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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八章 境塑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有一身被動技

  “八尊諳先生。”

  時間長河之上,空余恨不再多言,伸手也做了個“請”的動作。

  要來了嗎?

  五域眾人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高層決斷,底層觀望,他們只有等待命運降臨的份兒。

  如果一切順利,大好的完滿結局,當然是大家都樂得看見的。

  但前面說得那么好聽,時境重塑,具體是怎么個重塑法,卻不得而知。

  最后結果如何,也得看八尊諳、空余恨二人,能做到哪一步了。

  “只求不要第一下就崩……”

  “話說,八祖還能出手嗎,現在不應該是空余恨來?”

  萬眾翹首,心情緊張。

  八尊諳手中斷劍青居一橫,抬高面向北域。

  “嗡!”

  只聞淡淡劍吟聲響。

  并未出劍,眾人眼前光景一錯,看到了無數若有若無的銀色絲線。

  億萬絲線以青居為起點,呈放射狀通聯五域各地,線繃得緊,像是把五域瀕臨破碎的大地,死死箍扯住。

  “名!”

  “這是之前葬劍冢那邊,渡過來的海量名之力!”

  “但看著,怎么也有點像劍念,經過轉化了嗎?”

  很快有人瞧出了點門道。

  八尊諳歸零后,也就出過一劍,差點將五域給崩碎。

  正是這股海量的名之力,護持住五域,而今經過青居與八尊諳自行吞吐,顯然也沾染上了些劍念的氣質。

  “斷。”

  無需出劍。

  八尊諳只輕輕振動手中青居。

  其上呈現放射狀,拉扯住北域時境裂縫的名念,頓時崩斷。

  “轟隆隆……”

  一時間,北域地動山搖。

  此前從時境裂縫這方前線戰場中逃離出來的太虛、半圣,大都不曾離遠,感受最深。

  只是靈念、圣念掃去,便可驚悚瞅見,七斷禁時境裂縫,與北域接壤之地,如被劍斬而過,斷出了無可逾越的天塹!

  “這……”

  這太匪夷所思!

  半圣固有劈山斷海之力,跟這斬斷一陸的力量相比,有如蚍蜉。

  歸零祖神,一個“斷”字,恐怖如斯?

  巨大的豁口裂開,有如龍蛇蜿蜒,頃刻爬斷接壤處各地空間漩渦,以及大山大地,縱裂不知多深。

  塵煙滾滾上天,像是沙塵暴襲來,幾乎包囊了半個北域邊界。

  山崩海嘯之下,沒過多久,時境裂縫這塊“四方臺”,整個從圣神大陸脫離!

  “八祖……”

  “這就是八祖!”

  連遠在中域的煉靈師都瞅見了遙遙北方滅世般的異象,一坨黑黢黢的玩意,漂浮起來了。

  四方臺斷離后,崩碎成一塊又一塊,規則、秩序,同樣被一字鎮斷,回歸原始。

  反觀八尊諳……

  “引。”

  青居稍稍往胸前一收,龐大的七斷禁板塊,開始位移。

  而八尊諳幾近半透明化的身體,固然還在一點點黯淡下去,卻并沒有因此而增速半分。

  也就是說,這對祂而言,甚至還算不上是出劍。

  看上去,應該只是祖神一個意念的指引,一次呼喚,七斷禁就被崩斷了。

  “嗷!!”

  躲在時空裂縫中的魔帝黑龍,見狀忍不住嗷叫起來,很是看不起沒見過世面的圣神大陸人。

  這才哪到哪啊?

  低規則位面之人,就是沒見過世面。

  遙想當初,它在虛空島上大發龍威,一記神龍擺尾,直接擎起整塊幽冥鬼都,狠狠砸碎墮淵,那才叫刺激!

  八尊諳這,也只是崩斷一塊大陸吧。

  雖然說,它魔帝黑龍擎起的,是七斷禁虛空島內島外,九大絕地中的其中一塊。

  而八尊諳一字崩斷的,卻是整個七斷禁時境裂縫。

  但都是陸地,都是壯舉,拋開事實不談,該說是“大差不差”。

  八尊諳這一手,有本帝三分浩瀚!

  “起來了……”

  “好像還過來了!”

  破碎的四方臺戰場被強行揉成一大塊,一點點往中域方向靠攏,好像要砸向鬼佛界。

  這,還只是中域人視角。

  落在北域人眼中,那才叫真的大恐怖。

  昔日東天王城不知是誰召喚出了虛空島,也只是從時空裂縫中探出來古城一角,已足見恢弘。

  現在這卻是七斷禁時境裂縫一整塊陸地,當著北域之人的面,在高空上位移。

  看上去,那就像是巨大的隕石群拼湊在一起呼嘯而來,讓人觸目驚心。

  “倘若掉下……”

  杞人憂天,有了真實寫照!

  遮天蔽日的黑影就這樣明晃晃壓過頭頂,龐大到同時覆蓋數界之地,呼呼從高空掠過。

  這過程中,不斷掉落一些微不足道的殘渣、瑣碎。

  可真要有人剛好處于下方……

  這哪里是“殘渣”、“瑣碎”?

  這分明是一座座小山般的石塊、土地,祖宗十八代全挖出來排排站,都能一塊給埋了!

  “轟轟轟……”

  呼嘯聲從北域高空過,一路走到北海。

  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終于離開了北方,中域人卻開始感受到壓抑了。

  “不是,真要挪到鬼佛界來嗎?”

  “搬山搬陸,這種事情去北域做呀,北域人不……北域地廣人稀。”

  “靠,北域人怎么你們了,鬼佛界才是高法則之地啊,去鬼佛界好,快去快去!”

  八尊諳顯然沒殘忍到要將之搬到鬼佛界上空來。

  一路南下,過了北海,直到與鬼佛界接壤,甚至都沒靠近桂折舊址。

  只需時境裂縫部分土地,置入鬼佛界高法則之地,就足夠空余恨施展了。

  “可以了。”

  功成身退,八尊諳望向空余恨。

  剩下的要怎么做,連祂都不清楚,這不重要,只希望空余恨能記得具體步驟。

  “交給我吧。”

  空余恨一步跨前。

  五域所有人便聚焦于他。

  過往輝煌早已淡去,如今看來,這位在十尊座中,應該是除了香姨之外,戰力最低的一位了。

  他甚至連煉靈境界都好似不及半圣,蚍蜉真能撼樹,能對時境裂縫有效動手?

  “要我說吧,除了能糊時境裂縫一身口水,應該也沒法有什么深入表現……”

  哪怕有八祖做擔保,大部分人對空余恨依舊不大看好。

  他存在感真的太低了。

  外人如何焦慮,空余恨知,不做理會。

  當下,他目光所鐘,只有時境裂縫,腳踩著時間長河,手里掐起印決,有些陌生的念念有詞起來,聲音放得極低,似乎自己也沒什么把握:

  “滄滄兮,渙渙兮,時海沉浮而九龍分江……”

  “浩浩兮,煌煌兮,大日破黎而燭照空明……”

  異響驟生。

  才剛開始,如一記悶鼓錘上心間。

  五域之眾,陡覺一股浩瀚從天穹之上壓來,幾乎要將人壓垮。

  渡劫的魁雷漢都不由膝蓋一沉,有些震撼的為之側目,望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家伙。

  “這種感覺……”

  五域驚恐了。

  這感覺太熟悉了,不正是祖神威壓嗎?

  “難道說……”

  望著那道立于時間長河之上,低頭俯首跟在禱告似的家伙,所有人瞠目結舌。

  沸騰不止的思緒,滾到喉間,最后也只能吐成一字茫然無措:

  “啊?”

  空余恨,也要封祖?

  看著不像!

  他根本沒有什么境界、道韻上的突破,跟華長燈、八尊諳、魁雷漢等的封祖表現,截然相反。

  他只是在“禱告”,像是在祈求什么力量的趕快到來,關鍵也沒有人給他力量,他突然就借到了!

  跟誰借?

  難不成這玩意兒,還能跟自己借?

  “啊?啊?啊?!”

  看不懂,是此刻的圣神大陸。

  這個世界求道方式千千萬,有圣道、有劍道、有術道,但能這么求出來的道,簡直是離譜他娘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怎么有種感覺,空余恨本來就是祖神?”

  這般錯覺,才剛從五域各地修道者心頭閃過。

  虛空中那呢喃之聲,已飆升到極速,根本聽不清空余恨在念什么了。

  “飏飏兮,緲緲兮……”

  “渙渙兮,蕩蕩兮……”

  空余恨兮了足有小半刻鐘,身形越發虛幻,比八尊諳還淡。

  可腳下時間長河,越發明晰,眾人依舊看不上河上水泡中的光景,但波光粼粼的真實,肉眼可見。

  “力量,念出來,也涌出來了。”

  不知是誰咕噥了句,時間長河上掐訣禱告的空余恨,陡然揚起頭來,目中有芒光濺射。

  他一掌印于身前空無,像是要抓取什么一樣,從時間長河中往上一撈:

  “時之力,歸。”

  霍然異響,空余恨身形消失不見。

  從天穹上蜿蜒而來的時間長河,同樣消失不見。

  便在眾人感覺這家伙要魔怔了時,卻見時境裂縫之上,浮現出一點白光。

  古今忘憂樓,憑空展出。

  三層木質閣樓,不再古色古香,古樸無奇,而是煥發出了璀璨金光,五域可見。

  閣樓頂上,空余恨驟然凝實,駐珠而立,玉面青袍,飄逸出塵。

  他身上一股又一股扭曲而虛幻的力量波涌而開,層次上似乎不亞于祖神,但又與各祖之力迥異。

  “這是……”

  “時祖之力?”

  “空余恨,是時祖傳人?”

  十祖之中,固然有個時祖。

  但跟五域此前修道的所有人,哪怕掌握空間奧義的葉小天、受爺,以及時空兩種力量的黃泉等,好像都掛不上勾。

  這一刻的空余恨,說是時祖傳人,感覺他甚至有點像是時祖本尊!

  “不是吧,也是大佬?”

  早前小覷過空余恨,口出狂言的,這會兒嚇得臉色發紫,瑟瑟不敢再言。

  而宛如時祖附體、復蘇的空余恨,卻并未對瑣碎雜事投去半分關注。

  他之目光,依舊專注于時境裂縫之上。

  在氣質轉換過后,好似得到了更多力量,他將腳下古今忘憂樓一踩,踩沉于時境裂縫中心,又將手中六門吊墜,往長空一丟,敕歸六方:

  “時空溯,輪回筑!”

  “道法歸,接引回!”

  “次面生,虛無呈!”

  “立此樓為境,定六門眼位,重構混沌秩序,輪轉諸天道根,吾令……!”

  一聲頓喝,五域眾人心跳漏了一拍。

  卻見空余恨腳下,如蓮花般盛開了九龍江河,流進五域九方無名之地。

  其身之后,更應聲浮現一道虛幻的、參天的、金光燦燦的祖神虛影。

  “時祖!”

  這一刻,五域駭然失色。

  真給空余恨召喚出了時祖投影來,這位最神秘的祖神,也出現了?

  “吾……令……”

  空余恨作聲,身后時祖法相跟隨。

  祖神一言,言出法隨,二者手決,齊齊印向虛空,作用于古今忘憂樓之上:

  “召引時力,再塑時境。”

  “六門不閉,歸路不封。”

  時祖投影扭曲,交錯揉碎。

  最后化作一字,歸入古今忘憂樓中,應和空余恨令成最后一聲:

  “敕!”

  如九龍般分涌而出的時間長河,頃刻沸騰,澎湃不斷的時祖之力從中析出,跟行注入古今忘憂樓中。

  咻咻咻……

  六門敕定的時境裂縫,開始分崩離析,往古今忘憂樓第三層瘋涌而去。

  小小閣樓,芥子納須彌,竟將足有遮天之巨的時境裂縫給吞進去了。

  到最后,六門印上古今忘憂樓第三層閣樓,化作六扇金斑閃閃,如門似窗之物,啪的往內打開,似有冷風灌入。

  “第三層……”

  八尊諳神情微異。

  早前虛空島上,祂跟徐小受登過古今忘憂樓第二層,可以映照出五域各地,做演武場使用。

  可這沒人去往的第三層,原來可以作為重塑的時境的入口?

  “好絕……”

  這已經不是強不強的問題了,真的是“絕”。

  空余恨、時祖等的手段,不表現在八尊諳那般戰斗層面上,而是另一種方向上的極致。

  道,千變萬化!

  不是只有主戰的修道者,才能封祖!

  五域震撼望著虛空中這波瀾壯闊的一幕。

  空余恨還在堅持著,力量源源不斷注入古今忘憂樓第三層。

  沒等多久,古今忘憂樓也開始變幻、扭曲。

  啪的一聲,眾人給嚇一跳,卻見閣樓樓體整個裂開、炸碎,以第三層六門為眼,各個給吞了進去。

  最后,便是有遠古六門護持的整個第三層,也跟著炸開,往中心源點處坍陷進去。

  “沒了?”

  偌大時境裂縫,被古今忘憂樓吃了。

  偌大古今忘憂樓,被第三層閣樓吃了。

  吃干抹凈,第三層閣樓被閣樓中心的“不知名”吃了,一切歸零?

  “嗡!”

  卻有異象生成。

  只見一切坍陷之后,化作一點金色源點。

  源點似乎通向了另一個位面,影綽可見,內里那似時境裂縫的世界正在破碎、組合、重構。

  道法紡織、混沌開辟、時空成形……

  即便隔著這一個“金色源點”,五域修道者皆可感應到,對面那個位面,道法層次正在不斷攀升。

  從零開始,一點點往上漲。

  漲到圣神大陸的十分之八,到神之遺跡的十分之九,還在往上、往上……

  最后,上升到足以媲美天境至高道法層次的高度!

  “好強……”

  “直接架構出一方‘位面’?”

  “不在圣神大陸之中,并不會波及五域,卻又和此間之地稍有接壤,化作一個金色源點……”

  當那金色源點裂開,在虛空化作一道三丈長的金色裂口,形如一個通往異次元位面的空間通道時。

  濃郁的高道則氣息,便從里頭瘋狂涌出,雖然原始,充滿野蠻的破壞力,卻對修道者有著致死量的吸引力。

  所有人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在那里,可以封祖歸零!”

  癡人說夢,原來不止是說說而已。

  空余恨真的做到了,他真重塑了時境一角!

  便這時,只靠一人之力,維持住通往時境裂縫通道的空余恨,很明顯的力竭搖晃了一下。

  “八尊諳先生……”

  他唇角溢出了血跡,勉強開口。

  這頓時讓所有人一驚,才剛開始啊,你搖什么搖?

  這般不穩,八尊諳進去之后,怕不是堅持不了半個時辰,你就得嗝屁?

  可尋找天境……

  這得是論上千年、上萬年起步,才或有一絲成效的事情吧?

  “還是太勉強了。”

  八尊諳見到空余恨這個狀態,也是腦仁有些發疼,這太不靠譜。

  九道時間長河之上,忽而從各方時空,接引來了一道道身影,有長絡腮胡的,有生得尖嘴猴腮的……

  有戴著閻王面具的,有腦袋是一朵鬼臉向日葵的……

  一個個空余恨,融入了空余恨的身體之中,空余恨這才狀態勉強恢復一些。

  都開始吞噬自己了!

  很顯然,這也維持不了多久,能拖上個十天半月嗎,這也不夠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八尊諳根本也沒有退路了。

  “除非……”

  八尊諳眼神微寒,心思真活絡起來了。

  除非放棄時境,回過頭,和三祖、和圣神大陸,同歸于盡。

  大家都不好過,不失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眾生平等!

  斷劍青居一震,稍顯興奮。

  境外星空,忽而傳來一道巨響:

  “時祖莫慌,本祖來也!”

  伴隨有圣光天降,那是濃郁到了極致的圣祖之力。

  圣祖復蘇了?

  “時境重塑,諸祖有責,吾亦襄力三分!”

  悲鳴帝境,藥祖之力傾巢而出,注入時境通道,幫助維持不滅。

  神農百草真善祖也!

  “余,力雖殘微,亦助時祖,傾盡所有。”

  話音一落,南域罪土之上,一股股微弱的祟陰邪氣也倔犟騰空,幫忙維持時境通道,差點在半路上被風吹散。

  祟陰……

  呃,聊勝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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