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院子的燈，江羽龍看到蓓荷園里一片空蕩蕩，忍不住想起在幾個月之前，張玉云把這個院子送給他，那時吳琦、劉明明與陳齊農他們都在。
現在張玉云發生了意外，吳琦跟路致遠關系不清不楚，劉明明也已多日不見，而陳齊農到美國去一直未回，不知陳齊農現在如何。
越到節慶時節想起了往事故人，越感覺傷感與落寞，這也許就是古人所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吧，雖然有的人并不是親人，卻也是故人。
江羽龍拿出手機給陳齊農發條微信：“齊農兄弟，最近可好？今日除夕，美國那邊也過春節嗎？”
什么“美國那邊也過春節嗎”，明知廢話，還是發出去了。
剛發過去，陳齊農的微信視頻連接就發了過來，江羽龍趕緊接了起來。
從視頻中看得出來，陳齊農正在開車。
陳齊農把手機放在駕駛室前方，讓江羽龍可以看到，道路兩旁是一片農場。雖然是已經收割后的土地，不難看出，那是一片廣闊而肥沃的田園。
青城此時已是晚上八、九點，美國那邊正是清晨。
“羽龍哥，提早跟你說聲：新春快樂！我準備去城鎮里買點年貨回來過年哦！”陳齊農一臉陽光。
“你什么時候回來？”
“過了春節再回來吧。最近可好？”陳齊農當然會回來，他的父母、爺爺、奶奶還沒安葬。
“我很好。可惜蕓姐沒了。”江羽龍的悲傷藏不住。
“什么蕓姐沒了？”陳齊農沒聽明白。
“蕓姐前天跳樓了。”
“呸呸呸！別胡說，你說啥呢？！”陳齊農并不相信，一邊開車一邊笑。
“是真的。這種事，我能胡說嗎？”
陳齊農看出江羽龍不像開玩笑，停住了笑，問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從西北王大廈王進富的辦公室窗戶跳了下來。”
“王進富？怎么會是王進富？”陳齊農覺得不可思議。
“是，我也不相信。蕓姐跳樓的時候，王進富跟我在一起，他來給四海哥吊唁的，但不排除他做完壞事再跑來。蕓姐跳樓之前被性侵過。”
“啊？！”
“你回來了說下，我去機場接你。”
陳齊農掛了江羽龍視頻之后，心情也不大好了。
陳齊農跟張玉云交往也就不到半年時間，他、張玉云、江羽龍以及張蓓荷卻是同病相憐之人。
他們的家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抓。
幾個月以來，他與張玉云、江羽龍、張蓓荷雖然沒做到生死相依，畢竟也一起相處并無紅臉，尤其張玉云跟江羽龍一樣，在王進富催陳齊農還錢時，二話不說就把錢打了過來，而且把利潤100萬給打了過來。
想不到張玉云人說沒就沒了。
他到城鎮買了一些年貨，回來后把車停進后院，看了看這個院子。
這是建在一個大農場里的院子。
農場自然是這段時間，他與岳玲瓏用從中國洗出來的錢新買了，包括了這個院子。
從車的后備箱中取下買回來的年貨，他打開了門，喊道：“親愛的，我回來了！”
“辛苦老公了！”岳玲瓏從屋里聞聲跑出，上前摟了一下陳齊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后松開他，幫他將年貨一起提往后廚。
陳齊農說道：“我們不要回中國了，好不好？”
“為什么呀？不是說好了，過了春節我們就一起回中國嗎？我們還有大量的錢還沒移出來，還有我的寶寶！”岳玲瓏似乎有點不高興。
“不知道，我怕回中國了。”
岳玲瓏幫忙放好陳齊農買回來的東西后，又摟著他說道：“乖啦！寶寶還在中國，我們一定要把寶寶抱出來。”
陳齊農帶著悲傷與些許恐懼，說道：“張蕓跳樓了自殺了，她是被人強暴后跳樓了。”
“你懷疑也是劉尚之所為嗎？”
“不知道，不過江羽龍說她是從王進富辦公樓往下跳的。”
“你懷疑劉尚之也有道理。你去城鎮買東西時候，我也剛從微信朋友圈里看到，林奮英也跳樓了。”
她說得云淡風輕，但陳齊農聽完卻萬分恐懼。
“什么？林奮英也跳樓了？從哪跳的？”
“從金融大廈頂樓跳下來，就剛才，我表弟還把圖片發給我。”岳玲瓏掏出手機，把圖片給陳齊農看，一張張都是林奮英摔死在金融大廈跟前雪地里的照片。
照片中的尸體跟前，因為下雪了，拍到的就一點點的血。
“他怎么也會跳樓呢？不是剛聽說劉尚之也給他一棟別墅嗎？”
岳玲瓏依然輕描淡寫地說道：“劉尚之現在還不知道錢被我們移出來了，要是知道了，恐怕林奮英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齊農一邊摟著岳玲瓏，一邊撫摸著她那漸漸留長的頭發，柔聲說道：“我就怕他知道了，把你我連骨頭都啃得一點剩了。我們還是別再回中國了吧，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啊。沒人來打擾我們，我們安安靜靜地生活在這里，你要什么我去給你買來，你想去哪里旅行我陪你同去，你想再要幾個孩子我們就生幾個……”
岳玲瓏掙脫陳齊農的懷抱，瞬間變臉道：“不！我的龍兒還在中國，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劉尚之的孩子！你別說了！”
她說完，轉身就跑出廚房，“噌噌噌”地往樓上跑去。
“嘭”地一聲，樓上的房門關上了。
陳齊農望了望樓上，搖搖頭，無可奈何地也往二樓跑去。
他知道岳玲瓏現在心情又不好了，自己要立即上樓去哄哄她。
岳玲瓏在說林奮英跳樓的時候，城南別苑里的楊小軍、靳勇、李德花他們都在忙著洗菜燙碗、擦桌擺凳，唯有余金霞此時正看著心愛的兒子。
看著喂飽奶后的嬰兒剛剛睡著后，余金霞拿起手機，看看她在產房生孩子的時候，連響幾次的電話到底是誰給打來的。
她看了一眼，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林奮英打的。
她心動了一下：今夜除夕，寶寶剛生，是不是父子心有靈犀，林奮英他記起她跟寶寶了？
余金霞見身邊沒人，就拿起電話給林奮英回拔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跟之前打給他手機時，顯示的語音提示一模一樣！
什么？！在林奮英電話里，老娘的電話號碼竟然還在被拉黑狀態！
“賤人！下流胚！小人！”余金霞嘀咕了幾句，然后郁悶地把電話扔在一邊，不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