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安洛雅訂下契約后,陳應與她告別,獨自向著南方走去。
在與奇相纏綿的時日里,兩位巨人大陸的守護者也交流了許多有關水系隱患的信息。
陳應此行的目的除了任命各地的山獸之外,還有就是察看水域的情況。
而中部和南方算是巨人大陸除了北地以外水儲量最多的區域,也是河道堵塞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
所以,陳應此行是先中部地區后南方,最后再繞向西部去解決另一件事。
雪冠峰,中部森林目光所及之處最高的區域。近乎萬米的高峰讓山頂終年為白雪覆蓋,宛如一頂戴在山峰上的純白冠冕。
當然,雪冠峰本身并不是什么奇物所化的高山峻嶺,而是數條貫穿森林的大河源頭。
以雪冠峰為代表的雪頂山脈不僅是中部森林地帶的高地,更是整個巨人大陸多條河流的發源地。
陳應此時正行走在雪冠峰的山腰處,山上變幻莫測的天氣阻擋了他登山的行程。
此時,山腳的森林正是一片綠意盎然,陽光明媚的景象。
而位于山腰的陳應卻端坐在洞口處,望著外面傾盆的暴雨。
現在的他已恢復巨龍之身,只是為了行動便利,依舊保持著兩米左右的體型。
或許是地勢的緣故,亦或者是此處植被較為稀疏,陳應能感受到空氣中魔力的游離和不穩定。
暴雨如注,瘋狂的雨滴挾裹著空氣中的魔力,將其帶入厚實的大地。
雨水雖然瘋狂,卻也從另一個方面為這座高峰的崛起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正是那些被雨水帶入大地的魔力讓這座高峰更為堅固,成長得也相當的快速。
“魔力溶于萬物。”
陳應欣賞著這場雨,思緒忽然集中到這個世界特有的這股神奇力量上。
忽然,重重雨幕之間一個蒼老的白色人影由遠及近。
“上神。”
一個全身隱藏在白袍內的侏儒老者從雨幕中走出,跪拜在大雨沖刷的泥濘地面上。
雪頂山脈的積雪線是在六千米左右,陳應所在的山洞位置正是雪冠峰植被最為稀疏的約五千米山腰處。
“一名野神。”
陳應一眼便看出了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的身份,這位一位誕生于雪冠峰冰雪風霜中的野神,而且還是一位獲得了信徒的野神。
“進來吧。”
“是,上神。”
侏儒老者走進了山洞,那藏于須發下的面孔也隨之暴露了出來,正是一副類似牙鬼的面容。
“你叫什么?”
侏儒老者跪在陳應身前,恭恭敬敬地回應道:“他們稱呼我為老吼,是這座雪冠峰的山神。”
“老吼?”
侏儒老者解釋道:“那些牙鬼認為我是雪崩的化身,是守護這座山的惡神。他們也因此畏懼我,侍奉我。”
野神,作為巨人大陸的意志在守護者之后催生的第二批奇異生靈,也是完全依賴巨人大陸的意志才誕生的超凡生靈。
這些生靈天生擁有著非凡的能力,卻也有天生的缺陷,即他們的存在和形象必須依賴巨人大陸上生靈的各種需求。
聽到老吼的解釋,陳應了然地微微頷首。
“這座雪冠峰的積雪融化時流入的河道可有阻塞的情況?”
陳應收回了看向雨水的目光,瞧了眼跪地的老吼。
“站起來,不用跪了。”
老吼低著頭站了起來,竟比跪著的模樣高不了多少,不及坐著的陳應的肩膀。
“謝上神。”
陳應接著說道:“嗯,河道。”
“雪冠峰積雪融化形成的大河共有四條,小河不知其數。在最近一年內,其中十之八九都改變了河道的流向。”
“真是糟糕。”陳應暗自嘀咕了一句,又隨口問道:“雪頂山脈的牙鬼部落情況如何?”
老吼臉部的表情變得怪異,有一絲恐懼,似乎正是對著陳應所觸發的。
“他們在雪頂山脈之間生活的很好,形成了兩個大部落和數十個小部落。”
“嗯,有杰出的英雄嗎?”
“有一位名為穆勒大參的牙鬼戰士,他出生之時就受到了魔神恐懼者的賜福。”
陳應疑惑地看向老吼,“魔神恐懼者?”
老吼低頭回應:“尊貴的上神,那就是您的化身。”
“我?”陳應表情略顯錯愕。
老吼恭敬地為陳應解釋:“您以偉力擊敗牙鬼后,他們便以恐懼和敬畏侍奉您。久而久之,祂便誕生了。只是祂與您現在相差巨大,因而你才沒有察覺到祂的存在。”
陳應揉了揉額頭,刻意收斂的感知如同無形之網般張開,無窮無盡的低語立刻涌來。
那些低語中飽含著愛恨情欲,來自大海、陸地乃至天空。
數量足以讓一名藍人發瘋的雜音中,陳應抓住了所有來自牙鬼的祈禱聲,那因恐懼而衍生的侍奉之意。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陳應試圖碰觸那因恐懼而形成的化身時,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隔膜阻擋了他的意志。
雪頂山脈一處無名山峰上,繪滿奇異彩色圖案的山洞里,八名牙鬼長老滿臉痛楚地站在一個涂滿鮮血的石臺上。
在石臺的中間是一個粗糙的雕像,形象隱約像是陳應前世記憶中的羊角惡魔,只是過于模糊。
“祂,祂發現我們了?!”一位牙鬼長老呻吟道。
另一位長老說:“不,祂也許只是無意間碰觸到了這里。堅持住,只要我們成功,氏族就能找到歸途。”
又一位長老開口道:“不不,祂發現我們了,祂在接近這里。”
啪,石塊掉落的聲音在洞口突兀地響起,接著是清晰的腳步聲。
八名牙鬼長老驚駭地滾下了石臺,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竟紛紛果斷地拔出了一柄短刀。
鮮血從喉管處涌出,一名又一名牙鬼長老應聲倒下。
鮮血的氣息順著風流入了陳應的鼻孔,他迅速地來到了石臺旁,一把掐住了最后存活的牙鬼長老。
哐當,短刀無力地墜向地面,陳應審視著最后一位牙鬼長老。
赤目燃起火焰,陳應只手提起存活的牙鬼長老,威嚴且憤怒地斥問:“你們竊取了我的力量。”
語氣平靜卻蘊含怒火,赤目威嚴投射恐懼。
在牙鬼長老失去氣息的最后一刻,陳應松開了手掌,對方立時無力地墜落地面。
“神,請您寬恕我們。”牙鬼長老跪拜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
石臺上,仿佛受到本體力量的影響,粗糙石像上的石屑自行開始剝落,恐懼者的形象竟在此時漸漸清晰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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