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薇笑道:“把你推進水里試試,看看你這次會不會推開我。”
林丁強皺了皺眉頭,婉拒著:“別了吧,這水怪涼的。感冒了,不好。”
“我開個玩笑呢!”霍瑾薇坐在了林丁強的對面,柔聲地說著:“如果你感冒了,我還要照顧你。你可想得美!”
“不是,只要你別動這個心思,我就不會感冒啊!”
霍瑾薇微笑地問著:“說說吧。”
林丁強不解道:“說什么?”
“你看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平時喜歡做什么呢!”霍瑾薇期待地凝視著林丁強,“要不我先來?”
微波蕩漾的水面輕柔地撫摸著小船的兩側,在這一搖一晃之中,霍瑾薇吐露著自己的心聲,“我平時喜歡看電影,特別是恐怖片。當然,是在珊珊沒在的時候。你呢?”
“我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愛好。”林丁強回應著:“喜歡的電影也就只有一部《聞香識女人》了。”
“想不到你還這么懷舊啊!”霍瑾薇感嘆著:“那運動呢?我喜歡滑雪。”
“籃球算一個,”林丁強說到這里,又想起曾經和辛晴一起在球場打球的往事,神情也變得惆悵幾分,“不過也很久沒有打過了。”
霍瑾薇驚訝地說著:“你還會打籃球?我還以為你只喜歡打高爾夫呢!”
“說句實話,我打高爾夫的水平菜得不行。”林丁強自嘲道:“原來和辛晴一起去......”
林丁強并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看到了霍瑾薇那雙微怔的眼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再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合時宜。
霍瑾薇見林丁強不說了,緊繃的眼角變得放松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你接著說啊!我說過,我不是吃醋的女人。你畢竟和辛晴有著這么多難以忘懷的過往,要你一時半會兒徹底忘了,才是不現實的事情。”
“也沒什么。”林丁強無奈地笑了起來,“反正她比我厲害很多。”
霍瑾薇挑著眉頭,“行吧,不說這個了。丁強,待會兒我們去喝酒,開開心心的。”
“你不怕醉?”
“有你在,我還怕什么?”霍瑾薇反問著。
兩人在下一個河口上了岸,走在威尼斯的街道,林丁強始終有一種走進課本的感覺。
密密層層的商鋪把最讓游客喜歡的工藝品整齊地碼放在櫥窗內,加上打著各種招牌的食肆,暢游其中,真有一種威尼斯商人的感覺。
不過,林丁強此行也不是來進貨的,而且雖然這里是出名的旅游景點,也沒瞧見過于熱情的老板出門攬客。抬頭一看,這些古老的樓房連窗戶都沒有打開,但能從窗戶里看見屋內有生活的氣息,應該是為了避免街上的喧囂,而選擇關閉。
小巷有著弄堂的感覺,而且從墻上的警戒線上來看,這座城市常年被淹。一些老舊的房子早已進入了風燭殘年的年紀,岌岌可危,可是并沒有看到大大的拆字。
倒是有些背街的小巷,會聞到陣陣惡臭,這股氣味很熟悉,不是臭魚爛蝦,而是人類故意或者忍不住留下的。
兩人捏著鼻子快速穿梭在狹窄的巷子里,等走過這一段污穢之路后,來到一家玻璃制品商店前。
櫥窗里精美的玻璃杯瞬間抓住了霍瑾薇的眼球,她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許久。
“喜歡?”林丁強問道。
霍瑾薇點著頭,“我很喜歡收集杯子,特別是玻璃杯。在港島那邊,我有一柜的GuyDegrenne,心煩的時候喜歡拿出來擦一擦。看著潔凈的杯子,加上知道一不小心就會碎,心里也就平靜了許多。”
“那我們進去瞧一瞧,”林丁強提議道:“如果有喜歡的,我送給你。”
霍瑾薇眉眼露笑,“好。”
兩人推門進入了這家商店,琳瑯滿目的玻璃制品在柔和的燈光下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威尼斯人,大約60多歲,第一眼就給人一種文雅、毫無奸詐的感覺。
他見兩人走進了店鋪,還系著圍裙的他熱情地走了上來,霍瑾薇與他交談了幾句,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怎么了?”林丁強好奇道。
霍瑾薇開心地說著:“他邀請我們去后面的窯爐看制作過程。而且他的作品都是手工制作的,每一只都是獨一無二的。”
“那就更要買了。”林丁強笑道:“走,我們去看看。”
兩人跟著老人的腳步前往了商店后面的制作間,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燒得火紅的窯爐,爐火將三人的臉照得通紅,一股股熱浪也襲面而來。
老人先給二人發放了護目鏡,隨后展示起了吹制玻璃的技術。
只見他拿起了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管,一端從熔爐中蘸取玻璃液,而另一端則對準了嘴。
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后,老人就在滾料板上將液體吹成了一個玻璃球。
吹制玻璃是一門手藝,霍瑾薇在看到因無法浮出表面而自然形成氣泡時,對林丁強說道:“丁強,這些氣泡就是這件藝術品的生命。手工玻璃很難做到真正的完美無瑕,但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瑕疵,倒給了人一種美感。”
林丁強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在他看來,老人的手藝的確不錯,但要他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也不過是一句吹得好。
器型足見顯現了出來,原來老人吹制的是一個玻璃碗,霍瑾薇看得入神,比見著什么包包成衣都要興奮,她趕緊對老人說了幾句話,老人聽后也露出了微笑。
“你說什么呢?”林丁強追問道:“怎么這老大爺一聽,還真么高興。”
“我讓他幫我做兩個字母。”霍瑾薇扭頭笑著,“我本想要S和J的,對應我倆的英文名。但是后來一想,L和W反而比較適合。”
“L和W?”林丁強不解道:“什么意思?”
“L是你的姓啊,W是我的名。”霍瑾薇直白地解釋著:“把你的姓和我的名都留在這個玻璃碗上,這輩子都要小心對待了。回去就擺上!放在最好的位置!”
林丁強這才明白了霍瑾薇的用意,一時間心里出了有感動之外還有一種對于霍瑾薇的虧欠。
鋼管的轉動速度逐漸快了起來,兩人看到原本已經初具樣子的碗被拉開了一個口子,口子隨著離心力的作用逐漸變大,到最后才形成了一個碗口的模樣。
火紅的玻璃液變得熟悉起來,它漸漸地變得透明,成為了與外邊展柜上一樣的商品。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一只通透的小碗出現在了展示臺上,兩人好奇的湊了過去,林丁強感嘆道:“這老師傅的手法可以啊!”
老人好奇林丁強說的什么,詢問了霍瑾薇。
霍瑾薇將老師傅三個字濃縮成了Master(大師),這又讓老人連連擺手,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堆。
“他怎么了?”
霍瑾薇解釋道:“老人家說他不是大師,全威尼斯也沒有幾個能擔得起大師這個稱號的人。他還是一名學習者,一名徒弟。”
林丁強看著謙虛的老人,想著他60多歲的年紀,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真誠地豎起了大拇指。
不為別的,就為這份心態。
霍瑾薇接著跟老人交談了起來,而林丁強出于好奇,他也想要知道這位號稱徒弟的老師傅吹出來的玻璃究竟如何。
他將手伸向了擺在臺上的成品,可就在接觸的一瞬間,看似冰冷的玻璃卻殘留著難以想象的高溫。
林丁強被燙了,他猛地一縮手,呼呼直吹著手指,嘴里說道:“這玩意兒還真燙手!”
這一舉動嚇壞了霍瑾薇,她連忙握住了林丁強的手,吹了幾下之后又放在了自己的耳垂上輕輕地揉捏了起來,抬頭責怪道:“你怎么這么傻呢!這么燙的東西怎么能用手去摸。”
“我看不是成了嗎?”林丁強下意識地說著:“就想拿起來瞧瞧。”
“你也真是的!被燙著了吧!”霍瑾薇焦急地說著,語氣里面盡是責怪,“也不知道問一問。要是你整只手去拿,豈不是被燙得更慘了?”
兩人這時才發現摸耳垂的動作似乎曖昧了,霍瑾薇連忙松開了手,而林丁強這次縮手的速度比剛剛被燙了還要快。
“那個......”霍瑾薇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爐火而變得更加紅潤了,“珊珊被燙的時候,我經常這么做。”
“恩。”林丁強吹著手指,“是挺有效的。”
霍瑾薇的雙眼泛著光,她緩緩地說著:“這碗還要房保溫柜里冷卻,大概需要等兩個小時,我跟老板說好了,晚些時候再來拿。”
“那我們現在......”
“你去付錢啊!”霍瑾薇跺著小腳,嬌柔地說著:“不是說好送我的嗎?”
“我知道啊!你別急。”林丁強語無倫次地說著:“多少來著?”
“35歐!”
林丁強趕緊跟著老人走出了制作間,在給了35歐之后,又等了大概十幾秒鐘,霍瑾薇這才走了出來。
“付了。”
霍瑾薇頷首而語,“那我們走吧。”
“好。”
兩人的腳步都變得僵硬了起來,各自都有著心事,以至于根本沒有注意到來時狹小的店門。
霍瑾薇的頭撞在林丁強的肩膀上,輕聲嗔怪了一聲之后,林丁強退后了半步,霍瑾薇這才走出了店門。
“我想一個人走走。”霍瑾薇在出門之后,頭也沒回地說著:“我沿著這條路走,到時候我們回到這里見面。”
林丁強也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他此刻的心情恐怕不比霍瑾薇平靜,“好,我往這邊走。”
兩人在玻璃店前走上了兩個相反的方向,起初兩人的腳步很倉促,直到走出幾十步之后,才放慢了下來。
身邊的喧鬧依舊,可林丁強的耳朵卻再也聽不到除了自己心跳以外的聲音,他下意識地走著,跟隨著人流,像是在尋找著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
可威尼斯就這么大,兩人在分開后的十來分鐘之后,居然在一個街角處再次相遇。
霍瑾薇抬起頭,雙目含情地看著十來步以外的林丁強。
而林丁強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
霍瑾薇向前走了五六步又停了下來,而林丁強也朝著霍瑾薇所在的方向前行了三四步。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對方的眼睛,沒有一句過多的言語,任憑身邊的環境究竟有多嘈雜,此刻,二人好像能從彼此的眼神中聽到對方的心聲。
“你不走最后兩步?”在僵持了五六分鐘之后,霍瑾薇終于開口了。
林丁強的腳尖向前移動了一寸,他無法躲避那雙炙熱的雙眼,而狹長的小巷又沒有給他回頭的余地。
霍瑾薇見林丁強腳步動了,心跳也隨之加快了起來。但林丁強也僅僅是動了那么一下,就如同木頭樁子般扎了根。
“你不走,我走。”霍瑾薇昂首挺胸地邁出了最后一步,站在林丁強的身前,背著雙手,問道:“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我......”
霍瑾薇深吸了一口氣,率先說道:“這一次還是我先來。”
又是一陣停頓,霍瑾薇拿出了這輩子的勇氣,對林丁強說道:“丁強,我喜歡你。”
“瑾薇,我......”
“我喜歡你,就像是星星會永遠陪伴著月亮的那種喜歡。”霍瑾薇將食指按在了林丁強的嘴唇上,低頭說道:“而且,我想和你渡過的,不僅僅是這一段旅程,是想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面對霍瑾薇大膽而霸道的表白,林丁強瞬間懵了。
霍瑾薇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神異常的真摯,自信而堅定地說道:“而且,只有我霍瑾薇,才是這個世上最適合你的人!”
林丁強滾了滾喉嚨,伸手溫柔地拉下了堵在唇邊的手,無數話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半晌之后,林丁強想到了什么,“誒!不是,劇本不對啊!”
霍瑾薇皺著眉頭,“什么不對?”
“怎么你成了霸道女總裁,我就變成小奶狗了?”林丁強笑道。
霍瑾薇一秒破功,她抽出了被林丁強拉下的手,重重地擰著他的胳膊,眼眶泛紅地說著:“你這個嘴碎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我霍瑾薇長這么大,從來都沒有跟男孩子表白過!”
林丁強是真的被恰疼了,斜著身子,連聲求饒,“誒!別擰我,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