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茂聽到這話不由一愣，然后遲疑道：“小強，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會再次給你打電話？”
牛小強呵呵一笑：“確實如此，張叔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測試數據是不是很讓人感到意外？意外到了讓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張廣茂瞬間啥都明白過來，因為激動，他的呼吸都有點急促：“小強，你為什么要修改設計參數？把參數降低那么多？”
牛小強確實降低了設計參數，原因在于他想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然要是把真正的設計參數提交給張廣茂，估計張廣茂多半是不會相信的，并且還會對他產生懷疑。
到了那個時候，牛小強就需要花費很多力氣進行解釋。為了避免這些麻煩事，牛小強最終把設計參數降低了一倍。
即便是降低了一倍的參數，也把張廣茂給驚到了。他當時就反復詢問可靠性，在牛小強的一再保證下，這才將信將疑的作罷。
“張叔叔，如果我當初就把這樣的數據提供給您，您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會認為我很不靠譜？”
“這個……”
“所以說嘛，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張廣茂面露尷尬之色：“好吧，我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底，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我現在就去跟哈里伯頓翻臉，然后親自去凹山跟你簽合同！”
“恩，我等著張叔叔的大駕光臨。”
張廣茂對測試數據再也沒有絲毫懷疑。肖定邦那邊已經實際驗證了這份數據的真實性，牛小強也從側面證實了這份數據不存在問題，他要是還不相信，那簡直就是在自欺欺人。
張廣茂一路小跑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莫斯見他回來，強壓著怒火問道：“張先生，您已經了解過實際情況了吧？既然已經了解過了，還請你立即處罰當事人。”
張廣茂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莫斯先生，你先別急嘛，我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沒做，做了之后再給與你回復。”
莫斯原本想發脾氣，但是看到張廣茂態度還算不錯，他只得壓住怒氣點點頭。
張廣茂打開了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份表格，目不轉睛的查看起來。
這份表格是牛小強之前提交的雙驢頭采油機的設計參數。在跟莫斯翻臉之前，張廣茂想先搞清楚牛小強設計的雙驢頭采油機到底優越到了什么地步。
這份表格其實非常簡單明了，上面記錄了所有采油機都必須參考的兩個主要性能指標，一個是日均采油量，另一個是噸耗電量。張廣茂只需要把上面的數據提升一倍，就能得出雙驢頭真實的性能參數。
張廣茂以前在清江石化機當廠長的時候，就對采油機十分熟悉了，因為清江石化機本身就生產過這玩意。
調到江北油田任職后，他更是了解到了許多不同廠家的采油機。只見他一邊看一邊傻笑：“雙驢頭采油機的日均采油量超過了九噸，是津南石化機總廠的采油機的兩倍還多！比哈里伯頓的采油機高出將近一倍！但是噸耗電量卻只有津南石化機總廠的百分之三十，是哈里伯頓采油機耗電量的百分之八十五，有了雙驢頭采油機，誰還要其他公司的垃圾產品？去他媽的哈里伯頓！哈哈哈哈！”
辦公室里還有另外兩個人，分別是莫斯和翻譯楊愷。兩人見張廣茂的神色如此反常，全都被嚇了一跳。
莫斯聽不懂中文，他還以為張廣茂的精神出了問題，不由往后挪了挪身體，扭頭問道：“楊，他這是怎么了？”
楊愷自然聽得懂中文，他原本也跟莫斯一樣，以為張廣茂失心瘋了。可是當他聽完了張廣茂最后的那番話后，這才明白過來：張書記好像是因為雙驢頭采油機的性能參數太過優越才會這么失態的，不過你失態就失態唄，干嘛要說臟話罵人家哈里伯頓啊？你可是咱們油田的一把手，形象還要不要了？話說回來，這個什么雙驢頭采油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這個……他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才有點舉止失態，還請莫斯先生不要介意。”
莫斯剛準備說話，張廣茂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張廣茂的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屑。
他一邊微笑一邊吩咐：“小楊，你告訴莫斯，就說我無法滿足他的要求，如果他詢問原因，你就說我并不認為我們的人有什么錯，反倒是他無中生有，身為哈里伯頓的人，他有什么權利干涉我們油田的正常工作秩序？”
楊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張書、。記，您……您確定要這么回復莫斯先生嗎？”
張廣茂點燃一根香煙，抽了一口后點點頭：“對，就這么回復他。”
楊愷并不傻，他能夠看出張廣茂態度上的前后反差。莫斯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張廣茂還表現得很是客氣，結果出去一趟回來，張廣茂就有了翻臉的意思。
既然是一把手當面吩咐的事情，楊愷自然不敢不照辦，不然張廣茂一句話就能讓他丟掉飯碗。
眼看著張廣茂有跟莫斯翻臉的意思，楊愷對待莫斯的態度也就不顯得那么恭敬了。甚至為了讓領導開心，他還特地挺直了腰桿，板著臉把張廣茂的回復翻譯了出來。
莫斯原本以為自己肯定能出這口氣，沒想到張廣茂居然直接回絕了自己，這讓他頗感意外。
莫斯以前每次來江北油田，江北油田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得罪自己的樣子。可是現在……現在這是怎么回事啊？
愣了好一會兒，莫斯才開口詢問：“楊，你幫我問問他，他為什么會拒絕我的投訴？”
楊愷再次按照張廣茂的吩咐給予了回答。莫斯聽完之后有種被戲耍的感覺，他臉上怒意涌現，質問道：“你問問他，今后還想不想跟哈里伯頓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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