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破碎的鏡面空間,一個孤獨的靈體在這里漂流著。
歲月早已遺忘了這個破碎的空間,不斷的整合又破裂的過程讓這個原本屬于鏡界的空間陷入了世界的褶皺中,連帶著獨居其中的生靈也漸漸被時光所遺忘。
蒼白的面具孤獨地漂浮在破碎的鏡片間,太過久遠的時間早已讓祂忘卻了自己最初的姓名。
現在,祂稱呼自己為“海魔鬼”。因為上個紀元之初,祂與一位海洋巨人有了一段深厚的交情。為此,祂一直折磨著繼承那海洋巨人最純正血脈的后裔。
破碎的鏡面里,無數海民的面孔一一閃過。
海魔鬼饒有興趣地看著每一塊破碎鏡面中的海民,低沉的笑聲不斷地在這片空間中回響。
“時間于我而言,早已失去了意義。老朋友,我會和你的后裔好好玩一個紀元的游戲,直到他們的靈魂被那些可惡的‘星星’搶走。”
忽然,蒼白面具在一團小塊的鏡面前停下,空洞的眼窩里倒映出那些漆黑的鏡面。
“誰,是誰搶走了我的靈魂?”
國王高塔,王廳后面的寢宮之內,一面全身銅鏡里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形。
“真是奢靡的王的生活。”
嘲諷的聲音灌進了椮鶴的腦海中,這位“瘋王”推開了身上橫七豎八的美人,游到了這面全身銅鏡前方。
鏡中的身影漸漸具象為椮鶴的模樣,接著又泛起一陣漣漪,化為了一面白色的面具。
“看來你也遇到了麻煩。”
鏡中的面具忽然貼了過來,充滿了大半的銅鏡。
“不,這是我們麻煩。”
椮鶴冷笑著看著鏡面,說:“什么麻煩?”
“有小偷偷走了我們的財寶。”
“財寶?”椮鶴大笑起來,雙手抓住境框,抵著白色面具。“這海中居然有敢偷你東西的?”
“你可知我的財寶是什么?”
嘭,椮鶴面色不悅地看向石床上醒來的女海民,呵斥道:“都給我滾出去。”
恢復了平靜的寢宮,椮鶴再次看著鏡面中的白色面具。
“什么財寶?”
“靈魂,海民的靈魂。”
古原海域邊緣的午夜層海水,亞的斯王子所在的主將舟內。
“我們快到了,老師。”
孤翎透過狹小的窗口,看向外面黑暗的海水。
“古原海域現在是神的領土,等到了,我們就可以‘筑塔’了。”
亞的斯王子冷漠依舊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只是那雙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異常的亮光。
“神靈嗎?天國的景象應該不同于這冰冷的海國。”
裹著黑布的孤翎看不清任何的表情,他開口道:“天國,它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神靈會復活我的父親嗎?”
“會的,”孤翎直視著亞的斯王子的眼睛,回應道:“神靈無所不能。”
一片茂盛的大紋藻帶,上升的叛軍梭舟群緩緩鉆入其中。
閔螃站在走道間的窗口上,驚異地看著大紋藻帶內上千名海民戰士默默地守在梭舟群兩側,其中甚至有鎮守城鎮的王國軍成員。
“羅爾齊氏的勢力居然將古原海域控制得這么徹底。”
另一艘主將舟上,拉卡祭司和佐爾斯大將同樣神情嚴肅地看著外面的情況,互相對視了一眼。
一片空曠的海水里,陳發現自己又迷失了方向。
在明亮層的海水里游蕩了數日后,陳無意間發現自己來到了這片海域,一個似乎為時間所遺忘的神秘海域。
染紅的殘霞在天際懸掛著,數道明亮的光束從天空落下,照射著一片死寂的海面。
游在過于安靜的海面上,陳很清楚剛剛還是正午時分。很顯然,他來到了另一片海域,一個甚至不屬于現世的海域。
舊時代的光暉還殘留在這片神秘的海域上,陳從水面探出腦袋,疑惑地看向遠處海面上漂浮的殘破船只。
那些鋼鐵制造的巨大船只讓陳想起了前世記憶中的巨輪,這不是現在海民文明可以制造的造物。
好奇心的驅使下,陳游近了這些海面上的殘破巨輪,上面破裂的缺口讓他感受到了這些巨輪生前經歷的慘烈戰爭。
巨大的缺口占據著這些巨大船只的船身,操縱著這片無主之海的海水,陳穩定地站在了海面上。
利爪敲了敲金屬制造的船身,陳仔細地搜查著船只上的生靈,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
忽然,一個破損的巨船在陳的感知中顯得格外明亮。鋒利的巨爪插入船身上的巨大破洞中,陳將感知里的那艘巨船整體撕開。
轟隆,巨大的浪花四濺,陳的目光定在了從船身中漏出的一個金屬箱上。
縮小了體型,兩米左右的陳抓住下沉的金屬箱,利爪劃破箱子表面設下的禁制。
一陣火花閃過,在陳蠻力的破壞下,這個金屬箱內部的情況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本特殊的皮質書籍孤零零地躺在金屬箱內部,表面印有類似花紋構成的文字。
陳隨意地翻看著書籍,里面每一頁上也都是那些花紋文字。
疑惑地撓了撓下巴,陳將目光轉向海面其他的散落物品,一片蔚藍的海域出現在他的眼前。
正午的日光從頭頂落下,陳看著船只消失了的海面,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的皮質書籍。值得慶幸的是,這本書只是稍稍泛黃了一些,里面的內容也沒有消失。
陳默默潛入水中,躲避著頭頂的正午烈日。正打算將這本皮質書籍放進英靈殿內,陳突然感應到了奇相的呼喚。
夢境,美夢花園。
陳看著身旁坐著的奇相,關切地問:“怎么了?”
奇相貼近著陳的肩膀,手指一點,一個畫面出現在空中。
中部森林,持續了多日的山火越來越大。從空中俯瞰,只見一個巨大的火圈正不斷吞噬著翠綠的叢林,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
“山火?”
奇相眨巴著眼睛,回應:“嗯,維達爾也不見了。”
“怎么回事?”
奇相看著陳,搖了搖腦袋,說:“就是找不到了。”
陳摸了摸奇相的頭發,手感似乎又好了。
“有哪些勢力的蹤跡嗎?”
“應該只是天災,不過維達爾的消失很奇怪,他的性格不會不出來制止這場山火。”
陳抱著奇相的肩,說道:“你先看著這場山火的災害如何,我現在需要去拉第米奇海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希爾的愛人,他的生命已經快要見到盡頭了。”
奇相靠著陳的肩膀,“這場山火燃燒了空氣中的魔力,我用河水也很難阻止。”
“那等我回去。”
“維達爾呢?”
“如果他刻意躲避我們,那就先暫時如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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