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終于放下心來。第二個方案對于他來說才是最合適的。
如果按照第一個方案操作，那么311廠的老師傅們可能會走掉大半，這對于他后續的計劃可是很不利的。
打聽到了自己最想了解的情況后，牛小強并未罷休，他接著問道：“你知道銀行那邊是什么情況嗎？”
魏翠紅撇撇嘴：“他們一個勁的找范廳長訴苦，想要省輕化廳承擔一部分的損失，范廳長沒答應，雙方之間鬧得不太愉快，他們的款子是貸給311廠的，又不是貸給省輕化廳的，出了事居然想讓咱們省輕化廳分擔損失，你說這像話嗎？”
牛小強連連點頭：“確實很不像話，他們最穩妥的做法應該是立刻處理311廠剩余的資產，然后去跟辦案人員進行交涉，讓專案組把追討回來的贓款交給他們，盡可能的彌補損失。”
魏翠紅聞言笑道：“世界上可沒有這等好事，專案組追繳回來的贓款已經明確了用途，這筆款子將作為補償金發放給311廠的職工，不會還給銀行一分錢。”
這對于牛小強來說又是一個好消息。
一旦銀行無法把贓款收回去，那就只能從311廠剩余的資產上打主意了。他們為了盡快消除負面影響，肯定會急于出手，到時候牛小強就能低價買入了。
談完了正事后，牛小強提議道：“翠紅姐，你們還沒吃午飯吧？等會兒要不要去我安排一下？”
魏翠紅搖搖頭：“這次出來是處理公務的，隨行的還有其他部門的人，這樣很不妥當，我估計范廳長是不會同意的。”
牛小強看了看還在跟職工代表交涉的范德民，微微點頭道：“說的也是，范廳長這叫做無妄之災，本來是經濟案件，到頭來卻要他出面擦屁股，估計他心里肯定郁悶壞了。”
魏翠紅立馬附和：“誰說不是啊，范廳長這幾天總是板著個臉，臉色陰沉得可怕，搞得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也都很壓抑，唉，真的希望這件事能夠早點解決，否則我們就要繼續跟著遭罪啊。”
牛小強對于魏翠紅的遭遇表示同情，跟魏翠紅站在一起閑扯了一刻鐘后，人群中央忽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兩人扭頭看去，只見幾個職工代表全都笑得很開心，范德民也是臉上帶笑。不過他的笑容中卻透露著一絲無奈和苦楚，并不那么爽快。
不出意外的話，范德民肯定是做出了一定的讓步才跟職工代表達成協議的。
牛小強根本就不用去打聽，關于補償金的確切消息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上頭是怎么說的？咱們能領到多少錢啊？”
“我聽說了，凡是廠里的正式在編職工，都將根據工作年限領取補償金，一年的工齡將折合三十塊錢，你干了幾年啊？”
“我在廠里干了十一年，這么說來我可以拿到三百三十塊的補償金了？”
“恭喜你啊，居然能拿這么多的錢，我就不行了，只干了六年，到時候只能領到一百八十塊。”
“這已經很不錯了，我還以為領不到錢呢，對了，咱們啥時候能領錢啊？”
“省里的人說明天就開始計算工齡，會當場發放補償金。”
“這就好，領到補償金后我就可以搬家了。”
“你也要搬走啊？準備搬到哪里去？”
“回老家去做點小買賣，這里是指望不上了。”
“唉，沒想到咱們為工廠奉獻了大半輩子，到最后居然落得個這般下場……我侄子已經去外面找工作了，他的補償金怎么辦？”
“那些年輕人也領不到幾個錢，省里的人說了，他們的錢可以由家屬帶領，如果錯過了時間，今后可以憑借工作證去省輕化廳領錢。”
“哦，這我就放心了。”
人群的議論聲久久未曾停歇。有的人很開心，有的人很失落，有的人很惆悵。不管是哪一種心情，都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范德民跟職工代表告別后朝廠里的辦公室走去，魏翠紅見狀跟牛小強打了聲招呼，轉身追了過去。
牛小強笑了笑，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山洞工廠。
他錯過了飯點，回來后只能找到老媽，讓老媽給自己下一碗面條。
他還在等面條的時候，李宇風塵仆仆的趕回來述職。根據廠里的規定，李宇每個月至少要回來一趟，向領導做工作匯報。
李宇徑直找到牛小強，把一份表格遞了過去：“牛秘書，咱們的花露水銷量已經出現了下滑的跡象，你看能不能把新產品的投產工作提上日程？”
牛小強招呼著他坐下：“雪花膏和牙膏的投產工作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能投產，只是最近秋老虎的余威還在，所以我暫時把這件事擱置了下來，準備等到天氣冷一點的時候再展開行動。”
表格上詳細地記錄著花露水和藥品的銷售數額，牛小強說完話仔細的觀看起來。李宇并未打擾他，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等到牛小強看完數據，他這才開口：“牛秘書，我想在省城那邊成立一個辦公室，安裝一部電話機，這樣比較有利于工作，你覺得咋樣？”
李宇現在是在租住的民房里面辦公，接電話或者打電話都要去民房樓下的小賣部，確實不太方便。
由于李宇的工作干得非常出色，牛小強也就沒有駁回他的請求：“這個我可以批準，你寫一張申請單，我給你簽字。”
李宇掏出另一張紙，笑道：“申請單我已經準備好了。”
牛小強查看了一下，覺得沒有問題，于是當場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鋼筆放進口袋，隨口問道：“小雪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牛小強擔心王小雪會因為家里的事情受到影響，所以才有此一問。
李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她最近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我昨天過去查了一下賬目，發現她出現了幾個很簡單的錯誤，我問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讓我少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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