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尤卡斯亞維出發再到希拉,林丁強和霍瑾薇兩個人如果從出發的地點算起,也算是跨越了半個地球。
在這段旅程中,兩個人算是收獲了很多,除了一路上美好的風景,更有兩人彼此的心意。
再次回到曾經受過傷的地方,林丁強覺得這一切都好像一個夢一樣,不管自己究竟如何選擇,最終還是會回到這里。
只不過身邊的人已不是當初的那位,而旅行的目的也和當初大相徑庭。
在這一段的旅程里,他不再是那位扮演追逐的人,他享受著生活、享受著旅行帶來的樂趣,而這一切,都是一直以來默默付出的霍瑾薇所給予的。
下午5點過,白紫色的挑戰者850平穩地降落在了雅典國際機場。
林丁強的大提琴練得不算太好,直到在下機前的前一分鐘,他仍然在霍瑾薇的指導下練習著指法,用填鴨式的辦法將今晚要表演的曲目的前八拍記在腦子與肌肉里。
“究竟行不行啊!”林丁強沒有底氣地說著:“我覺得可能要黃。”
霍瑾薇鼓著勁兒,“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好了。再說了,就算你拉出來的旋律真的沒有那么悅耳動聽,也不會有人說什么的。聯誼會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咯。”
“誒,對了。”林丁強追問道:“你教我的八拍究竟是什么曲子的前奏來著?我怎么聽得這么耳熟?”
霍瑾薇抿笑道:“待會你就知道了啊!”
“這還要保密?”林丁強皺著眉頭,“也行吧,反正今晚的主角是你,我就是一片綠葉。還別說,我還真期待你的演奏呢!”
霍瑾薇古靈精怪地看著林丁強,背著手問道:“誰說我要彈琴了?”
林丁強愣了,“那你不彈琴,你表演什么?”
“還是剛剛那句話,待會你就知道了!”
兩人辦理了入境手續,剛走出閘口,就看見有人舉著寫有兩人名字的牌子。
林丁強定睛一看,正是大使館的隨員王靜波。
不過,在這段記憶里,王靜波可不記得這位曾經在雅典遭到搶劫進而負傷的林丁強,只是看著俊男靚女出現,在想起張啟月的描述,這才試探地微笑了起來。
“林先生?霍小姐?”
兩人點著頭,霍瑾薇問道:“您是?”
“我是使館的隨員,王靜波。張大使讓我前來接二位。”王靜波客氣地說著:“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林丁強裝作吃驚地看向了王靜波,“對了,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王靜波好奇道:“東西?”
“你母親讓我轉交的。”林丁強將西裝內包里帶了一路的信封拿了出來,遞給了王靜波,“她說是私人信件,不想通過大使館的方式交給你。我也沒有開封,還是你自己看看吧。”
王靜波驚訝地看著林丁強,“您認識我母親?”
“對,向麗萍領事。”林丁強點著頭,“我們來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
王靜波雙手接過了信封,感謝道:“謝謝林先生了,我和我母親已經好久沒有打過電話,更別說寫信了。”
林霍二人對視一眼,覺得王靜波是話里有話,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我們快上車吧!”王靜波收好了信件,一邊說道:“張大使以及僑胞、華商們,還有國外友人都開始入場了。您二位的節目是在開場舞之后的第一個。樂隊也按霍小姐的要求進行了相應的調整了。”
三人快步朝航站樓外走去,霍瑾薇邊走邊說道:“太麻煩你了,謝謝。”
“不麻煩,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王靜波開著一輛斯巴魯,同樣也是當地的牌照,上車之后,霍瑾薇問道:“王先生,今天的開場舞是哪兩位貴賓?”
“是希拉當地的一位船運老板的女兒和她的未婚夫。”王靜波如實地說著:“霍小姐,您也不用叫我先生了。叫我靜波就可以了。張大使吩咐了,您二位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讓我全程陪同。”
霍瑾薇抿笑著:“多謝張大使的美意了。不過我和丁強在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明天下午我們就要飛往米國。待會見到了張大使,我親自向她說明。”
王靜波點著頭,“好。”
熟悉的街景映入林丁強的眼簾,比起一路來的陌生,他對于希拉倒是格外的熟悉。
特別是當經過自己曾經躺了十來天的地區綜合醫院時,林丁強不免笑了起來。
霍瑾薇見林丁強開心的模樣,扭頭問道:“看到什么了?笑得這么開心?”
林丁強擺著手,下意識地說著:“我來過這里。”
“哦?”霍瑾薇沉思了一會兒,“也不奇怪,人有的時候就是會有這種錯覺,明明沒有來過,但看到一些景物的時候,在潛意識里的又覺得自己來過。”
林丁強回過神來,“對,有時候是有這種感覺。”
大約二十分鐘之后,車輛開進了大使館。在王靜波的帶領下,兩人又來到了上一次的會客室。
霍瑾薇一眼就看見了玻璃柜下的各種胸章,“丁強,原來張姨有這么多重身份啊!”
林丁強看著不是夢境的環境,回想起兩個多月以前經歷的種種,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啊,對。”林丁強略有所思地說著:“是有挺多身份的。”
“你連看都沒看都知道?”霍瑾薇疑惑地轉過身,打量著林丁強,“丁強,我覺得你不對勁兒。”
“沒什么啊!”林丁強趕緊收回了思緒,他本以為可以坦然的接受這一切,可真的故地重游之后,當初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涌來。
“你一到希拉就不對勁兒。”霍瑾薇向林丁強走了兩步,“說,你是不是在這兒還有什么秘密啊!”
“別胡扯了。”林丁強謊稱道:“我是第一次來這兒,不信的話待會給你看護照。我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霍瑾薇抿笑著:“你都見了那么多大風大浪了,還緊張什么?”
“原來是有把握啊!”林丁強接著說道:“可待會我這半吊子就要上場拉大提琴,怕拉了你這鋼琴家的后腿了。”
霍瑾薇錘了林丁強一拳,“就你會說話!”
而就在這時,張啟月也來到了房間里面。
“小林、小霍,好久不見。”張啟月熱情地說著:“距離我們在京城相見應該二十多天了吧?”
“張姨。”兩人點頭問好,霍瑾薇接著說道:“對,差不多有這么久了。”
“這一路以來玩得開心嗎?”張啟月邀請兩人落座,微笑地問著:“我聽老關說你們倆可是去了不少地方呢!”
“我們差不多算是橫跨了亞歐大陸,看過了沿途的種種風景。”霍瑾薇滿足地說著:“而且,我也找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愿意錯過的人。”
當初在馬場的時候,面對亂點鴛鴦譜的窘境,關藍和霍瑾薇還極力否認,張啟月沒想到經過短短的時間,霍瑾薇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認。
她從霍瑾薇的眼神里看到了濃濃的愛戀,是對身邊林丁強的一種的信任。
“這就好啊!”張啟月開心地說著:“看來當初我的話成真了?”
“還沒有呢!”霍瑾薇如實地回答著:“不過也快了。”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張啟月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她也沒有深究,站了起來,“那你們先準備一下,比起開場舞,我可是很期待你們二人的精彩演出呢!”
王靜波這時敲開了門,他端著一些點心走了上來,張啟月說道:“你們先墊墊肚子,晚宴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
“好。”
“那我就先下去了,待會見。”
兩人送走張啟月之后,林丁強將希拉難得一見的桃酥遞到了霍瑾薇的身邊,“吃點吧,你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了。”
霍瑾薇搖著頭,“我不餓,再說了,這么高的熱量下去,我這禮服怎么穿?”
說著,霍瑾薇就將帶來的禮服拿了出來,“你轉過頭去,我不叫你,你不準轉回來。”
“你要在這兒換衣服?”林丁強吃驚道:“要不我還是出去吧。”
“不用。”霍瑾薇堅定地回答道:“我相信你不會回頭。”
林丁強轉過了身,他聽到了拉鏈拉開的聲音,霍瑾薇有條不紊的換著從買手店買來的衣服,雖然已經在芭黎穿過一次,不過,她讓乘務組抽空找專業的洗衣店熨燙平整,現在看來還是像新的一樣。
“可以了。”霍瑾薇背過身,“幫我拉拉鏈。”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林丁強也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拉鏈的位置,幫霍瑾薇拉上之后,“我們現在下去?”
“別急,”霍瑾薇沉著地說著:“我先補補妝。”
大約十五分鐘之后,盛裝出席的二人走向了宴會廳。
成熟而有氣質的大波浪給霍瑾薇增添了一抹嫵媚,她邁著無比堅定而自信的腳步,挽著林丁強的臂彎出現在人群之中。
開場舞已經接近尾聲,林丁強看見在舞池中間偏偏起舞的兩人,又聯想起了自己和辛晴也在這里共舞過。
不過,這份記憶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擁有。看著熟悉的場地,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當初做的決定是否是真的正確。
待裙擺下落,音樂停止,全場的來賓鼓起了掌,而林霍二人也知道馬上就要自己上場了。
工作人員將林丁強要用的大提琴以及凳子搬到了場地的正中,林丁強本以為自己會和樂隊一起,待在不起眼的角落,而現在的布置無非是要對他這個半吊子的當場處刑。
“我坐那兒?”林丁強小聲地問著。
霍瑾薇笑道:“怕了?”
“有點虛。”
“別怕,有我呢!”霍瑾薇充滿信心地對林丁強微笑著。
“下面有請我們本次聯誼會的特別來賓。”主持人用十二萬分的熱情介紹著二人,“他們是來自華夏榮善集團的董事長林丁強先生以及霍氏基金第一理事長霍瑾薇小姐,他們兩人將聯袂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
追光燈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人群中的兩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霍瑾薇提了一口氣,輕輕碰了碰林丁強的手肘,“走。”
兩人在掌聲中前往了表演的場地,林丁強先來到舞臺的中心,雖然技術不怎么樣,但拿琴的姿勢倒是挺專業的。
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霍瑾薇究竟要表演什么,他朝樂隊的方向看去,可那架施坦威鋼琴上已經坐著人了。
而霍瑾薇卻不見了蹤影。
大約十來秒之后,霍瑾薇拿著話筒來到了林丁強的身邊,拍了拍林丁強的肩膀,“開始吧。”
林丁強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著霍瑾薇教的指法,弓已經放在了琴弦上,默數三拍之后,拉響了第一個音。
而大提琴發出的音調卻沒有那么悅耳,甚至不在調上,這一下讓林丁強慌了神。
由于兩人沒有彩排,連霍瑾薇都不知道這把大提琴的音準在哪兒。
全場鴉雀無聲,頭頂的追光燈把林丁強照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感覺到后背都出汗了。
“看來這把琴和我們林董事長一樣都不太熟悉啊!”霍瑾薇拿起話筒,化解著尷尬,“稍等,你們看,林董事長都緊張了。”
全場又爆發出哈哈的笑聲以及掌聲,他們都在為機智沉穩的霍瑾薇喝彩。
霍瑾薇趕緊為林丁強調整了琴弦,再次確認無誤之后,對林丁強點了點頭。
林丁強剛抬起右手,霍瑾薇就握住了他的手臂,華麗的一轉身就將自己融入了林丁強的臂彎里,與豎著的大提琴并排站立。
從側面來看,準備拉弦的林丁強就是將霍瑾薇抱在了懷里,霍瑾薇接著說道:“各位來賓,林董事長這下不緊張了。”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來。
霍瑾薇拍了拍林丁強的手臂,林丁強再次深呼吸,將思緒重新理了一遍,緩緩地拉響了第一個八拍。
悠揚中帶有些許生澀的琴音回蕩在宴會廳中,好在在第一個八拍結束之后,樂隊及時加入,這才讓林丁強放下了心。
不過,他越聽后面的旋律覺得越熟悉,直到霍瑾薇開口,他才知道籌備這么久的節目究竟是什么。
低沉而溫柔的嗓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霍瑾薇一手拿著話筒,一手輕握著林丁強拿弓的手臂,將身體的重心斜靠在了林丁強的肩頭,緩緩地唱著:“ifIshouldstay(如果我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