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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四章 染茗遺念絕人跡,帝劍獨尊鎮黑水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有一身被動技

  “不對勁……”

  “很不對勁!”

  染茗遺址甬道口處,封于謹忽然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動作,徒留驚疑。

  他本鎮壓著殺神未瘋,說是要留他全尸,讓未瘋放棄抵抗。

  不知為何,他又將一身圣帝氣勢散去了。

  就連震撼一界、捉住四象秘境的灰霧之手,也給他擺手揮毀。

  未瘋還在地上嗷嗷嘶吼著什么,突獲新生,不由一愣。

  這算什么?

  新形態的侮辱?

  殺戮之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于他而言,這一戰只是開始,并未結束。

  未瘋撐著閻王宴就彈起了身。

  可他刀還沒提起來,殺神領域也還未重新綻放,封于謹伸手嚴肅地望了過去:

  “先別動,暫停一下再打!”

  暫停?

  未瘋懵在了原地,持著閻王宴,一時竟不知是否還該出刀。

  何至于此?

  他是圣帝,沒這個必要啊!

  “怎么了?”

  盡人也循聲一問。

  封于謹占了先手,明明可以殺未瘋,卻選擇放未瘋一馬,這其中定有古怪。

  封于謹沒有解釋,只是神情凝重著,將他背后半人高的斬神令抽了出來。

  三人都看出來了,斬神令朝著甬道里頭的方向微微傾拜,不住震顫著。

  震動頻率,極為明顯,比之前高了不知多少倍。

  “指引之力!”

  封于謹驚眸回望著染茗遺址內部,多瞅了幾眼那被未瘋幾刀劈出的缺口,以及損毀的巨人壁畫。

  “這力量很強、十分之強……哎,你們不是圣帝!”

  封于謹說著煩躁了,分明一副想解釋,又怕耽擱時間的模樣。

  他沒有過多再去說那“指引之力”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緊緊抓著似要飛走射入染茗遺址當中的斬神令,盯上了徐小受:

  “立即撤退!”

  轟轟轟……

  黑水澗之外,隱隱傳來巨響。

  外界似乎也爆發了戰斗,半圣在四象秘境交手?聲音大到穿越黑水澗,傳到這里來了?

  封于謹突然轉變的態度……

  外界又忽然爆發的圣戰……

  這令得盡人心生不妙預感。

  但他卻瞥向了未瘋,這人還沒解決呢,怎么撤退?

  盡人得了本尊命令,生死已拋諸腦后。

  沒有及時自爆,是因為擔心莫沫的限制導致封于謹打不過未瘋。

  可眼下……

  “你撤,我留!”

  盡人瞬息做出了決斷。

  不管封于謹是出于什么原因說出“撤退”的話,他相信圣帝的判斷,這是對實力的尊重。

  封于謹卻斷然搖頭,喝道:

  “一起走,包括你!”

  最后一句,他對準了殺神未瘋。

  未瘋只感到了一股不容置疑,險些邁步跟著離去。

  但很快,他心生莫名其妙。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的任務是守住染茗遺址的甬道口,這封天圣帝戰打一半,忽然發癲想跑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他的戰斗風格?

  有心想說“想跑?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這等話,可未瘋經過方才一接觸,已深知圣帝之力絕非自己一人可以抗衡。

  他在天組作戰頻道中迅速發出了“請求支援”的信號,結果沒等到回訊。

  他望著面前緊張和茫然的二人組,遲疑了下,不太確定地開口道:

  “那,你們走?”

  任務前,道穹蒼并未提及過自己的戰斗對象有圣帝,只說過你可以守得住甬道口。

  出于絕對的信任,未瘋哪怕是撞見了封天圣帝,也認為這亦在道穹蒼的預判當中。

  ——封天圣帝必是因為某些限制,導致他打不過半圣了,女兒身也是最好的證明。

  于是乎,未瘋想都沒想就鐵著頭沖了,結局是他被一招制服。

  所以他當下所思,只剩一個:

  道穹蒼讓我守住這里,不放任何人進去,他也沒讓我阻止徐小受等離開吧?

  將人嚇退,似乎也是守護甬道口的手段之一?

  “呼……”

  封于謹聞聲后,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笑了一下,姿態無比放松。

  未瘋卻頭皮一麻,預判提刀。

  “六道·蒼龍封禁!”

  封于謹果真暴然出手。

  圣帝打半圣,竟真選擇了偷襲。

  他刷一下越過了閻王宴,閃到了未瘋的身后。

  可未瘋的戰斗意識太強了,閻王宴反手一橫,橫向了自己的后腦勺。

  封于謹的速度奇快。

  他的一掌本是拍向未瘋的后腦,不曾想給預判到了。

  于是隨機應變,身子矮下,如蛇般化作灰色霧氣穿行,選擇穿襠而過,一掌轟在了未瘋的腹部。

  灰色的封印霧氣,化作彌天的蒼龍,悍然沖撞進了未瘋的氣海之中。

  “可、恥……”

  未瘋聲音都變得艱難。

  他只覺眼前黑了,耳朵聽不到聲音了,觸覺封閉了……

  他六感齊喪。

  就連神魂、精神,都如被置入死水之中,歸于無瀾。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猜中了!

  封天圣帝竟真選擇了用“計”——圣帝對半圣,他竟放下了尊嚴,選擇偷襲!

  這一波,未瘋大意了,沒有閃。

  可直至被完全封禁時,未瘋還是想不明白……

  何至于此?

  他先前,明明就有機會殺我!

  封于謹一招偷襲,徹底封了未瘋。

  他如拎小雞一般,將未瘋一把抓起,扛到肩上,卻也不殺死,只是回眸瞪向了徐小受:

  “立!即!撤!退!”

  這一聲一頓,著實給盡人喝得發懵。

  最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其實還屬封于謹表現出的如此驚恐的神情。

  這是圣帝啊!

  他在害怕什么?

  當日遇到八尊諳,封于謹都沒表現得如此畏懼吧?

  至此,盡人意識到事情恐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能讓封于謹失態的……

  他回眸望向被幾刀劈碎的甬道口,想到方才未瘋那般撕天的殺生念,曾斬入過染茗遺址。

  染茗遺址?

  來自斬神官染茗的指引之力?

  “走!”盡人一聲爆喝,一步登天跑得比封于謹還快。

  “帶上本帝啊!”封于謹險些崩潰,他速度再快,快不過空間傳送,“直接出黑水澗,出四象秘境!”

  “你瘋了?我得先出黑水澗,出禁法結界才能帶你!”

  “……那就先出黑水澗。”

  封于謹扛著人,心都在發涼。

  貴為圣帝,自己怎會失算這等小細節?

  他一手未瘋,拼命祈禱著這人不要突然暴斃掉,一手則緊攥斬神令。

  圣帝之力,這會兒竟快要壓不住斬神令了。

  這半人高的令牌,死命在往染茗遺址內沖,想要脫手遠去。

  “咻!咻!”

  兩道身影從染茗遺址甬道口,飛掠破開了束縛,沖進了黑水澗當中。

  上升、上升、還是上升……

  千丈之距,于二人而言,不過瞬息可達。

  “逃亡”途中,盡人再也忍不住了,選擇了最快速的意念傳音交流:

  “我們為什么要跑?”

  “指引之力,那絕對是斬神官的遺念,而現在被本帝發現了!”封于謹的回應顯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我們為什么要跑?”盡人不敢多作廢話,只是重復一問。

  “被發現的指引之力,要么消失,要么更強!而斬神令若真被其召回,本帝不等同于入了虛空島?”封于謹臉上多了被支配的恐懼,那是一段他不堪回首的噩夢。

  “所以,我們為什么要跑?”

  “悖逆!”封于謹終于說到了重點上:

  “本帝本來沒時間給你解釋,可越是不想說,本帝就越得給你解釋。”

  “徐小受,你記住,對抗‘指引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悖逆’。”

  悖逆……盡人若有所思,感覺思路一通百通:“所以,你本想殺未瘋,現在卻不能殺他?”

  “對!”

  “我想留在那里,也得做出‘悖逆’之舉,選擇離開才行?而未瘋,也是?”

  “對!”

  “那我方才想要自爆……”盡人冷不丁憶起了什么。

  封于謹聞聲,握著小銅爐的掌心都涼了一下,瞥向徐小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你他娘的有病啊!

  無端端的,為什么想要自殺?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本帝開玩笑?”

  封于謹險些沒將未瘋一手砸出去,卻遏制了自己這個第一想法。

  他感覺額前有些發癢,想將凌亂的發絲捋向耳后,猛然又遏殺了這般沖動,死死箍緊掙扎的斬神令。

  “我沒開玩笑,我方才真想自殺,要不是怕你打不過……”盡人還在說。

  封于謹簡直要瘋,完全無法理解徐小受的腦回路。

  生命,如此美好!

  “無論你現在想什么,不要第一時間去做!”他氣罵道,“扼殺你的所有想法!包括最細微的每一個念頭——即便是捋頭發!”

  盡人本來不想捋頭發的,聞聲真覺得可能是飛得太快了吧,臉頰被刮得有點小癢癢,伸手撓了一下,順帶捋了下頭發。

  他的手定格在了耳側。

  封于謹真不愧為圣帝,自制力太好了,那險些脫口而出的一連串臟話,硬生生給他憋了回去,憋成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對了!”盡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假如我們的‘悖逆’之想,也是斬神官的指引之力的一部分呢?”

  封于謹當場僵住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封于謹仿佛豬腦過載,頭頂都冒出了灰色的煙霧。

  一頓之后,他徹底繃不住了,爆吼道:

  “從現在開始,你給本帝住嘴啊!!!”

  黑水澗上,黑霧彌繞。

  北北提著她的劍匣,突感不適,心血來潮的不適。

  只不過是眉頭一蹙間,她便看到了下方黑水破開,沖出兩道身影。

  “徐小受?”

  “那個女人?”

  北北瞳孔一緊。

  她看到了什么?

  戰斗結束得如此之快,未瘋前輩已經死了,尸體都落在了那個女人手上?

  “哪里跑?”

  顧不得再多作思自己孑然一身,是否是對面那一男一女的對手。

  北北一拍劍匣,遵從了內心的第一選擇。

  她在高崖之上就被徐小受當臉潑茶,羞辱了一番,而今新仇舊恨一并爆發,又怎么可能放人離開呢?

  “請求支援!”

  在天組頻道傳出訊后,也沒等來回復,棺材般的劍匣大開。

  “轟!”

  驚人的劍意勃然而發,刺眼的金光從劍匣中綻放。

  北北微肉的臉頰被劍氣掃得一顫,一襲白衣被染成了金黃,就連衣襟上那沾水勉強洗成了淡黃色的茶漬,此時都變得尊貴。

  一剎間,她的氣質完全變了,如同戴上無形王冠的女皇,眸底一掃往日靈動可愛,歸于無情淡漠。

  “帝劍,獨尊!”

  鏗一聲,劍鳴聲起。

  山崖間黑霧翻卷,匍匐于地。

  黑水澗炸開波瀾,戰戰兢兢。

  一抹金色沖天而出,吞納天地之精化,化作虛幻的帝王之影,融入北北靈魂之中。

  與此同時,北北身后多了一柄比她人還高的長劍虛影。

  她緩緩伸手至肩上,輕輕握住。

  “嗡!”

  四方劍意齊顫,長劍終于凝實,初現崢嶸。

  此劍奇長,劍柄墨黑,劍格金紋,雕著睚眥怒目,盡顯莊重威嚴。

  劍身八面,比常劍更厚,除卻雙鋒為暗銀色外,中間四面盤有黑金龍紋,既有天子般的尊貴,又不乏懾人殺機。

  北北手握帝劍獨尊,目中更添幾分高貴,像是掌握了此界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她只堪堪拔出此般帝劍,凌空一轉,再以雙手按壓此間劍柄,往身前一鎮。

  “凡人,跪下!”

  封于謹甫一破開黑水澗,瞅見這里還有一個人等著,下意識想要出手捉下北北,驚出一身冷汗后,他立即開口:

  “徐小受,拿下她,以最快的速度,用第二選擇!”

  悖逆悖逆悖逆悖逆……

  盡人一路過來,不斷呢喃這兩個字,感覺快要不認識這倆字了。

  他望向北北,腦海里閃過這姑娘被自己畫像分身潑茶的畫面,下意識想要嘲笑。

  哪知這此前看著傻乎乎的姑娘忽然一拍劍匣,完成了華麗蛻變,眼神冷漠得像換了一個人。

  一句“凡人,跪下”,帝音如雷,滾滾而出。

  金黃高貴的劍意如潮般蕩擴而出,整個黑水澗為之一顫,草木山石,眾生低頭。

  封于謹險些都雙膝一軟,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去。

  凡、凡人?

  這天底下,自己若是凡人,誰敢稱帝?

  他卻發現,那令自己下意識膽寒的,不是北北,而是其手上的劍。

  帝劍獨尊?

  這是什么劍,好像在哪里聽過?

  封天圣帝尚且如此,只是某受第二真身的盡人,更顯不堪。

  他默念了出聲“悖逆”后,緊閉著雙唇不敢譏諷,可一步登天還沒踏出,第二念頭靈魂讀取也才堪堪出現。

  那帝劍獨尊,僅憑氣勢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差點沒如飛鳥斷翅般墜水而去。

  持握帝劍的北北,僅僅只是這般拄劍一鎮。

  那深諳了萬劍術第一境界“絕對帝制”的力量,比盡人記憶中的任何一位古劍修,都要恐怖!

  “什么鬼?”

  “這,還是那個傻白甜?”

  盡人腦袋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他一眼看出來,北北和帝劍獨尊的適配度,絕非饒妖妖與玄蒼神劍,梅巳人與太城劍可以相比。

  前者根本不配,后者只是代為保管。

  這必是徐小受和藏苦的關系——從小養到大!

  這還不夠準確。

  藏苦,根本沒有這么強。

  該說是,年少八尊諳,和成名之后、斷劍之前的青居的關系?

  “你在開玩笑嗎封于謹……”

  盡人邊說,眉眼一抬,目中劍意飆射。

  直至劍念和氣吞山河那不落下風的氣勢當空頂上,他這才能夠在帝劍獨尊的威壓下,找回自我。

  他反手就掏出了一柄全身上下品質最好的三品靈劍。

  “嗚……”

  靈劍一蔫。

  在這劍中帝皇的威壓下,它如賤民一般不敢抬眸,劍身都彎下去在表示臣服。

  盡人沉默。

  藏苦不在,有估計也要被帝劍獨尊壓死,哪怕它很會反抗。

  自身唯二該是能對抗這柄八面劍的,只有焱蟒和有四劍,但全在本尊那里。

  天祖之力、龍祖之力約莫也能對抗帝劍獨尊,然而第二真身也沒有。

  徹神念的位格倒是夠了。

  劍念肯定能打,畢竟來自曠古爍今的八尊諳。

  但劍念的力量也無法繼承,只有第二真身出世后,短短時間內修出來的量。

  況且,劍念的載體呢?

  拿什么去打?

  拿十段劍指?

  對付其他人,盡人有信心憑借圣帝Lv.0的鋒利,化身劍人,狂人如砍菜。

  但他不會蠢到用肉身去和混沌五大神器硬碰硬,更何況持劍人是純粹的古劍修,是剛接任茍無月位置的北北。

  這是傻子才會做的選擇!

  盡人偏頭,略顯無語地看著封于謹:

  “我或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她,但這起碼要一天,你等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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