嗎?
“是名祖的力量殘余影響了我,令我下意識將第二真身命名為盡人。”
“還是因為我將第二真身命名為盡人,名祖那邊才有了真名,才被祂們喚作盡人?”
這第二個猜想,聽上去離譜。
實則在時祖迷失,時河九分,時間紊亂的前提下,真不一定沒法成立。
畢竟,末時代的劍祖,都能穿越到圣祖之后去……
而前后順序,不免又稍稍代表了主次關系,個中復雜,旁人或許捋不清,徐小受一想就明白了。
“如果是前者,那就難怪第二真身有自己的意識,不是純粹的力量化身了。”
“而如果真存在‘刻意規避’的情況,這真名的規避,又是誰做的呢?”
“名祖?”
“還是說,制作轉盤的儺祖?”
這不免要讓人更往下多思考一層。
別的不說,將心比心,如今是周天參封神稱祖,但因為意外身陷輪回了。
徐小受制作了一個轉盤,是有希望扶持趙天黎崛起,但若有機會……
是讓周天參活?
還是讓趙天黎吞周天參的力量,歸零稱祖呢?
這個時候不免就會有人想要插一嘴,說個題外話,問問趙天黎是誰。
是啊!
趙天黎,何許人也?
于徐小受而言,這也只是個素未謀面,憑空杜撰出來的人物。
可他徐小受于儺祖而言,何嘗不是趙天黎之于他徐小受呢?
可周天參,卻是儺祖的名祖啊!
如果周天參份量不夠,那巳人先生呢?
是要巳人先生醒來,還是要趙天黎,奪巳人先生之道而活呢?
“我似乎,有些過分相信癲儺了?”
腦海里冒出這條想法時,徐小受又察覺到了哪里有異常。
畢竟,自己如今能有這般成就,癲儺功不可沒,在此前他是沒懷疑過儺祖動機的,想殺自己早殺了,養豬的話以祂實力又沒必要。
而現在,因為一個類道穹蒼的道祖,說了一句話,他動搖了。
這個道祖憶己,還是個顯而易見的臟人,是懂得算計的。
該如何是好?
壓下波瀾,徐小受轉而去到了第二條猜想。
“先有我的盡人,再有的名祖盡人?”
別的不說,怎么想依舊怎么荒謬,意外的卻還有一絲合理性:
“盡人有自我意識……”
“盡人在我弱小期,已能當成個真人,去轉移道穹蒼、北槐等的能力針對……”
“盡人斷聯過多次……”
“盡人曾與道佩佩單獨接觸過……”
“盡人每一次死亡后重新分娩,都能繼承我的最新的巔峰期力量,唯一有區別的只是缺乏外物……”
徐小受越想,越感到不寒而栗。
可是,揣著答案去分析問題,即便真是巧合,也能瞧出來幾分算計的影子在。
這是嚴重不對的!
該如何是好?
“或許,我應該撇開過程,直溯結果?”
在多次折磨中,道穹蒼曾教會了徐小受一個道理,分析最終受益人即可。
那么,在這場“鬧劇”中,道祖出現在時名儺身邊,帶來了什么。
徐小受冷靜得像是一個天機傀儡,很快剖析出了答案:
“它讓我對被動系統有了戒心……”
“它讓我開始提防起了儺祖……”
“它讓我警惕盡人……”
這個道祖,是好心的,還是暗藏禍心?
關乎這點,亦不可不思量。
畢竟從時間線上看,自己在時境悟道的同時,道穹蒼約莫接受道祖傳承,也接受得差不多了。
在十字街角封神稱祖時,道穹蒼就隱隱展露過接近記憶之道圓滿,也即100的跡象。
畢竟,徐小受在藥祖的生命、輪回大道上,都瞧不見什么“大道背面”的概念。
“所以這個時候,九成概率,道逆天的記憶之道臻至大圓滿,不在我意道之下了。”
“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有可能是之前我實力不夠看不見,也有可能是祂借著我回溯過往記憶時,插入了一段‘真實’,而我如今也只能覺察到不對,卻已難辨‘是非’。”
這是道穹蒼慣用的伎倆。
當敵人處于模棱兩可狀態時,其計策已經成了大半。
“不論如何,記憶之道干預我了。”
“約等于我沒看見的時候,這段記憶就不存在,但當我在這里看見道祖的時候,祂定然也在圣神大陸那邊看見我了,可以稍加影響。”
那么……
剩下的,還有兩個疑問。
“祂現在是道祖憶己,還是道祖道穹蒼?”
“又是哪個意志,在干預時境中的我的記憶,誰是敵,誰是友?”
徹底壓下思考,徐小受繼續看向眼前這段此前根本不存在,割裂感滿滿的畫面。
其實他已經不想看了,有種作嘔的感覺,卻不得不看。
他現在真的只想回到圣神大陸,化身極限巨人,將道穹蒼一拳打成肉餅,將所有疑惑通通打成碎片。
沒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心是臟的、黑的的話,騷包老道你就不要再騷了,直接滾去投胎好吧!
“憶己,你的意思是……”
“不止意道、名之力、時空之力,這轉盤中,你也想加入其他東西?”
徐小受清晰記得,之前沒有這段對話的。
但儺祖望著那不速之客道祖,居然也沒一拳將之打爆,而是循聲問著:“你想加入,記憶之道?”
“不!”
那酷似道穹蒼的道祖憶己搖了搖頭:“我的記憶之道尚未圓滿,連理念都不及你們三位,就不添亂了。”
“那……”
“但盡人輪回轉世之身,卻可以身兼多道,再以名之力蘊養之。”道祖憶己望著名祖,微妙一笑,“戲鶴不是曾有言及,祂見過幾位可堪一用的尊極么?”
太像了!
跟道穹蒼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徐小受恨不得沖到祂臉上狂扇巴掌,將那張鬼臉抽爛,他忍住了這般沖動,實則也扇不到。
名祖不語,瞥向儺祖。
癲儺一點頭,沒有多想,便道:“圣道圣辛,生命之道神農百草,劍道孤木,戰道武,虛空道的虛空天,還有個修術道的祟陰……”
這幾乎是三千位面、天境上下,巔峰祖神尊極名單,又是癲儺嘴里吐出來的,可為“癲榜”。
榜中之祖,光是圣神大陸的,徐小受所知的,十祖中就只有龍祖沒有上榜,他沒聽到龍祖的真名。
“……各自或缺一步,或缺半步。”
“但只要時機成熟,必可將大道修至完滿,助我等一臂之力。”儺祖說完看去,似乎還沒理解道祖憶己的意思。
“那就祂們。”道祖大踏步走來,接過簡陋轉盤,手上星光匯聚,將什么力量打進了轉盤中:
“我沒法奪道,戲鶴卻有辦法迂回奪道。”
“戲鶴沒法沒法規避迂回奪道時,各祖對自我權柄力量泄露的察覺,我的記憶之道,卻可聊起作用,讓祂們短暫忽略掉力量被滲透。”
一頓,道祖成竹在胸,談笑自若,一副已完全拿捏所有的姿態:
“星辰之道,包囊大道三千基礎。”
“戲鶴借我一觀記憶中的各位尊極,我可提前在轉盤中滋養各道雛形。”
“待得道基初步建成,盡人名之力屬性特殊,則可助你輪回轉世之身,或傳承之人蘊養各道,盡量將之修至完滿。”
話至此,道祖憶己的狠色,也終在唇角一笑中稍有展露:
“既無人肯出手相助,不若我等奪道自助!”
一番話罷,整個場子都涼了下來。
徐小受呆若木雞,恍惚間意識到了什么:
“狂暴巨人、極限巨人,來自虛空一族的巨大化能力……”
“鋒利、劍道精通、劍道盤,來自劍祖孤木的古劍術之道……”
“不動明王、絕對拒衡等,來自戰祖的武道,就連神敏時刻,都有四境戰斗意識的影子……”
“廚藝精通的無藥不知,無不可入藥,源于對藥理、對生命之道的理解,只是加以包裝……”
“時間、空間道盤來自時祖,火道盤來自圣祖,術道盤也來自癲儺見過的祟陰……”
這怎不讓人細思極恐?
難怪黑色轉盤中的所有能力,都與圣神大陸的十祖,有或大或小的類似。
就連祟陰忌憚萬分的遺世獨立,徐小受好似都能看到靜立于記憶長河背面,連藥祖都險些沒能察覺的道穹蒼的影子在。
“這……”
只是一次意識回溯,塑出來的東西,讓人后背拔涼,手心都在狂發汗。
通了!
突然就全都通了!
就連最無法解釋的這個“身兼多道”的部分,也在道祖憶己出現后,被完美補全邏輯概念。
仿佛道祖就應該在這里,就應該是“時名儺道”四角褲的其中一角——缺誰都不可以,缺誰黑色轉盤中的力量,都和自身所掌握的,對應不上來。
“道祖憶己,也是我的天使投資人之一,還對我有恩?”
不同于徐小受的震撼,時名儺三位,顯然都有些不大認可道祖的說法。
“兼修則雜,本來名祖輪回轉身之身,就逐世而弱,若是將精力分散出去……”
“意道為主即可。”道祖憶己總能一針見血,“意道明辨我,再加上選一個本就‘自知’之人,他會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什么東西不該做。”
“可,還是太冒險了,萬一被發現……”
“但若不是想成就更高,盡人又何須置身輪回?要安分守己的話,幾位聚在此地的意義是什么,喚我來又是為何?”道祖思路無比清晰。
三祖啞口無言,各自沉思。
道祖憶己等了一陣,見依舊無人發話,自己有了動作。
“力量,我已打進轉盤中了。”
“戲鶴之憶,倒是也不必借由我一觀了,也打進轉盤中即可。”
祂將一切做完,顯然并未有過多逗留的打算,擺擺手已是有了離開想法:
“我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路要走,就不與三位多待多聊了。”
“屆時……”
說著一停,祂望向名祖,目色多了幾分唏噓:
“也許九次輪回,也許萬紀輪轉,屆時如若你我還能再見,希望都能互相記得彼此。”
“如果不能,至少我有那個信心東山再起,希望你、或者你的傳人,記得今日之事,記得我憶己,是個小人,是個挾恩圖報之人。”
“至少,不要與我作對。”
一笑,祂搖身化作星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直接離開了。
“祝三位好運。”
道祖憶己走了。
后續的畫面,跟徐小受此前見過的,無有二致。
儺祖先后用時祖、名祖的頭發、血液,制作了黑色轉盤。
所有的流程中,統統沒有再出現過道祖憶己的存在,乃至提及過此人。
就仿佛,三人都忘記了道祖來過。
這自然也給這段“插敘”一般的記憶,帶來了更多的割裂感,讓人不敢全盤相信。
“可如果是假的,祂既已有能力在當下,憑空在我意道回溯時插入一段記憶,就絕對有能力篡改時名儺的話語,讓他們在對話間自然流露出‘時名儺道’是四角褲,而非鐵三角,這會讓人更加信服……”
“可如果那人是道穹蒼,或者憶己,是能想到我如今會想到的這一步的,是能想到‘太真實反而會讓我懷疑,因而反以割裂讓我信服’,是能做到在第三層、第四層,乃至第五層的……”
“那么,這段‘插敘’,它是真的,還是假的?”
徐小受抓耳撓腮,絞盡腦汁,無果。
意道回溯畫面,一遍又一遍的看,然而每次看完,都感覺自己在狂掉頭發,腦汁都要燒干了,亦無果。
好難!
太難了!
一件事情,如果沒有“道”的參與,掌控度徐小受一般能做到十成十,神農百草他都戲耍過。
可一旦介入了“道”,不管是道穹蒼,還是道佩佩,還是道祖憶己,它都會讓事情莫名奇妙變得無比玄乎。
驚悚程度,提高不止十倍!
詭異程度,提高不止十倍!
捉摸不定程度,也提高不止十倍!
最恐怖的是,徐小受甚至已經有那種預感,在萬般事了,意道回溯畫面中的道祖憶己,說不得還有能力面對虛空,面對未知,實則是看到自己,直接對話未來,說出祂想要跟自己這個名祖傳人最想說的話——這才是“插敘”的最終目的吧?
沒有!
出乎意料的沒有!
從頭到尾,祂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可自己意道回溯,變相讀取過去記憶,這也涉及了記憶之道,祂定有覺察。
“故意不看我,想引起我的興趣,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還是說,當時力量有限,尚未歸零,尚未找到記憶之道的背面,因而敵不過我意道圓滿的窺探,找不到未來的我對祂的關注?”
又是一個值得細細品味的問題。
道祖憶己、道祖道穹蒼,你們到底要干什么,你們要逆天嗎?
徐小受確實想不出來了。
那就索性不想,出去之后,先給道祖——管他憶己還是道穹蒼,先來上三拳、三指,其他的再說吧!
“狗東西,沒想到吧,我徐小受就是個喜歡恩將仇報之人!”
心聲暗罵著,印證了猜想,卻討了個無趣,將心情都整得無比糟糕的徐小受,最后還是退出了意道回溯。
他從意道之海中緩緩抽離,想不去回味,又不敢不去細想,怕又在哪里著了騷包老道的道。
卻在意識脫離意識之海的那一剎……
“嗡!”
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不知名處波及而來。
似和意道有所接壤,徐小受舉目眺去,能看到意道之海的盡頭處,連接著另一片汪洋。
記憶!
記憶之海!
那里,立足于海面之上,是方才意道回溯中所見過的那道玉面白袍的道祖憶己身影,只不過多了滄桑、多了孤獨、多了些許頹廢感。
徐小受遙遙望去,面色無波無瀾,卻幾乎要忍不住出拳的沖動。
道祖憶己也將目光投來,似是在做分辨,末了沉沉一嘆:
“好久不見,盡人。”
徐小受心里頭除了這一句,已不再會半句人言。
道祖憶己垂下頭去,自顧自搖頭,輕聲呢喃:
“不。”
“你不是盡人,你不是祂。”
“那我,確實也無法要求,你為我做點什么……”
你他娘的!
徐小受心態都要炸了,狂抑怒火。
來吧,圖窮匕見,挾恩圖報吧,到底要我為你做點什么,你倒是說啊!
說話!
道祖憶己抬起頭來,分明對名祖盡人好過,卻很有分寸的沒有要求名祖傳人,可能要被名祖奪舍的傳人,替名祖報恩,只是道:
“徐小受,能幫我呼喚戲鶴么?”
“通過意道,你一定知曉意道,你也一定知曉戲鶴。”
不——
為什么是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僅僅是呼喚,徐小受還是能幫忙的,呼喚得出來與否,那當然是另說。
但如果道祖憶己獅子大開口多好,他就可以沖上去,一拳將這個家伙干碎了。
沒有!
你為什么如此彬彬有禮?
你為什么如此謙遜有加?
你到底是道貌岸然,還是真的是一個好人?
告訴我!
說話!
“算了……”
道祖憶己,似已瞧出了徐小受內心的掙扎,不再多言,只是身形淡去,最終聊表心聲:
“此世三代,遠勝于設想之初,終將奪舍吞我,成就至高。”
“謹記,若能尋得戲鶴相助,轉盤不會傷你,如若不能,三代道成之時,有可能通過轉盤影響到你。”
“珍重。”
嗤啦一聲,記憶之海消散。
道祖憶己的身影,跟著化作飛灰,從意道之海的盡頭抹除不見。
走了?
你又對我好了一下,就走了?
徐小受聽完規勸,那是一身汗毛都炸開了,這不就是在提醒自己,道穹蒼想奪自己道?
何況,祂現在幾近道成,記憶之海不亞于自己意道之海。
“出時境!”
“盡人跟道佩佩接觸過,絕對受影響了。”
“記憶之道儼然大成,過往的一切剔除烙印痕跡,即便是再分娩,或許都沒用了……”
徐小受腦海里閃過諸般念頭,最后得到的結果是必須出時境,助道祖憶己,斬道穹蒼!
卻在這時,似是通過意道之海和記憶之海的相接,短暫堪破了時境與圣神大陸的桎梏。
靈犀術一動,一道焦慮滿滿的聲音也沖了出來,不知已呼喚了多久,但是此刻才能聽到一二:
“受爺!”
“我的徐!”
“徐小受,回應我啊!”
道穹蒼的聲音?
徐小受聽到此聲,卻是幾乎窒息,就連圓滿級別的呼吸之法都險些救不了自己。
果不其然,和預想中的一模一樣,這家伙就很直接了,連求援都求得那么理所當然。
仿佛在他的視角里,未曾察覺到任何古怪,自己還和他好一樣:
“徐小受,從現在開始,不要相信我跟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憶己,影響到我了!”
“請斬憶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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