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蕾和張曉輝兩人已經在辦公室里等著了，等看到林丁強之后，趙蕾問道：“老大，有什么事嗎？”
“幫我查一家公司，”林丁強急忙說道：“歐路新能源汽車。”
張、趙二人對視了一眼，雖然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做這樣的dirtywork，但一聽到林丁強的安排，立馬回應道：“好，我們這就辦。”
李和儒幾人站在了一旁，本以為會見到電視劇里面幾十位金融精英瘋狂工作的場景，但看著只有兩個人的隊伍，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就憑他們兩人就能挖出埋藏在地底下的秘密。
“曉輝你用天眼查，先穿透歐路的殼，”林丁強知道一般像這樣的企業不可能是實打實就是一家公司，背后的資本糾葛如同老樹的根莖一般錯綜復雜，“小蕾，你這邊在d和blo上找一找，如果曉輝這邊沒有消息又或者歐路的背后有其他資本，這兩個軟件就能幫到我們了。”
趙蕾連點著頭，“明白，老大。”
林丁強所說的三個平臺，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能起底一家公司的后臺，除此之外還有dealogic。天眼查可以向個體用戶開放，而wbd三者基本上是向企業開放，所以一年的費用也是一筆可觀的數字。
兩人快速地投入到了工作中，林丁強插著腰，想了一會兒，覺得光是這樣恐怕還不能揭下狗皮膏藥下的膿瘡。
“秋丫頭，你有對方公司的對公賬號嗎？”林丁強問道。
李靈秋點著頭，拿出手機之后，將賬號展示給林丁強。
林丁強獲得賬號之后，又開了一臺電腦，想要通過資金流向來追蹤李靈秋和王語夢兩人投資的錢最終到了哪里。
而就在這個時候，宋姝從辦公室走了出來，見到林丁強在這兒之后，走了上來，“董事長。”
“恩。”林丁強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止，一邊說道：“這兩天辛苦了，你好好休息。”
宋姝點了點頭，她本想給林丁強匯報一下戰果，但一看周圍還有不認識的人，就忍住了。
可當她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時，從歐行出來的她一下子就明白林丁強在做什么了。
“董事長，我來吧。”宋姝信心十足地說著。
林丁強這才停了下來，“好，你來。”
兩人交換了位置，宋姝立馬在電腦前操作起來，林丁強來到了四李的身邊，李和儒感嘆道：“強爺手下真是人才匯聚，三個人就能辦成幾十人的事情。”
“曉輝跟了我很多年，小蕾是辛晴的徒弟，而宋姝是歐行出來的。”林丁強得意地說著：“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但憑他們三個人的能力要挖出一家公司的根，不難，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張曉輝那邊首先傳來了喜訊。
“老大，我對歐路做了穿透。”張曉輝認真地說著：“它的背后實際上有三家公司控制。”
“說說看。”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聽著張曉輝的答案。
“坤飛實業控股13，旺德金融控股16，而最大的股東是一家名叫元眾的公司。”張曉輝按照調查到的結果，詳細地說著：“我再對這家元眾進行了調查分析，它是由個人出資占股以及另外一家實業公司共同持有的。出資的個人名叫蔣文龍，持有元眾2的股份，實業公司控制97，叫做紫江實業。”
李建虎和李靈秋作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在聽到張曉輝的描述之后，一頭霧水，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家汽車公司背后的關系會這樣復雜。
“這算是套娃嗎？”李建虎撓著頭，不解地問著：“怎么越聽越迷糊了？是不是只要找到紫江實業的實際控制人，就能知道歐路汽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先生，別急。”張曉輝頓了頓，接著說道：“紫江實業的背后還有三家公司。”
“啊？”
張曉輝沉住了一口氣，“遠輝控股和合美基金管理分別持有紫江15的股份。剩下的70被一家叫做金陵電子集團的收入囊中。而這家金陵電子集團就有些意思了，老廠了，股份改制之后，當年成為了基站建設的最大物料供應商。”
“那現在的法人是誰？”林丁強問道。
“湯和志，不過這家企業在今年上半年突然宣布破產，”張曉輝答道：“目前正在政府托管中。”
“秋丫頭，來找你們投資的人里面有這位叫湯和志的人嗎？”林丁強問道。
李靈秋搖著頭，“沒有，當日歐路來了一撥人，沒有一個姓湯的。”
“那帶頭的叫什么？”
李靈秋拿出了名片，“叫做周敏，是一位40歲出頭的女人。”
林丁強皺起了眉頭，“曉輝，找一找。”
“好。”
趙蕾這邊也有了初步的結果，她緩緩地說著：“老大，我對這家電子集團進行了了解，原來它在十二年前就在新交所上了市，當年估值就高達230億。”
“新交所？”李瀾狐疑道：“現在不都是在港交所、上交所、深交所又或者去米國敲鐘嗎？”
“當初新交所的上市規則最為寬松。”林丁強解釋道：“而且它的綜合交易費用相比起來也是最低的，米國要上市募集基金的15，港島要20，而新交所最多只要10。而且這筆錢還要給投行、會計事務所以及律師事務所。比如你要去米國敲個鐘，僅招股書都要花費上千萬元，而去新交所只要幾百萬，你會選擇誰？”
“這倒也對，蚊子再小也是肉。”
林丁強給趙蕾遞了一個眼色，“你接著說。”
趙蕾點著頭，“金陵電子在新交所上市之后，一路高歌猛進。最初的三年每年的財報中的利潤都是翻倍的增長，而到了第四年之后，直到他退市，這家公司的財報就查不到了。”
“查不到是什么意思？”李靈秋緊張地問著。
“就是只能看見那幾年的目錄，有這個東西在，但要想點進去仔細研究，就沒有。”趙蕾回應著。
林丁強想了一小會兒，喃喃道：“金陵電子是做基站物料供應的，當初全國的基站就只有這么多，如果按照最初三年利潤翻倍的情況來看，明顯是不可能的。之所以退市，恐怕是因為”
還沒等林丁強把話說完 ，辛晴的電話就打來了。
“老林，你在哪兒呢？”
“在分公司這兒，你醒了？”林丁強抱歉地點了點頭，隨后說道。
“對啊，你點的菜很好吃。對了，你在那兒干嘛？開會嗎？”
林丁強如實地回答著：“不是，還記得亨通有一筆汽車投資的款項嗎？”
“記得。”
“如今，不僅僅是亨通投了，李建虎家里也準備投。”林丁強接著說道：“我就想要知道這家歐路汽車究竟是什么來頭，是不是有雷。”
辛晴咯咯笑著：“那你查到了什么？”
“曉輝做了穿透，目前追查到了最上家的金陵電子集團。小蕾查到它在新交所上市，不過退市前幾年的財報卻看不見了。”
辛晴沉默了一陣，“你把電話給小蕾。”
林丁強將手機遞給了趙蕾，趙蕾在接聽了辛晴的電話之后，愁眉苦臉的神情瞬間煙消云散，“好的，嫂子。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之后，趙蕾連忙又在網上搜索起來，林丁強好奇地問著：“你嫂子給了什么錦囊妙計？”
“嫂子說，新交所看不到的資料可以去當地的國家圖書館找找。”趙蕾笑呵呵地說著：“里面應該會有記錄。”
林丁強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樣的方法，大約5分鐘之后，趙蕾果真在網上圖書館找到了缺失的財報內容。
而宋姝這邊在追查了資金流向之后，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董事長，李小姐投資的3個億已經分13次被轉走了，目前不在歐路的賬上！”
李靈秋傻眼了，焦急地問著：“是不是轉到其他公司了？”
“不是，是十三個個人賬戶。”宋姝解釋道：“但沒辦法在繼續調查下去了，只能停止在這一步。”
“那我的錢是不是就沒了？”李靈秋追問道。
“如果不知道這3個億的最終流向，恐怕”宋姝本想說實話，但一秒鐘之后，還是改口說道：“嚴格來說，公司和公司的往來賬目是要對公的，這樣會產生銀行流水，會計在做賬時必須將增值稅專用發票做在賬面中，這樣就產生了稅款。”
“很多公對私的操作只計作法人個人開銷支出，這種情況是可以少繳稅的，所以很多公司內部就開始頻繁的這種操作。而且，通過這種方式出去的錢沒有憑證，不知道企業資金具體去向，也沒有企業增值稅專用發票，這樣不會再財務的賬本里。這樣企業就會被稅務部門懷疑偷稅漏稅，一旦被查實，那么就是巨額的補稅罰款了。”
宋姝的話音剛落，趙蕾就驚愕地說著：“老大，從這幾份財報來看，金陵電子在后續的幾年時間里面持續虧損，而且從凈利潤表上來看，應該是前三年做得太漂亮了，以至于后來無法再繼續編造下去，彌補前面的賬了。”
宋姝側過身，“我來看看。”
“你再查一查當年的招標文件，看看明面上一共有多少個基站物料供應。”林丁強吩咐道。
李瀾還是不理解，“強爺，這只把前三年的賬做漂亮了，有什么用？”
“割韭菜啊！割完一波就走。”李建虎激動地說著，好像他終于有一件事能弄懂了，“網上不都這樣寫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林丁強點了點頭。
李靈秋追問道：“強爺，那這個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繞了一大圈，沒什么關系啊？”
林丁強耐心地解釋著：“如果歐路拿到了你的三億、建虎的十億、王家的三億，這就是十六億的天使輪。然后用這筆錢上市進行融資，給股民們畫上一個大餅，大家一起來買單。然后再按照金陵電子的操作模式，割韭菜。”
“這也太恐怖了吧！”
“老大，這周敏也有點來頭。”張曉輝找到了蛛絲馬跡，“她是京城人，有過兩次婚姻。前夫是某企的高管，而現任的丈夫就是金陵電子的法人湯和志。”
林丁強問道：“前夫又叫什么名字？”
“王光中。”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和儒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噌地一下坐了起來，“叫什么？”
“王光中。”張曉輝再次說道。
“你認識？”
李和儒點著頭，但又搖了搖頭，“我只是聽過這個人。他是京城東河會的成員之一。在東河會沒有倒臺之前，它一直都是京城里面最神秘的私人俱樂部，到后來構筑成為了一個龐大的金錢帝國。”
林丁強聽著李和儒的描述，就能想象到當初這個東河會究竟有多大的來頭了。恐怕就跟堅持了幾十年，但最終消失在西絨線胡同里的華夏會一樣，讓門外的人對能進進出出的這些會門的人產生無盡的遐想。
不過會不在了，人情往來還是依然存在在京城的大小胡同里，只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換了一種方法。
張曉輝見幾人的神情都不好看，甚至有些凝重，問道：“老大，那這件事還查嗎？”
“查！干嘛不查！”李靈秋的酒勁算是徹底上頭了，她氣憤地說著：“別說什么東河會了，它已經垮了！況且我家又沒賺它的錢，那它憑什么騙我的錢？這位哥哥，你就放心大膽地給我查！一定要把我的錢找回來！”
林丁強給張曉輝遞了一個眼色，隨后說道：“我出去打個電話。等會進來。”
“好的，老大。”
林丁強為了保險起見，直接下了樓，站在了津城深夜的街頭。此刻的心情就跟他當初是否要捐鼻煙壺是一樣的，他需要一顆定心丸。
思慮再三之后，林丁強撥通了關藍的電話，等電話接通之后，問道：“小姑奶奶，您睡了嗎？”
“喲，強爺這么客氣？”關藍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知道林丁強不會深更半夜地打電話找自己，笑呵呵地說著：“您不是來找我的吧？”
“那我換個問法，”林丁強改口道：“關老板睡了嗎？”
“沒呢！我們在小虎子的家里，他和老李正喝著酒呢！”關藍回答道：“我讓他接電話吧！”
林丁強的心里砰砰直跳，連聲道：“誒！好！謝了您吶！”
大約三十秒之后，林丁強又聽到了熟悉了聲音，關怒山還是一如既往地豪邁，“小林啊！在津城不舍得回來了嗎？我和老李都等著喝你的慶功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