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李世民部署在城外的唐軍據點,薛萬均已經帶五萬名第六軍將士到成都城外,李靖也率領六萬名第十軍將士到來,加上蘇定方的兩萬名北鎮軍、楊義臣兩萬雜牌兵、沈光三萬名太和軍跟僚人青壯,以及輜重兵和奴兵,成都城外的隋軍已達四十萬之多。
隨著各軍紛紛到來,包圍成都城的時機已經成熟,隨著楊侗一聲令下,四十萬大軍各就各位,把李世民僅剩的成都城圍得水泄不通。
為了借偽唐王朝之手和戰爭手段來消滅關隴貴族、關東士族、南方士族、荊州和益州的地方豪強等等大勢力,楊侗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了滅唐的時機,整整讓偽唐王朝多活了五年時間。這也使李淵父子成了大世家的災星,他們就像漫畫里的柯南一樣,只要他們到哪里,那里的大勢力就遭到滅頂之災。如今楊侗目的達成,也是到卸磨殺驢的時候了。
成都城外的四十萬隋軍各就各位,數萬頂大帳無邊無際、延綿數十里,從北到南,到處是旌旗招展、刀光閃爍、鎧甲森森的世界。
從楊侗的布局來看,顯然是不準備遵循兵法上說的圍三闕一了。
圍三闕一實際上是一種心理戰術,指己方攻城之時,不可把城池圍死,如果真把城圍死了,深陷重圍的敵軍在看不到生的希望之后,覺得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還不如奮戰而死,說不定最后還能活得一命,面對這種軍隊,即使最后攻城方贏了,損失也不會小,但如果留個缺口,給敵人留個希望。而敵人看到有生路可以逃命,戰斗意志就會瓦解,做鳥獸散。這樣,在他們逃出城外的時候,已經從一個戰士就變成任人宰割的綿羊,這樣就更好征服他們。這一招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利用了人類強大的求生觀念,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會變得異常脆弱。
“圍三闕一”之所以屢試不爽,是因為抓住物極必反的特點。當年那么草頭王不也正是因為走投無路,所以才一跺腳造反的么?
這道理楊侗自然也知道,之所以把成都城團團合圍,更多是給城內的唐軍士兵造成極大的心里威懾,促使意志不堅定的唐軍士兵在“降者不殺”、“不抵抗不殺”等口號下放棄抵抗,當逃兵,從而實現減輕雙方傷亡的目的。
位于成都城正南門的明德門外的中軍大帳,是一座占地十畝大營,前帳左右兩側的小帳各有數十名文職軍官整理著各種文書、情報。
中帳之內,楊侗和數十名大將站在巨大成都城沙盤之前,這是隋軍的一貫風格,每每攻打一些重點城池,都會事先制作相應的城池沙盤,以便在戰爭之時,能夠進行合理的安排。這座成都城沙盤,是隨軍工匠根據韓志提供的地圖所制,一些重點里坊、戰略要地都用赤紅色標注出來,使人一目了然。
“城內唐軍共有九萬余人,按照戰力、戰意、裝備來劃分的話,可以分為五等,首先是李世民的五千名赤甲軍、五千名千騎軍;其次是三萬名萬歲軍,這所謂的萬歲軍主要是由李世民嫡系、青羌青壯構成,另外一部分來各支軍隊中的精兵;第三等是李瑗為首的兩萬新軍;第四等則是從各處戰場敗回、逃回的逃兵,第五等就是剛剛招募的新兵。”楊侗手執一根鐵制甩棍,親自為眾將講解城池的防御情況:“這九萬士各司其責,赤甲軍守衛皇宮、千騎軍守衛各坊坊門、萬歲軍負責城內治安,余者負責成都城城池防御。”
眾將聞言,面面相覷。
“圣上。”不待諸將詢問,性格嚴謹楊義臣便忍不住問道:“赤甲軍負責皇城、千騎軍負責坊門能理解,老臣沒什么疑問。但是萬歲軍和各種雜兵的職責,您是不是搞反了?”
“是啊圣上,靠山王的疑惑想必也是諸位將軍疑惑。”李靖看了紛紛點頭的眾將一眼,又對楊侗說道:“成都城最堅固的防線是護城河、內外兩道城墻,正常來說,李世民應該把比較精銳的萬歲軍放在城上,以期獲得大戰果。如果把戰力、戰意都不強的雜兵放在這里,他不要城池了嗎?”
“朕沒有弄反,李世民就是這么部署的。”楊侗微笑著說道:“他怕帶兵大將在關鍵時刻反了他,所以要把萬歲軍牢牢控制在手,不許別人染指,當然放在離他比較近的次要位置之上了。雜兵雖然經驗士氣都很弱,但來源太雜,他怕里面有我們的士兵,所以打發來守城門了。”
“我草!”薛萬徹忍不住罵道:“都死到臨頭了,還勾心斗角。”
旁邊的薛萬均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頭盔發出“啪”的一聲響,薛萬徹的腦袋都給三哥甩歪了,他一正頭盔,正好看到楊侗身邊的陰明月,這才想到這里還有個女的,連忙閉上了他的臭嘴。
“倒也不能說是勾心斗角。”楊侗看得忍俊不禁,嘿嘿笑著把甩棍拉長,點在沙盤上的外城廓,說道:“成都城是李淵命令張長遜、李元吉按照大興城的標準修建,全城可以容納一兩百萬人生活,這是僅次于大興城的大城,城廓之大,便是洛陽城也不如。關鍵是這個大城就這么爬在平原上,我們兵多將廣,可以從四面八方發起進攻。如果李世民派重兵分守十三門、我們也朝著這三十個要點進攻,他這九萬士兵倒也夠用,但我們處于主動進攻一方,又怎么可能按照李世民的套路來打呢?我們完全可以避開重兵攻守的城門,專門對各段城墻發起攻擊,利用巢車、攻城梯、排梯把士兵送到城墻之上,然后再往兩邊開殺,他再多出九萬兵也不夠用,所以他也知道護城河、內外城廓守不住,于是收縮防御線,把精兵集中到太極宮一帶。至于這些戰力戰意都不強的雜兵,去了太極宮也幫不上忙,甚至會在戰事僵持之時率先逃跑,從而引發全軍崩潰。所以與其讓這些來歷不明的雜兵去搗亂、去禍害精兵,倒不如讓他們在外圍消耗我軍箭矢。”
“圣上所言極是,雜兵最大的作用就是給自己搗亂,李世民算是學聰明了。”眾將紛紛笑出聲來。
“我倒是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楊義臣見眾將紛紛大笑,忍不住說道。
“您說。”
“先讓雜兵來混淆視聽,從而達到驕敵軍心的目的,當我們全軍上下都以為唐軍已經不足為慮的時候,然后再利用精兵絕死反擊。”說到這里,楊義臣對著楊侗說道:“一旦我軍猝不及防,甚至有可能動用赤甲軍對我軍主帥發動突襲。”
“呃?”眾將一聽,笑聲咔然而止。
“有這可能,大家切勿大意。”楊侗點頭認同,李世民是個賭性極重的家伙,史上的竇建德空有數十萬大軍,結果在虎牢關外,被李世民來了個完美的斬首行動,這一回,極有可能也對自己來這一手。
不這他現在這么來玩的話,只會死得更快。首先、隋軍反應能力、作戰意志、武器裝備都不是竇建德的烏合之眾能比;其次、大十軍團的將士都是百戰余生的老兵,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理念已經深入到了每名將士的靈魂之中,再加上‘大意失荊州’等陰溝翻船故事傳播于軍中,所以將士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要是李世民帶著赤甲軍跑來對隋軍主帥搞斬首行動,估計還沒有靠近,就被射成刺猬了。
但楊義臣既然提到了,楊侗自然不能漠視,本著小心無大錯之心,吩咐道:“你們回去之后,讓麾下將校都謹慎一點。”
“喏。”
“城內這九萬唐軍對我們而言,其實不足為慮!”楊侗緩緩的說道:“朕現在考慮的是,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攻克成都城,怎么才能避免城內百姓出現大傷亡。大家有什么想法,都暢所欲言吧。”
李靖拱手道:“圣上,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微臣覺得攻城之前先攻心,我們一方面可令士兵環城喊話、一方面利用飛天神舟向城內灑傳單,對守城唐軍進行嚴厲警示:只要他們放下武器,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但他們要是膽敢趁亂燒殺、掠奪城中百姓,則滿門抄斬。”
“恩威交施,確實是上上之選。”楊侗點點頭,又問欲言又止的杜伏威:“杜將軍有話但說無妨。”
杜伏威拱手道:“末將也不知當不當說。”
“當說當說。”楊侗笑著鼓勵,杜伏威這個野路子出身的大將,能在草頭王遍地的時代里成為一方霸主,并能堅持到最后,這就是真本事的最好證明;他的指揮能力不如正統出身的將帥,要是兩大軍團堂堂正正對決,他肯定拼不過那些大將,但要是換成游擊戰的話,楊侗敢說帳中八成以上的將帥被他輕松撂倒。
“是這樣的。”杜伏威連忙說道:“末將在江淮的時候,不像有家族支持的沈法興、有江南世家支持的李子通,但全軍上下又不能掠奪百姓,日子過得貧困潦倒,這也促使末將對敵方物資看得極重,所以攻城之前專門分出兩千精兵保護城內物資,一旦城破,他們就立刻沖進城,保護好倉庫,既能阻止守軍焚燒糧草物資,也能避免物資被亂軍搶走,后來末將又以加細分,有的專門保護倉庫、有的專門抓捕重要人物、有的專門抓捕禍害百姓的亂兵。”
“圣上!”楊義臣贊道:“杜將軍這相當高明,如果我們這樣來安排的話,不但可以迅速穩定成都城,還能避免重要人物逃走。我建議立即成立這樣一支軍隊,主將嘛,自然非杜將軍莫屬了,誰讓他經驗豐富呢。”
“哈哈!”眾人大笑。
“臣復議。”
“末將復議。”
“杜將軍,既然大家都推舉你,那朕就應大家所請。”楊侗抽出一支令箭,笑著對杜伏威說道:“你從第十軍挑出兩萬士兵,全權負責此事;朕另外給你四千名飛天軍,你可以事先把他們分派到重要目標上空,等城一破,立即從天上空降。”
“多謝圣上信任,末將定不負圣上重托。”杜伏威上前,恭恭敬敬的接過令箭。
“圣上,微臣有一計,或許可以讓城內唐軍自己殺起來。”房玄齡拱手道。
楊侗微笑道:“玄齡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李世民如今雖然手握九萬大軍,但這些士兵大多是益州人士,圣上可以找些唐軍家眷寫信,然后讓飛天軍在軍營上空空投。”
“房尚書這辦法不錯。”尉遲恭興奮的說道:“我和堯將軍在安排流民的時候,就遇到很多唐軍士兵家眷,我們還專門把他們安排到了一處,我就去安排此事。”
楊侗卻沒有急著表態,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完全沒必要,因為大軍只要包圍成都城久一點,城內唐軍的軍心就會自己渙散,根本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如此費時費力的拙劣之計,顯然不是房玄齡的主要目的。
“寫家書只是其一,而且空投的話,也未必落到正確的士兵之手,所以這只是聊勝于無的手段,我的意思是隨便找些家眷寫寫就行了。主要還是我們以家眷的口吻來寫:告訴城中唐軍士兵,只能他們能夠上交一顆赤甲軍、千騎軍、萬歲軍的人頭,朝廷不但可免其罪,還可獲得隋朝獎勵,人頭越多、獎勵越重,若能帶來主將人頭,甚至可以加官進爵。”房玄齡微微一笑,給人感覺就是一個濕潤如玉、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但他嘴里卻說著不是君子的話來:“然后,我們再給城中隋軍將士下令,讓他們帶頭去殺赤甲軍、千騎軍、萬歲軍,只要有人開了頭,我相信其他人也會紛紛效仿。”
“既然房尚書說到這點,那我就補充一下吧。”杜如晦也說道:“赤甲軍身在皇城之中,比較難殺,懸賞不妨高一些。但萬歲軍中的八千多名青羌青壯,卻不在皇城之內,我們不妨重點針對這幫人。”
“克明此法可以我的高明得多了!”楊侗還沒有說話,房玄齡便已經大贊特贊了起來:“如此一來,就能挑撥把唐軍士兵、青羌士兵挑撥起來,就算李世民和青羌大酋賀越古明白這是我軍的反間計,但底下的士兵被殺多了,兩人也沒辦法制止一步步激化起來的矛盾,最重要的是,雙方將士之間本就不多的信任,將因此徹底喪盡。就算兩者之間沒有反目成仇,但也不可能同心協力了,如此一來,我軍破敵的難度會大大降低。我看吶,干脆直接針對青羌士兵得了。”
眾將看向房玄齡、杜如晦的目光中,帶著濃重的驚悚之色。
挑起兩族士兵紛爭的辦法不但有效,而且根本讓人無從化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兩族士兵分開,但李世民只有一個成都城了,怎么分得了?
設身處地一想,眾人發現換成是自己,也只能認了。
也就是說,李世民看似給自己找來一支強援,但也為隋朝這邊創造了反間計的條件。
“此事便交由玄齡去辦吧。”楊侗說道。
“喏!”房玄齡微笑著點點頭。
“圣上,偽唐有使者求見。”便在這時,楊沁芳一臉古怪的走了進來。
“都這樣了,李世民還派使者?有沒有搞錯?”羅士信這話,也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見見倒也無妨。”楊侗無所謂的說道:“讓他進來吧。”
楊侗、房玄齡、杜如晦、楊義臣、李靖等人原以為會是楊侗的舅佬爺蕭瑀,但最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卻是一個粉嫩可愛、梳著雙丫髻的彩衣小丫頭,看她那粉嘟嘟模樣,甚至連十歲都不到,而且她全身都濕漉漉的滴水,也不知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大唐永嘉公主李淑,參見隋朝皇帝陛下。”面對一群大隋悍將,李淑小姑娘卻無所畏懼、鄭重其事行了一禮。
“……”眾人盡皆無語的看著這個小丫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永嘉公主李淑?”楊侗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永嘉公主不就是李淵的女兒、房陵公主么?難怪這么大膽,小小年紀就敢跑來大隋這邊。
說起來,這位可是李唐皇族公主搞婚外戀的先驅呢,比起簡單偷和尚的高陽公主來說,這位偷了親外甥、侄女婿的公主無疑更加彪悍一些。
“李世民沒人了嗎?怎的派了一個小丫頭來?”羅士信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粉嫩可愛的小丫頭,縱然他殺人如麻,但也不能對幾歲孩子發飆,否則的話,丟的不單是他羅士信臉,就連大隋朝廷也臉上無光。
“當然有人啊!”李淑說了這一句,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只是拿著一雙大眼睛朝主位上的楊侗瞄,過了一會兒,又強調一句:“城內有很多很多人,怕了吧?”
“嘿!”楊侗失笑道:“小丫頭,你應該是從水門偷跑出來的吧?”
被楊侗一語道破的李淑有些心虛,隨即見到周圍的人都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自己,連忙一挺胸,昂首道:“我是代表大唐,來求和的!”
“求和?”楊侗好笑道:“你們整個偽唐,只剩一個成都城了,這個時候還求和?拿什么求和?”
“我!”李淑傲然道。
“呃?”楊侗和滿帳文武全都目瞪口呆,一個二個都目光詭異的看向一臉慷慨就義表情的小丫頭。
“就是我啦!只要你退兵,我就像平陽姐姐一樣,把我自己和親給你。”小丫頭一臉天真爛漫的說道。
楊侗無奈的說道:“誰教你說的?”
“沒人教,是我自己來的。”小丫頭咬著指頭說道。
“噗!”
“噗!”
“噗!”
全帳文武盡皆噴笑。
“哪個皇帝為了一個小丫頭放棄天下的?”楊侗狠狠地瞪了看戲的眾人一眼,問道。
“有啊!”
“比如呢?”
“比如?”李淑一臉認真的思索了下,然后掰著指頭開始數:“比如說夫差、帝辛、周幽王,還有高緯……”
“小丫頭竟敢拿圣上和那些昏君相比。”尉遲恭厲聲喝道:“休要以為你是孩子,就可以膽大妄為。”
“是我姐夫問我的,你兇什么兇啊?”李淑見勢不妙,立即拉起了關系。
不過這話,還真讓人奈何不得。
“好啦好啦!”楊侗看著天真浪漫的小丫頭,不禁笑了起來,和聲問道:“小丫頭,你娘是誰,還在城內吧?”
“我母親把我生出來的時候就死啦!大家都說我是害人精。”小丫頭說著說著,眼淚吧嗒的流了下來。
“你既然沒爹沒娘,成都城內也沒什么好留的了,我看你還是跟你姐好了。”楊侗霎時明白了,這沒娘的丫頭估計是在兒童時期沒人管,甚至還遭到兄弟姐妹、宮女太監欺負,所以長大以后才會變得叛逆十足、野性十足,如果她以后被李建成帶,肯定可以在健康、良好的環境中快樂成長,只是帳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李建成還活著,所以才說成跟李秀寧。
本來楊侗是打算讓李建成出來受降的,這樣就能絕了益州向唐之心,但之后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已經不需要李建成出面了,為了李建成安全計,也為了絕一些人的不軌之念,所以楊侗不打算把他再從平靜生活中逮出來。甚至連李秀寧也被自己說通,回雒縣守靈了,免得左右為難。
“我姐?平陽姐姐么?”李淑小丫頭似乎有些心動,但又似乎有些猶豫不絕,她顯然對出嫁幾年的李秀寧沒有印象了,只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姐姐。
“對的,就是你平陽姐姐。”楊侗從她糾結的表情看出,她好像對太極宮沒有什么留戀之情,也沒有什么特別值得牽掛的人。否則的話,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縱然再大膽、再聰明,也會毫不猶豫選擇親近、熟悉的人,而不是這般左右為難。楊侗對楊沁芳說道:“讓人把她送去雒縣給麗妃。”
“喏。”楊沁芳應了一聲。
李淑得到楊沁芳示意,果然不出楊侗所料的乖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