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奮英問：“你爸關機了，你有跟他聯系上沒？”
林奮英原來也因為江大福手機關機，所以過來看看。
“我也沒打通他的電話。”
進來的是江四海，叫江羽龍：“羽龍，走，一塊吃飯吧。”
在公司，江四海一直養成這種習慣：沒事呆在前面那間辦公室，玩玩電腦，不會亂說話。
林奮英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更不會去問關于江大福的事。江四海不僅跟林奮英，還有與其他同事之間也一樣，像是已經形成了規矩一般的默契。
他們正準備去吃飯，剛到外間董秘辦公室的時候，門口來了兩個漢子。
江羽龍一看：又是兩個平頭！
他們也是來找江大福的。
朱曉鳳問：“二位來找我們江董，公事還是私事？”
其中一個漢子回道：“公事。”
“現在我們江董出差，公事暫由我們林總處理。要不，我帶二位到林總辦公室等一會？”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在這。”林奮英從里間走出來，帶著這兩個平頭漢子，往他的辦公室去了。
江羽龍看著林奮英離開的背影，心中再一次在想：我去！林奮英越來越享受這種當老大的感覺了。
他跟著江四海下了樓，江四海并沒有帶他去公司餐廳吃飯，而是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
江四海不說話，江羽龍立馬有一種感覺，應當不是帶他去吃飯那么簡單。
果然，江四海叫他各自開各自的車，一塊去別墅。
“咋啦？四海哥。”
“到別墅了再說。”
◇◇◇◇◇◇◇◇
江羽龍與江四海到別墅時，江大福已經在餐桌上等著了。他是靳勇開車接回來的。
“龍兒，你回來了。”江大福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腳，把江羽龍看了一遍。
江羽龍忽然感覺鼻子有點酸，看到自己父親，竟然會有一種傷感。
“爸，你沒事吧？”他父親一直沒開手機，讓他覺得父親肯定在躲什么事。
“沒事。一會吃完飯，爸跟你說點事。”
“好的，爸。”江羽龍感覺自己從他父親跟母親離婚開始，就沒有過這么順從地聽他說話。
好幾年了，他倆就沒有怎么順暢地溝通，好好地說話。
吃飯時，大家在餐桌上都沒怎么說話。
吃了飯，江大福到了二樓江羽龍的房間。他一會在被子上摸摸，一會到衣櫥里看看，等江羽龍來時，他坐到書桌邊的椅子上，招呼江羽龍也在床沿坐下。
“阿龍，看守所里，有沒有被人欺負了？”
“沒有的事，我怎么會被人欺負，沒欺負別人算我給他們開恩了。”江羽龍說得輕輕松松，心里并不輕松。
他感覺父親肯定經歷了什么，否則不會躲。說不定剛才那兩個平頭，就是兩個便衣。
江大福點了點頭，對他說：“要是有一段時間，老爸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自己解決麻煩。”
“爸，最近您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對了，那個叫楊小莉的人，現在該怎么辦。”江羽龍還是問了楊小莉的事。
“楊小莉的事，你就別問了，問了對你不好。四海也跟我說過，你認識她哥楊大軍，但總之他們的事，你別摻和。”
“為什么？”
“別問了。對了，不久之后，這棟別墅別人會搬進來，我再給你找個地方。”
“那我搬回您給我的那套房去吧。”這里住不了，搬到跟江四海一個小區的自己那套房中。
“那套也不能住了，已經賣了。”
“已經賣了？”江羽龍很驚訝。江家不至于到變賣家產的地步吧？
“是的，很多房子都賣了，包括老爸的那棟院子，也押出去了。”江大福說得輕描淡寫，對江羽龍來說，卻是意外。
“為什么？”江羽龍又問了一句為什么。
江大福并不告訴他原因：“以后你會懂得。”
“嗯。”江羽龍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問太具體，父親肯定有父親的想法，做生意現金很重要，更何況他知道，他父親最近一直在運作那塊閩福批發市場地皮。
對父親的生意他不是很懂，但多少也了解一些。
“你最近跟張明國的女兒蓓荷關系怎么樣？爸爸其實很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爸爸看她一眼，就認定她以后可以幫上你。”他其實只見過張蓓荷一面，就在他的辦公室。
江羽龍并不接著他的話題往下說，反而問道：“爸，你是不是跟張明國有什么交易啊？”
江大福想不到他的兒子會用“交易”這個詞來說他，盯著江羽龍的臉上幾秒，問：“你是不是聽誰在說？”
“沒有聽誰說，楊小莉……”
江大福忽然變得嚴厲起來，盯著江羽龍說：“你別摻和這件事！”
“你們真的這樣處理楊小莉的孩子！”江羽龍一下子又叛逆起來，看樣子楊小莉果然跟張明國有關！
“什么你們？你還知道什么？”江大福本來還想跟兒子說點別的事，但被江羽龍的態度搞暈了。
“沒什么，我得幫楊大軍照顧好他妹妹。對了，這棟別墅既然已經賣掉了，我搬到我媽那邊去。”江羽龍對著江大福說“我媽”，是從江大福與陳玉云離婚開始的。
“別搬到你媽那邊去住！”江大福忽然想起自己想找兒子要說的事。
“那我住哪？”江羽龍從床沿站起來。
“你四海哥會安排你。你坐下！”江大福對自己的兒子又氣又心痛，“你安靜地聽你爸跟你說幾句話。”
“你說。我就站一會，坐著跟你說話累。”江羽龍氣呼呼地懟他父親。
“你現在不能去找你媽，只有到了萬一，我說的是萬一，我被抓起來了，你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去找你媽，你記住爸的話。”江大福對自己兒子說出今天跟他見面的目的。
江羽龍聽得江大福說“我被抓起來了”這幾個字，也感覺自己對父親似乎有點過分了。這段時間沒見到自己父親，他總有些不祥的預感。現在父親這么說話，讓他害怕：“爸，你跟張明國做的事，你是不是早做好了坐牢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