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送張玉云去機場。
張玉云在車上感嘆:“對我們來說,陳志國死了,不敢說叫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只是可憐了陳齊農。”
“我懷疑不是意外,總感覺像謀殺。”
“像陳志國這么猖狂,肯定得罪的人很多。”
前天晚上張玉云與江羽龍確實都被陳志國嚇到了。
“是啊,但陳齊農的媽媽、爺爺、奶奶他們沒有罪過。對了,陳齊農想做演員的事,蕓姐你考慮考慮。昨天我跟他聊了一會,看得出來,他對吳琦是認真的。”
“可以的。”
“陳志國是做建筑的,建筑商跟別的商人不同,陳齊農從小也沒接觸這些,他爸的產業他可能不懂得管理,以后一切得靠他自己了。”
“嗯。”因為張玉云經歷過父母被抓的事,對于現在陳齊農的境遇她感同身受。
送走張玉云后,一回到城南別苑蓓荷園,江羽龍就把楊小軍與靳勇叫過來。
靳勇說:“我們若要去查看現場,需征求一下牛團長的意見。你我都是平頭百姓,是沒有理由去勘察事故現場的。”
“陳齊農不是受害者家屬嗎?”
“家屬也是不能破壞現場的啊。”
“明白了。”
“除非得到牛團長的幫助。不過很難,因為我們不是警察。”
很多事,并沒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簡單。
很多人,都想像自己就是救世主,卻天天面臨著自己的生存問題。
“牛團長?那你趕緊跟他聯系一下。”
靳勇正要給牛林打電話,陳齊農電話又響了。
“你好!”
“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需要你來確認一下,經我們勘察,排除他殺可能,希望你能過來簽一下字確認一下。”
“好。”陳齊農一臉悲痛,答應了。
“什么?”江羽龍聽說排除他殺可能,很意外,“這能說是意外嗎?”
但靳勇卻說:“這樣也好,他們該收集的收集了,我們也免得讓牛團長難辦。”
于是靳勇就跟牛林打了個電話,讓他撤離現場后,晚點安排人來清理現場。
陳齊農先開車去辦理手續去了。
江羽龍覺得現場太過慘烈不適合張蓓荷去,就交待李德花照顧她,并叫張兆強自己來城南別苑取車。
張玉云留給他的是一車黃色的車。他開著張玉云的黃車,靳勇與楊小軍開著余金霞的紅車,三個大男人開著兩部女性開的車,又去了宏亨時代。
公安人員一撤離現場,靳勇、楊小軍、江羽龍三人就溜進了1172室。
還沒清理,現場依舊一片過火后的灰燼。
白天所看,比昨晚上來用手機手電筒看時更清楚,更慘烈。
昨晚被燒焦縮成一團的四具遺體早已被抬走了,地上只留下警察勘察現場時所畫的人體倒在地上的圖示。
江羽龍進門后,就拿出手機,把整個房室該拍的都拍,卻在一根柱子后面拍到了一雙皮鞋,當然皮鞋上有警褲。
穿著皮鞋與警褲的,當然是一個人。
“我在這里等你們很久了。”牛林在空蕩蕩的1172室里發出聲音,把江羽龍他們仨嚇了一跳。
“牛團長,你可不能這樣嚇人啊!這里剛死過四個人啊!”江羽龍跟他開了個玩笑。
“江羽龍你這小子!你能想到是兇殺,難道我不會想嗎?”
靳勇一進門并沒跟江羽龍一樣全屋亂竄,而是蹲在警方標示尸體記號位置的旁邊查看:“這里應當是餐廳位置。”
牛團長點點頭:“是,確實是餐廳位置。”
靳勇站起身:“餐廳到大門口,距離不過六米,如果是火災,不至于一個都不跑。”
“你的意思是,發生火災時,他們已經死亡了?”
靳勇尋思一會:“有這種可能。”
牛團長又看了看地上所標的四個人遺體位置圖示:“沒有太多掙扎,沒有離開餐桌位置超過一米。四個人當時在吃飯,會不會被毒殺后再縱火?”
“不,是五個人。也不是毒殺。”
江羽龍聽靳勇這么說,認真地看了一下,但地上明明只標了四個人啊。
江羽龍看不出第五個人:“五個?”
“您看,這個位置應當是兇手坐的。”靳勇指著有兩個人形圖示中間有一個間隔的位置給牛林看。
“你的意思是,死者認識兇手?被殺之前他們在吃飯?”
“我只是這么分析。對了,首長,我覺得您不要變更原先的勘察斷定,還是按意外事故先結案吧。”
牛林對他點點頭。
江羽龍搞不明白:“既然不是意外,為什么要按意外結案處理啊?”
靳勇伸出手指,指著被火燒成炭黑的天花板說:“因為上面。”
江羽龍立即明白,靳勇指的是牛林的上司,但講不通啊,陳志國跟牛林的上司有什么關系?
靳勇平時不說話,在分析時卻有說不盡講不完,怕江羽龍聽不明白,又解釋了一下:“你想,他們五個人能在一起吃飯,說明這人與陳家很熟。陳志國是什么人?他是建筑公司的負責人,所認識之人,非富即貴。”
江羽龍接話說:“你的意思是:能夠在短時間內把四個人殺了之后,放一把火把這里燒得一干二凈,肯定是為了掩蓋什么?”
“有可能來找什么東西。只是現在這里被燒成這樣,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了。”
“到陳志國家中找什么東西?找東西也不用非得殺光了,再燒成這樣呀!太殘忍了!不過,什么火能讓這里燒成這樣?”
這里所有東西全燒光了,只有灰燼。
“能把這里燒成這樣的火,太多了。你是學化工專業的嗎?”
“不是。”
“不是的話,就不跟你解釋太多了。”
“哎呀!不行,你肯定得教我啊!”
“一時半刻說不清楚的,以后再教。”
陳齊農辦完手續也到了,在他來之前,牛林已經撤了。
“走吧,我們也回吧。”江羽龍怕陳齊農看久了又傷心,來清理現場的人馬上來了。
他的電話響了,是張悅蘭打的,想起昨晚張悅蘭跟他有約。
接完張悅蘭電話,江羽龍讓他們仨先回城南別苑去,自己在車上等張悅蘭與她的美國爸蘇林中。
江羽龍的車沒停在地下車庫,停在地面的道旁。遠遠地看見張悅蘭拿著江羽龍的那件外套,蹦蹦跳跳地從單元門出來,站在路旁找車。
“你的美國爸呢?”
“你沒開兆強哥的車?怎么是一個黃色的車呀?”張悅蘭并沒回答他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