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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昨夜你干了什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時近正午,晴了半日的天兒,又開始飄起細雨。

  邢捕頭領衙役前往長樂街花滿樓帶人來問話,做為東家的花星南也一道跟了去。這一趟來回,少說得一個時辰。

  太醫院位于東城,京都府衙的六名衙役去請太醫院院判與兩名醫官,費時多不說,還不一定能順利請著人。

  出診某達官貴人府上、宮里傳喚,又或者去御藥房當值,等等。古往今來,醫者都不是個清閑差事。

  蘇還真此時完全沒將左大人之死,與最近一個月傳得沸沸揚揚的官員連環被殺案,聯想到一處去。

  畢竟,前三起兇案,都由燕衛司接手了。雖說各城衙署與京都府有配合調查之責,但除了調配人手干點跑腿的活兒之外,案情卷宗根本就輪不到他這個六品推官插手。

  蘇還真又仔細認真地詢問左家小姐左綰集,昨夜壽宴席間的幾個細節。

  直到午正鼓樓鐘響,錢大人習慣性地捏起驚堂木。

  抬手而起,欲落未落。

  錢大人示好地笑著對蘇還真道:“蘇大人,您看,這個范氏母子…”

  蘇還真看了范氏母子一眼,“既是那花門柳氏誤報,錢大人該怎么發落就怎么發落。

  本官的職責是為左良大人沉冤,其余諸事,無需問本官意見。”

  “明白、明白。”驚堂木落下,錢大人高聲道:“經本署查明,范氏及其子范賢與花滿樓毒殺一案無關,當堂釋放。退堂!”

  “威武!”

  “謝大人!”

  范賢沖錢大人和蘇還真分別作了個揖,這就扶著老娘準備離開。

  “范小郎,留步。”

  什么情況,小姐姐這是要搞哪出?…范賢轉身,微低頭、高拱手,擋住自己的臉,道:“小姐有何吩咐?”

  左綰集大大方方地看向對自己拱手作揖的少年,“午后升堂,范小郎可否前來聽堂?”

  “這個…昨夜被關了一夜也沒睡好。而且,我們升斗小民,關一日張,就虧損一日。小姐見諒…”

  好像有亮光在眼前閃了一下。

  左綰集將一錠銀塞到范二娘子手里,誠意十足地說道:“有勞了。”

  “這…在下不懂律法,也不會寫狀紙。小姐要在下來聽堂…”

  “你來便是了。”

  “那…行吧!”范賢只覺得自己腦門掛黑線,有點無語。

  扯什么犢子呢,趕緊回永寧街,覷個機會去趟永寧客棧。若是那個行腳商跑路了,你老爹的冤,可就真沒著落了。

  匆匆告退,剛出衙門口,一群閑著沒事干的吃瓜群眾,直勾勾地瞅著范二娘子和范賢。

  “都說永寧街豆腐西施俏寡婦是個美人,今兒瞧見真人,還真好看嘿。比那教坊司的姑娘,都好看嘞。”

  “呸,說的好像你去得起教坊司似的。”

  “喲,又一個大美人兒!嘖嘖…”

  左夫人目露不悅,將左綰集摘下的面紗掛起。蘇還真見狀,連忙招來衙役將外頭看熱鬧的閑人轟散。

  ………

  回到豆腐坊時,雨勢漸大。

  剛進門,隔壁武大牛就沖了過來,兩眼通紅、急氣掰咧地扯著嗓子喊:“小豆郎,小豆郎,他們,打你…”

  “沒有,沒人打我。沒事,別著急。大牛,我和娘親餓了,去拿幾只包子過來。”

  大牛應了一聲,扭頭跑回包子鋪,范賢急匆匆去到后院,一看地上的石頭卦象原封不動地擺著。

  七爺和方先生今日沒來?

  “娘,那兩個燕衛有跟過來嗎?”

  范二娘子搖頭,“沒有。退堂之前,那兩人就走了。”

  “我去趟方先生那。”

  “行,你去看看。”范二娘子也覺得有些奇怪,“七師叔若是知道你被抓了,怎會沒動靜。”

  武大牛抱著一屜熱騰騰的包子跑過來,范賢想了想,決定帶上大牛。

  雖然他有把握繡衣們對自己毫無疑心,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帶上大牛,正好當個‘煙霧彈’。

  而且,如果那個行腳商還在永寧客棧的話,安排大牛在周邊,也好起到預警作用。

  哪怕,這作用微乎其微,不足百分之一,也不容易忽視。陰溝里翻船的,不都是漏算了那小數點后的‘微’嘛。

  敵在明、己在暗,大牛不會有危險。

  “大牛,咱們去給方先生送幾只包子好不好?”

  “好!”武大牛用力點了點他那顆碩大如盆的腦袋。

  抄了把油紙傘,大牛護著范賢,范賢抱著包子、豆干,這就出了豆腐坊。

  方墨儒住的不遠,沿永寧街一直往里走,再轉兩胡同,不出一刻鐘就到了。

  院門虛掩,范賢直接推門走進,便見方墨儒正氣定神閑地坐在屋內吃面。

  “來了。”

  “老師。”范賢立馬上前作揖,左右張望了一下,“七爺呢?”

  “出城了。”方墨儒放下面碗,吸了下鼻子,立馬以手捂鼻,“你這一身什么味兒?”

  在陰暗潮濕的監牢里關了一夜,除了陳年尿騷味兒,還能是什么。

  范賢自覺退后兩步:“七爺怎么這會兒出城?”

  “一大早,七爺就走了。”

  方墨儒并沒有具體說明七爺因何事匆忙出城,范賢也沒多問。

  七爺從不讓他涉及到‘偉大事業’的具體事務中,因此對于七爺的行蹤與所做之事,一無所知。

  不過,明知有繡衣蟄伏于永寧街暗查,七爺還是出了城,想來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方墨儒看透了范賢的擔憂,嫌棄地皺眉道:“放心吧!

  雇了輛馬車,他身上有河間府教師公署的牙牌,那幾個小小繡衣不會起疑的。

  倒是你和離兒,怎么回事?

  出城前,我們二人去豆腐坊卻見鋪門緊閉,大牛父親說昨夜有衙役上門將你和離兒帶走了。

  天、地、玄、黃,四衛傳來秘信,昨夜永寧街并無上三品武者罡氣波動。”

  范賢眉頭一擰,“老師,能聯系上四衛嗎?永寧街被燕衛司盯上了,謹慎起見,可別有什么動作,免得節外生枝。”

  方墨儒撫須一笑,“且安心,四衛處并無動作。為師早有安排,已差人去衙署打探。。”

  “那幾個繡衣品級不高,但前幾日封街查案的那名鏡師,今日出現在西城衙署。老師莫要掉以輕心,穩妥一點的好。”

  范賢將包子放在桌上,匆匆告退。

  看著范賢和武大牛出了院門,方墨儒捏起包子,邊吃邊笑著搖頭,自語道:

  “這孩子,沉穩是夠沉穩,卻是少了些年輕人該有的朝氣與血性。

  難怪老戚憂心啊…”

  ………

  雨越下越大,永寧客棧內,氣氛還挺融洽。

  伙計們各忙各的,掌柜見到范家豆腐坊的小豆郎和傻子武大牛,隨口打了聲招呼。

  應付幾句,范賢就以給客人送豆干為由,上了二樓客房。

  封街那日,行腳商所住的房號,記憶猶新。

  吩咐大牛在樓梯邊等候,范賢拎著豆干輕叩某間房門。

  “誰啊?”

  聽到屋內傳來略顯沙啞的中年男聲,范賢的小小擔憂落了地。

  那人,還在。

  “小的給客人送吃食。”

  腳步聲近到門前。

  門內,中年男人透過門縫謹慎地觀察外邊。

  門外站著一個少年,他有印象,好像被喚作‘小豆郎’。哦對了,就是那個永寧街包租公的小馬仔。

  瞧這小子一副邋遢的模樣,拎著摞豆干在門前晃來晃去,確實是來送吃食的。

  男人沒有輕易開門,他側耳細聽,確定廊道外并無別的聲響,這才開口道:“我可沒叫吃食,你送錯了。”

  門外的少年撓頭道:“可不是壹拾陸號房么,沒記錯呀。這么大的雨來回一趟不容易,就兩個銅板,客人別為難小的呀…”

  男人又聽了會兒外邊的動靜,除了這絮絮叨叨撈生意的少年,確無旁人。

  “行了行了,別啰嗦。兩個銅板是…吧…”

  男人從袖袋里摸出兩枚銅錢,剛拉開門準備打發了事,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目眩神迷。

  “你…有、毒…”

  男人強撐著抬起一掌,沒來得及向前劈去,就被范賢攥起的拳指擊中腹部氣海穴。

  在男人后仰之時,范賢閃身入房,一手抵住其背,一手送出掌風,房門輕闔。

  將男人輕輕放倒在地,范賢又立起兩指,點于其頸后風池穴。

  男人本已渙散的目光,略微聚集,呆滯地看著前方,那只存在于他幻想中的景象。

  “放松一點。

  現在,我們先來聊聊,昨夜你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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